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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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祉来到赤地城第一眼见到的那个房间内，她再次醒来。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淡淡药香，唐容也在身旁陪伴，与之前的差别是，这次夜烛、柳素也在。
她一睁开眼，两道关切的目光立即投来，异口同声地惊喜道：“你醒啦？”
听到对方说出同样的问候，夜烛和唐容对视一笑。夜烛双颊泛着红晕，唐容从中似乎察觉到什么。
“嗯。”祉坐起身，问，“我怎么晕倒了？”
“李大夫说你应该是劳累过度，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夜烛说。
柳素不解：“这几天我们不是都在休假吗，你怎么会劳累过度？”
李梦易刚好端着一碗药进来，回答道：“不是劳累过度的话，也有可能是最近情绪多次起伏过大，精神疲软，再加上喝了酒，身体一时难以消解便昏倒了。”
听到这句，祉想到了什么，不由看向夜烛，她正侧头偷偷地笑。
她一旁的柳素说道：“算了，我也不懂这些病因，祉你没事就好，以后多注意点，别突然又晕倒，刚刚真吓到我了。”
“知道了。”祉答道。
柳素又问李梦易：“李大夫，小问禾呢？以往不都是她煎药送药吗？”
“她去天海馆了，庄老馆长找她做推拿。”
“哦哦，改日我也来约一个，上次在医仙堂，被小问禾按过一次后，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哈哈，谢谢赞赏，问禾她毕竟是我爱徒嘛，深得我真传。”李梦易捋了一下胡子，笑道。
“额……”柳素无言以对，暗自庆幸小问禾的性格没有得他真传。
短短几句话功夫，祉已把药一饮而尽，唐容手中的蜜饯都还没递过去。
夜烛掏出手帕，问：“不苦吗？”
“还行。”祉接过帕子，擦了擦嘴，“你是不是还有任务？”
“对，我也不用一直待在那边，就先过来看看你。”
“今天还要过去吗？”
“嗯。”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看看有什么可以帮的。”
“你的身子……”
“不碍事。”
“那好呀。”夜烛欣喜道。
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唐容完全插不进话，看着越靠越近的二人，她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既震惊又欣慰。
“现在过去吗？我也一起。”柳素插了进来。
最终，祉、夜烛和柳素三人一道离开了医馆，走之前，祉还不忘把唐容手中的蜜饯拿走。
除了房屋附近有零散的农田外，赤地城的外城和荒地之间有一大圈土地拿来作种植畜牧之用。其中曲河流经的和靠近曲河的田地已基本被解毒，但还是有大面积的农田残留雨毒，黑乎乎一片，无法种植作物。
夜烛因为行动不便，不必亲自下地解毒，她的任务主要是指导赤御军及一些居民种植药物，调制、高效利用解药及解答他们的疑问。
三人一齐来到一处田埂，眼前是一派繁忙景象。
一小部分农田最先用城中的备药解毒，之后种上急需的药草粮食，催熟后，正值收割时候；另一大块农田的雨毒是用二队带回的药解的，一群人正在上方松土施肥；剩下的农田则被依次铺上解药，药水往下渗透解毒。
一队搬着刚收割的灭神草的百姓从三人面前经过，认出她们是出城解毒队伍中的一员，纷纷激动地点头致意，连声称赞道谢，要不是手里有毒草，他们可能就要冲上去握手拥抱。
这样的欢迎，自从回城后，她们已见过多次。走在街上时，经常有百姓认出她们，又是夸赞又是送礼，盛情难却下，她们现在都选择走一些偏僻的小道。
“听说我们回城那天声势很浩大？城中百姓都夹道迎接，大呼赤御军万岁，气氛十分热烈。”柳素满怀期待地问，“可惜我那时还在昏迷当中，没有见识到。”
“我也晕着。”夜烛道。
随即两人都看向祉，祉回想了一下，说：“应该不是。”
柳素不解：“应该？不是？那天你不是清醒的吗？”
“我知道会很吵，提前塞了棉花在耳朵里。”
“额，然后呢，见到了什么？你总不至于把眼睛也蒙上吧。”柳素问。
“贾啸带着几人走在前面，刚开始道路两边的百姓应该都挺兴奋的，不停地朝他们几个挥手。但是他们看到后面的队伍只剩我们几个人的时候就沉默了。”
柳素一下失了刚刚的兴奋劲，半晌才开口：“我去帮他们干活，祉，你留在这陪夜烛吧。”
“柳素……”夜烛想安慰她几句，柳素笑着摆摆手，直接下田了。
“不是都过去了吗？”祉说。
