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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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过来。”
洛宁歌转头，见一只小金毛悠悠走到她脚边，尾巴大幅度晃动着，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殷勤地盯着她。
狗绳另一端，卫裴屿单手轻扯，垂眼看它，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小金毛不过去，卫裴屿也干脆停下来，视线移到洛宁歌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洛宁歌点点头：“你好。”
洛宁歌问好之后就扭过头继续看阿姨们跳舞。
卫裴屿依旧注视着她，漂亮的眼里仿若落下细碎星光，唇角弧度更大：“想跳舞？”
洛宁歌摇头：“不会。”
“跳舞哪有会不会，跳就得了。”
洛宁歌余光里有卫裴屿的身影，她像是赞同般点点头，语气平静：“那我请你吃个饭，你传授传授点跳舞经验？”
卫裴屿胸腔里荡起一阵笑：“我吃过了。”
“饭后甜点？”
卫裴屿微微仰头像在思考一样，过了几秒缓缓道：“勉强可以吧。”
洛宁歌内心默默滑过一句吐槽，开口音色却更清亮，眉眼弯了弯看卫裴屿：“小区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听说还不错，去吗？”
卫裴屿略挑了下眉：“这次不会迷路吧。”
“就从那儿走下去左转第一家就是。”洛宁歌往他左手边那个大阶梯指了指。
“走呗。”卫裴屿说着就转身，洛宁歌跟上，小金毛欢脱地走在两人中间。
洛宁歌对狗、猫之类的动物其实没有太喜欢，当然也不讨厌。
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法像很多宠物的主人一样很宠爱它们，她对依赖性的关系向来警惕，而宠物的世界只有主人，它们会付出全然的爱，想到这，洛宁歌感觉喘不过气。
路上没说什么话，但也不尴尬，很快走到甜品店。
店铺装修主色调偏浅绿，一边是沙发椅围着圆桌，一边是好几个小木方桌并排着，靠玻璃门围着一圈类似吧台的长桌。
洛宁歌指着一个方桌：“坐这儿？”
卫裴屿“嗯”了声，拉着小金毛坐下。洛宁歌坐到他对面。
小金毛似乎很喜欢她，施施然抬脚走到她身边蹲下，尾巴还在摇啊摇。卫裴屿看着轻嗤一声：“小没良心的。”
洛宁歌觉得是不是应该摸摸它，小金毛抬头乖巧地看她，洛宁歌俯身，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它的毛。
小金毛更开心地吐了吐舌头。
洛宁歌直起身，闲聊般问起：“它有名字吗？”
“咸咸。”
“哪个字？”
一个大波浪妆容精致的女人正好拿着菜单走过来，卫裴屿懒懒回她：“吃盐的咸。”
“”
女人笑笑，把菜单放到桌面：“两位晚上好，请问要点些什么？”
洛宁歌推给卫裴屿，轻抬下巴：“你想要什么。”
卫裴屿食指轻触移到她面前：“都行。”
“那就，”洛宁歌扫了眼菜单，抬头看卫裴屿，“巧克力慕斯？”
卫裴屿神色隐隐有些得意似的，桃花眼跳荡着光，弯了弯唇：“行。”
“嗯，那就两个巧克力慕斯和两杯热饮吧，热饮随意。”
“好，请稍等。”女人转身离开，留下淡淡的清香。
余光里咸咸仿佛还晃着尾巴，洛宁歌感叹：“它性格还挺活泼。”
卫裴屿撩了撩眼皮：“我今天也第一次见。”
洛宁歌疑惑：“你今天才见它？”
那看起来像挺熟了一样。听说养宠物最开始不都需要磨合吗。
卫裴屿盯着她默了几秒，似乎有些无语：“活泼。”
“哦。”洛宁歌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桌面的反光映在她的眼眸中。
应该怎么给卫裴屿提换房呢，感觉就怪怪的，说出来都没人信吧，在他的房子就睡得着，其他地方都不行。
而且他好像也才搬过来没多久。
巧克力慕斯和热牛奶端上来，女人爽朗一笑：“请慢用。”
洛宁歌挖了一勺放进嘴里。蛮甜的，洛宁歌说不上喜欢。
卫裴屿看起来倒是挺喜欢。
洛宁歌摩挲着装热牛奶的玻璃杯，浅浅喝了一口，酝酿了一下怎么自然地提起这件事。
刚想开口，来电铃声骤然响起。
屏幕上“爸爸”两个字有点刺眼。洛宁歌皱皱眉，抬头看卫裴屿：“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推开玻璃门，冷风猛地往领口钻进去，洛宁歌不禁打了个喷嚏。
“宁宁，感冒了吗，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啊。刚刚在忙工作，怎么啦？”
洛宁歌听到爸爸的声音，鼻尖一下发酸，今天一天积累的绝望情绪又如洪水般涌上来。她深吸了口气，尽力冷静下来：“没事爸爸，没什么事。”
“嗯，有什么不开心要及时给爸爸说啊，好好照顾自己。”
