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番外幽灵游荡在阿卡姆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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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吸烟在十一岁，因为正好捡到一块电池，天台，找了好几个碎烟蒂，拿锡纸包住正负极点火捣鼓了很久，味道并不好。”

        是的，呛了好几口，她当时居然没有发出那些吸烟健康论调，叛逆的心思无处安放，害得他被呛出眼泪后就对燃烧的烟草失去了兴趣。

        “步入青春期在十三岁，哥谭下了一整周的雨，公用烘干机一直臭烘烘的，我们纠结了很久是继续穿着还是换上没晾干的。”

        最后当然换上了没晾干的，至于湿冷的内裤让他拉了一天肚子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决定打击犯罪之前我们讨论过很久，毕竟蝙蝠侠太过独断专行了，而且他也没说给我们发工资——马罗尼还会罩着手下呢。”

        出于好奇心自尊心和自傲，他们答应了布鲁斯韦恩的邀请，而现在则成为其相反面。

        杰森陶德一直用枪指着那个亚洲女孩。女孩看起来不到十岁，他当然推算过伊斯特拉的年龄，也想过去华国找她。

        而女孩一字一句说出他们经历过的点滴时，他再次意识到这些都是“杰森陶德”的经历。

        他没问过她的长相特征、曾经住在哪里、父母叫什么、最喜欢和最讨厌的东西，等等。

        所以杰森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是她“没有死亡”时的身体，还是像他那样被幽灵附身的孩子。

        “伊斯特拉。”杰森颓然地移开枪口，本来举在面前的武器能恰好挡住女孩□□的身体，偏移一些后，他就得别开目光了。

        六岁小姑娘的身体没什么好避讳的。只是……一直架着枪很累罢了，他想。

        如果伊斯特拉要他证明杰森陶德就是以前那个杰森，他要如何自证？

        两年时间，天翻地覆。

        “你为什么要回来。”于是，他选择先声质问。

        用痛苦掩盖喜悦，用愤怒埋葬爱。

        杰森摩挲着指腹下稍一用力便可扣下的扳机，打靶训练让他的食指下有了厚茧，有时候自己尚未意识，子弹便已经射入敌人身体——

        既然可以在另一具健全的、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统一的身体里活着，为什么要到哥谭来，把旧伤扒开？

        自己之前照顾的，这一具刨废墟、时不时抽风的女尸又算什么！

        阿卡姆骑士重新校准了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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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斯特拉把手搭在这个狭小空间里的“第三者”腿上，任谁都能看出这个女人是东拼西凑缝合出来的残次品，在她通过接触融合了部分记忆之后，【躯壳】甚至连形状都没法继续维持。

        但他之后就不需要这具出于崩坏、混乱之中的安慰剂了吧。

        “那时候……我并不是主动离开的。”伊斯特拉明白杰森确认了她的身份，便简略地概述了一下自己这边的状况。

        “我回来找你。”

        联系之前在外面看到的哥谭情状与支离破碎的近期记忆，她大概知道他在做什么事，具体到了哪一步则另说。

        小丑死了，他满腔怒火。

        左脸，j。

        成年体杰森可能被她□□的目光冒犯到了，眉毛拧到一起，她则平静地继续从上至下地打量着他的模样，他的外貌、体型、声线都变了，伊斯特拉依旧能通过某种古怪的感应知道，他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凶。

        僵持，一阵沉默，直到他的通讯器高频闪烁，他摘下耳蜗里的接收装置，扔到地上踩碎，自然枪也跟着放下了，只是他还没正眼瞧她。

        可能六岁的身体真的很矮。

        “哈，好吧。”男人终于出声打破古怪的气氛，用同样阴沉沉的语调，“既然回来了，选一个吧。”

        “回到我这里。”他没关保险栓，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或是这个……临时躯体。”破破烂烂的白人种女青年。

        “还是，你不会想要继续呆在这个柔弱的小女孩身体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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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心理年龄都已经这么大还顶着一张小女孩的脸很变态。

        但这就是我原本的面貌。”

        【原本的面貌】，比残次品好太多。

        她选了最后一个，杰森几乎明示她不要去选的那一个。

        “难道不是因为你厌烦了我这种疯狂的罪犯？”他冷笑，“而你也没办法接受一具受到不可逆损伤的身体！哈啊，你逃走之后，小丑对我做的实验可不必【她】好看很多。”

        每天找新的罪犯来折磨他，让他们在一个少年身上发泄对蝙蝠侠的恨。

        暴力施压，精神控制，折断的腿骨，被吊起来鞭打直至皮开肉绽……吃喝拉撒都在座位上、或在地板上，像狗那样去舔已经腐烂的食物。

        或许，他能活下来才不正常。

        在前六个月，伊斯特拉还在，疼痛与黑暗尚未被绝望烬燃，而之后呢……发现他突然变得软弱的小丑变本加厉。

        某种程度上，他已经对小丑屈服了，他的身体里灌满了恨，对所有罪犯，对那个一趟又一趟送罪犯进阿卡姆疯人院却没有来救他的蝙蝠侠。

        “既然你不愿意【回到（从前）】，那你为什么要回（哥谭）来？”