夜烛道：“柳素不像你，她在赤御军中有很多好友，那些不是好友的也是重要的伙伴，他们一个个离去，对她的打击很大。”
“那你呢？”
“我？比柳素好点吧。我也很惋惜章大哥、徐前辈……他们的逝去，可是看到城中劫后余生者们都在努力地生活，我也替死去的将士们感到欣喜，一切的代价终是有了回报，这是在不幸之后最能安慰我们的幸事。”
“……嗯。”祉平淡地应道。
夜烛知道祉可能对这些事没有多大感触，握住她的手，说道：“祉，你可以试着体会一下，之前毒雨危机来临时，这里死气沉沉，现在一片欣欣向荣，而这样的转变有你的一份功劳。”
祉听夜烛的话，试着去体会，却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空空的，不像平时那般精力充沛，说不出的诡异。另外，她总感觉回城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时不时地在暗处注视自己，像猎物被盯住一样。她又想起毒雨那天夜烛测试她时，这种感觉也出现过一次，不明的视线来自上方，她抬头却只看到一只鸟恰好从空中飞过。
“祉，你怎么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夜烛见祉眉头皱起，一言不发，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城太奇怪了。”
“赤地城确实很怪，不是流传说有‘三怪’吗：不知所踪的白仙、不知真假的隐兽、还有我们这种失忆的外来者。”夜烛苦笑道。
“孟枝就是被隐兽抓走的，真的没有人见到过隐兽的真面目吗？那如何得知人是被隐兽抓走的？”
“以前的一些人声称是一道黑影抓走城中的居民，每次黑影的速度都奇快，来不及看清容貌，这些人的话匪夷所思，难辨真假，可当时对城中人无缘无故消失这一怪象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便先用‘隐兽’指代居民失踪的幕后黑手，这个称呼后来就这样一直传下来。”
“三怪？可不止。”赤地城的怪异让祉更加坚定要离开赤地。
谈到孟枝，夜烛想起了唐夫人：“祉，先前你昏睡时，我跟李大夫聊过，他说你出城的这段时间，他常去看望唐夫人，唐夫人的心病已经大好，他原本以为等你回来时，唐夫人已经不会再将你认错，没想到她还是没有分清你和枝儿。李大夫说，他会继续找寻医治方法的。”
“嗯好。”祉应道，唐容的精神状态的确比之前好了许多，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关怀备至，自己都要习惯她的照顾了。可这么一想，祉想起自己回城后，唐容似乎没有再叫过她女儿。
她是怎么称呼我的？祉仔细回想，没有得出结论，她平日不会去注意这些细微之处。
算了，回去就知道了。祉收回思绪，握紧夜烛的手，对她说：“我打算明天去造船工场订一艘船，到时我们沿着曲河顺流直下，驶到河的入海口。”不像上游多湍流险滩，曲河下游的河水平稳，适宜驾船。
“好，我们一起回家。”夜烛道。赤地城固然好，如家一般温暖，但她内心深处也想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雨毒已解，城中生活逐渐恢复常态，自己也到回家的时候了
“对了，我们可以先去拜访一下我的师父。很久以前，曾有一批人出城走到陆地边界过，就是他们发现了赤地被海包围，这里面就有我师父的先祖，也许师父会知道一些事。上次贾将军所在的查探毒雨影响范围的十人小队就是我师父领的队。”
“好。”祉刚好有事情要问问庄浅名，欣然答应。
天海馆，庄浅名房间内。
“阿嚏！”戴着独眼罩的老人家突然打了个喷嚏，震得全身都抖了一下。
李问禾忙问：“庄老馆长，可是觉得凉了，要不把外衣穿上。”
趴在床上的庄浅名道：“不用啦，就是个喷嚏，小问禾你继续吧，这样的力度刚刚好。”
“嗯。”李问禾应道，她的手在庄浅名背上的各个穴位游走，张弛有度地进行按压，舒服得庄浅名闭上了眼睛。
“馆长馆长，不好啦！”一名天海馆的仆役在门口喊道，“风来他又喝醉了！不仅乱吐一地，还带着落星那小子爬上屋顶闹腾。”
庄浅名不以为意：“他们俩不是经常上房胡闹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那名仆役答道：“馆长，这次更过分，他们把夜烛房间的房顶踩塌了！”
“这两个不省心的！”庄浅名无奈地睁开双眼，“小问禾，今天就先到这吧，我有事要忙了。”
李问禾道：“庄老馆长，我陪你一起吧，要是有人受伤了，我刚好可以看看。”
“哈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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