“好，你去忙吧，拜拜。”
“嗯，听爸爸的话啊，别生病了。”
“嗯。”洛宁歌匆匆挂了电话。
她长长地呼了口冷气，泪水硬生生憋回去，在寒风中站了会儿，才转身回去。
刚刚听电话的左耳此时迸发出小而尖锐的耳鸣声。
卫裴屿吃了有三分之一，正俯身和咸咸重力地揉咸咸的脑袋，咸咸很生气地张嘴想咬他，卫裴屿恶劣地笑：“虚张声势。”
洛宁歌一进门就看到这副场景，绝望的情绪被拉回来一点。
这人捉弄狗还那么理直气壮，跟小朋友一样。
“卫裴屿，迷路那晚真的谢谢你和阿姨了。”
洛宁歌不想拐弯抹角了，直接问好了，不行再想办法。
卫裴屿往后靠着椅背：“干脆你改个名儿。”
洛宁歌：？
他缓缓补充：“叫洛谢谢得了。”
“我其实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卫裴屿扬起嘴角：“说。”
“是这样的……”她说了自己失眠很久的事，那天在他家是唯一一次没有失眠，就说了一下自己的推测。
“大概就是这样，你……介意换房吗？”
卫裴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眉梢一挑，冷冷吐出两个字：“没门。”
洛宁歌猜到了。她一下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又有点不死心：“我知道这个听起来很奇怪，我自己也觉得，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要不，我们先试试换一天，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就正式换。”
她想了想又道：“我家户型和你家是一模一样的。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收拾帮你搬，总之不会让你动手，我全弄好。”
“嗯——”他拉长了尾音，“洛小辣，真失眠？”
洛宁歌吸了口气：“我骗你做什么。”
“行，那就今晚呗。”
洛宁歌像是即将沉入海底又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眸闪着亮光，眉眼弯成好看得弧度，真诚地向他道谢。
“嗯。”卫裴屿不动声色地侧头看向玻璃窗外。
甜品店里一首粤语老歌静静唱着，洛宁歌想到之后可能不用失眠，心情一下又飞上云端，巧克力慕斯吃起来也挺好吃了。
她现在看卫裴屿就像看救命恩人，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吃东西什么的也随便说，我都请你。”
“这么好？”
洛宁歌点点头：“真的真的，没开玩笑，你相当于救了我一命。”
卫裴屿轻轻笑了下：“原来换个房就能有这待遇，那我弟不是很亏？”
“那是你弟当时不想留联系方式呀，不然我肯定也好好谢谢他。”
“他那是……”
卫裴屿说了三个字又突然停下，洛宁歌吃下最后一口慕斯：“他怎么？”
“没，”卫裴屿见她吃完了，扬了扬下巴，“走吧。”
“等一下，我去结账。”
洛宁歌正欲站起，卫裴屿不咸不淡地说：“结了。”
“嗯？说了我请你呀你怎么……”
卫裴屿悠悠起身，掀了掀眼皮：“老板催，就给了，走吧。”
坐在前台后玩着手机的老板：“”
卫裴屿拉着咸咸就往大门走，洛宁歌心上泛起些愧疚和烦躁。
她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但凡有人请她吃饭，她都必回请。
洛宁歌推开玻璃门走到卫裴屿身旁：“那我下次请你。”
“行。”
夜色沉沉，卫裴屿无声地勾了勾唇。
安顿好其他的，这一晚两人暂时住进对方的房子里。洛宁歌现在对卫裴屿只剩感激，渣男什么的无所谓，只要不渣到她头上就行。
洗漱后躺在卫裴屿家的客卧，洛宁歌还有点激动。有可能从今天开始，她就摆脱失眠了！！！
她早早关灯关手机，满怀期待闭上眼。
那个巧克力慕斯确实挺好吃，啊今天看到的那些阿姨好有活力，不知道自己老了会是什么样呢。那只小金毛，咸咸，还挺可爱。
大脑逐渐宕机，困意袭来。嗯……
月光从窗户缝漏出些许洒进房间，困倦已久的人悲痛地睁开眼。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心梗。
是的，她没睡着。她再一次，失眠了。
她闭上眼，脑海里数水饺，一只、两只……三百八十二只……一千二百只……
窗外划过一声苍凉的鸟叫。
身体终于渐渐进入睡眠状态。
“你别想跑！”带着虎头面具的怪物瘆人地笑着，舔了舔刀尖的血，一步步朝洛宁歌走来。
“咚—咚—咚—”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洛宁歌骤然睁眼，心脏不受控似地狂跳。室内仍旧一片漆黑，暗色下，洛宁歌微微地叹口气。
她想。
我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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