第八章 山雨欲来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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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一条黑影从他们头顶掠过。
四周被一股微辛的植物的气味笼罩。
除了仿佛眼前骤然亮起白光，全身感觉灼热之外，尤学志也同时觉察身上的钳制瞬间减弱，不由得多想，弯起手臂顶住对方胸部使尽所有力气前冲撞过去。
两个面对面较着劲的身体猛冲进密林，直到一棵树下。
“原来……那只猫是……替你做事！”布鲁斯从牙缝里挤出几字，身后顶着粗壮的树干。
“呵！那又如何？”尤学志松开后退一步。他双唇微微抖动，瞳孔四周逐渐从幽蓝变成红色。白色的皮肤表面一条条黑色的闪电般的纹路如同受到召唤，从身体爬向四肢和头顶。
“你违反了德•卡伊洛尔族与德•梅尔迪族的约定！”
“是吗？先不说猫是不是替我做事，即使违反约定又会怎样？了结我吗……你能吗？”
猩红的瞳孔内似有火焰在燃烧。
周围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喵呜——
细细的娇柔的一道叫声从上方传来。
布鲁斯没抬头，只是半眯起眼一直注视面前的，他的哥哥。
它，所吸取的不是从人类身上获得的，而这片国土也并未包括在与东北部德•梅尔迪一族的约定之中。
维护人类，如此愚蠢和幼稚的想法！
“忘了我说的吗？你的存在如果对邡之毫无价值，那么……”尤学志头不动，转动眼球向左再向上看一眼。
“去啊！”他大叫。
布鲁斯再次被力量压倒，同时被抓住胸前的衣领顶在树干上。颈脖处被紧迫的感觉像头颅与身体即将分离的感觉。讥讽与狂妄充斥着他的意念，“嗬嗬——嗬——你这愚笨的——德•卡伊洛尔族！”
宅院内。
房顶之上，看似一强一弱纠缠数次之后，竟……分不出胜负。
赵春生的左腿与身体右侧被刺出几个黑洞。
小纽接连几次都是衬着对方只顾用手臂压着自己颈脖，而露出其它空档的时候刺中的。而且他发现赵春生每次被刺中都有一点点的迟疑。至于为什么迟疑，他不懂。
又再一次冲向那高大的身躯，想用同样的招数刺中心脏。但位置要改变一下，还要再瞄准一些，他已经想好了。
腹部第五次被踢中。
然而这次赵春生却不出拳，而是瞬间到了小纽身后，一手按住他的头顶另一只手要抓他的胳膊。
熊孩子这下乱了。
犹疑之下，整个身体被举了起来砸向楼下。一个翻身刚站起，又被踢飞直撞后面的墙边。最后，小小的身体被单手握着喉咙，抵着墙举到半空。
小手不断胡乱地挥舞着，也尝试着用手中的竹尖锥刺出去，都落空了。
他不知道，在力量的压制之下，只要赵春生另一手从侧面竭全力轰他一拳，他的头颅就会被击落。
赵春生张开嘴巴，露出尖牙，呵呵地笑了。
“狗崽子！”
喵呜——
头顶上二楼的窗台，伏着一只猫。它四肢蜷缩着藏在身体之下，双眼圆睁，像在说：“我只是看看，不说话。”
“小可，快走！走啊！”小纽边挥动着手脚边喊。
喵呜——
迎面而来一阵微风。
刹那间意识似被一个思想侵入，想抬脚却无力，想挥手刺去但方向不对。连刚刚那只铁钳般的手也没了力道，被小纽左手胡乱地一拍之下松开了。
几百只或是上千只的黑色飞鸟已随着黑猫悉数返回，整整齐齐停在屋顶边沿、屋脊和周边的围栏上，却一声不发。
赵春生退后几步，垂下双手。困惑地看看面前的小孩，又抬头看看那只猫。片刻，跳往窗台。小纽立马跟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向下拽。
猫，早没了踪影。
两个身体同时跌落。
竹锥子落得有点远，小纽刚检起，赵春生的一只手臂已经从后面把他的脖子圈住，另一只手伸到他下巴的位置。
上身一下变得僵硬，有一种身体被拉扯的奇怪的感觉。他胡乱地扒着赵春生的手臂。
不远处又传来一声猫的叫声，然后她大声说：“动手！”
小纽一个激灵，右手的竹锥子再次刺入赵春生身侧。
“呵，狗崽子！你……”
赵春生本以为又和先前一样，只是多了个洞而已，但很快，身侧的灼热令他觉得眼下并非如此。灼热的感觉就如被火烧一样，从身侧向全身蔓延。他看到自己的手臂皮肤溶解成暗黑腐烂的浓稠液体，再快速变成橙红的微微发光的一团，最后成为黑色的灰烬四处飘散。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一只全黑的拖着长长尾巴的杜鹃从东边的密林飞出，划过宅院上空飞进西边的密林。
屋脊上一只鸟发出几道响亮的嘶鸣，展开翅膀盘旋两周飞向往西边。霎时，整个鸟群如来时一样，列队疾速远去。
月亮在稀薄的云团边缘背后发出朦胧的光，四周又吹来阵阵夹着花香的风。
小纽望向远处的密林。一个身影出现在密林边。
银白的光之下，仍有些许微辛略带点血的气味。
他低头仔细打量手里的竹锥子，尖利的一头有一片极细的枯萎植物的叶子粘在中空的边缘内。
可能刚刚在掉落草坪时沾上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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