        杰森声音颤抖，走上前想要抓住她的胳膊。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从他面前消失了。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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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扑到被束缚在椅子上的躯体之上，狠狠地卡住了那个人偶的脖子，她毫不怀疑再用一点力，那个脑袋就会掉下来。

        时刻处于失控边缘，极具攻击性。到这一刻伊斯特拉终于清楚地认知到：和记忆中的大男孩不一样。

        明明她放弃了华国的一切到哥谭来找他，也顺利地把记忆中模糊不清的内容补齐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牛头不对马嘴的情绪拉扯，就像她刚附身到九岁男孩身上的第一晚。

        起点，终点。

        又是一个起点。

        【我原谅你了。】

        他曾对那个有着六个月记忆碎片的人偶说，伊斯特拉下意识就套用到了自己身上。

        是对一个破破烂烂的、没有自主意识的、只能依赖他，只是游荡在过去毫无未来可言的寒号鸟说的谅解。

        不是对完整的伊斯特拉。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他一直在等着她。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想要留在一个身心残疾的男人身边？

        他其实是在害怕。

        破烂配破烂才是合情合理，一起堕落才是避免自卑的方式。

        伊斯特拉本不想进入比惨的恶性循环。

        “杰森，我很疼。”

        女孩从他的面前运用能力挪到了他的身后，纠结后，轻轻说着。

        男人的手抖了一下，松开，收紧，再垂下。人偶的身体经过这次意外袭击，滑到地上，完全不能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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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后六个月，伊斯特拉不是一次性消失的。

        在某一些时间段，她对于空间的感知很模糊……一会儿在地下暗无天日的刑房，一会儿在柔软的儿童床上。

        幽灵小姐的痛苦投射到了这个时间点理应正常生长的东风身上。

        “还记得吗？我母亲曾经写过的casereport，那个疑似精神分裂、时常陷入幻想歇斯底里的小孩。

        嗯，那是我。”

        杰森愣住了。

        厘清思绪后，所有指向伊斯特拉的愤怒突然被冰封了一般死寂，而那个从后面抱住他小腿的女孩，隔着盔甲几乎将他融化。

        他们用她的故事赚到了80美元。

        “你看，我们一直是一半一半，我们并不需要为谁更疼争论什么……继续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伊斯特拉的宽慰冲破了他最后的防线，他不得不把丑陋的外壳扯开，来防止他的伊斯特拉被戳的浑身是伤。

        他开始流眼泪，丧钟大概会觉得他软弱至极，因为某个人单方面的说辞，弄得自己满脸不堪。

        伊斯特拉不是某个人。

        “我很对不……”他僵在原地，不敢回头去看她。

        “没有对不起。jay，你我又从来不亏欠对方什么，与同情更搭不上边。”她的声音真的非常陌生，语气与内容倒是一如既往。

        “我回来找你，只是我想要见到你——我的记忆很混乱，我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你有没有从那里逃出来？有没有留下旧伤……

        我们已经互相依存了很久，比起别的事情，思考【我们】的境遇好像潜移默化到了第一位。”

        “现在，是学会瞬间移动获得自由的【你】，和沾满鲜血计划毁灭哥谭的【我】。”杰森咽下喉咙口涌出的铁锈味。

        她不该回来的，他只需要看着那个人偶就能够满足了，他可以把过去埋葬在一场大爆炸之中，而她应该在华国一无所知地活下去。

        “【我们】还没有获得真正的幸福。【你】和【我】。”

        她强调，小腿腿弯处传来一阵刺痛，女孩咬了他一口。

        “你觉得我在华国过得很开心吗？我不觉得。”

        因为他没问，因为她没说。

        伊斯特拉下嘴很轻，估计皮都没有破，只是在迷彩战术裤上留下一块湿湿的印子，杰森却仿佛受到了猛烈的踢击，他转过身半跪着反抱住她。

        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

        “继续我们的契约怎么样。”她把胳膊挡在身前，大概是被他的战术服咯到了，“我跟着你，你带上我。”

        “这个契约一点都不公平。”杰森说。

        “换个说法吧，它很公平。”她等了很久，没有因为过于用力的拥抱而挣扎，似乎坚信着一个谋划复仇的男人能够慢慢地冷静下来。

        他不该听她的故事的。

        “期限是多久。”

        熟门熟路，他想，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呀，你看……你已经成年了，这次难道是轮到我了？呃……我会被当成是你的私生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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