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命悬一线

　　1

　　锦瑟在恍惚中醒了过来。

　　模糊的视线里是跳动的橘色，像是簇簇篝火。

　　片刻后，他才看清，自己似乎正身处一个山洞，那明晃晃的正跳动着的是岩壁上的照明火把。

　　火把下似乎摆放着一个圣台，圣台上看上去像是躺着个小孩，圣台旁围着些男女老少，圣台边匍匐着一名女子的身影，那女子弓着背，似乎是在啜泣，整个空间里都能听到她回荡的哭声。

　　顷刻间，电闪雷鸣一般，圣台后从天而降了一个穿着斗篷的巫师。那巫师将一个燃烧的冰晶体呈给那名女子，那女子双手接过后，就不顾一切地将这冰晶体扎入了圣台上躺着的孩子的胸口。

　　霎时的白昼，片刻的失明。

　　锦瑟再回过神来时，却见那孩子已然坐起，被圣台旁围观的人群抱走，而那名女子倒地不起，像是死了。

　　“你醒了？你看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问。

　　锦瑟没意识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这周遭的一切仿佛噩梦一般，让他惶惶然一如在梦中。

　　“喂！和你说话呢！”那个人揪着锦瑟的后颈让他抬起头来。

　　锦瑟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仿佛就是在花店中的黑影，让锦瑟一吓，回过神来。

　　“你是……你是谁？”锦瑟下意识地动了动胳膊，但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缚住了。

　　他扭头四下里一看，发现宗律师也被绑着，倒在他的身边。

　　“宗律……”锦瑟话说到一半，被那个揪着他后颈的人板着下巴，强迫他面对着圣台。

　　那人说：“你害死了我的弟弟，没错，我就是花店被你害死的人的哥哥，现在，你看到了，我的弟弟就在那台上，你去复活他。”

　　“你说什么？”锦瑟一愣，不敢相信都已经21世纪了，还有人会相信存在起死回生的奇迹，一时又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在梦里，不然那个受害人的哥哥怎么会这么巧地劫了警车？

　　“锦先生，你不要相信他，那个被害人无亲无故，哪里来的哥哥？”宗法蓉的声音打断了锦瑟的思绪，她的脸贴着地，每说一个词，鼻息就吹动一下遮盖住她面容的长发。

　　“让你多嘴！”那个自称是被害人的哥哥的高大男人放开了锦瑟，拉着宗法蓉的头发就把她的脑袋往地上砸。

　　“你别伤害她！”锦瑟吼道。

　　那个男人停了手，嬉皮笑脸地对锦瑟指了指圣台，说：“只要你愿意一命抵一命，复活我的弟弟，我就保证她活着离开这里。”

　　锦瑟看到宗法蓉已满脸是血，赶紧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必须先把她放了。”

　　宗法蓉闻言，睁开了眼睛，眼里意味不明地望着锦瑟。

　　此时，一名黑衣人从外进入这处山洞，锦瑟看到在他们手里的是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小七，大惊失色，想要向孩子那边过去，但被手脚之间的绳索绊倒，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小七！”

　　黑衣人说：“这小东西给您抓来了。”

　　锦瑟抬起头，看到小七还睁着眼睛，眼里满是泪但却木愣愣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

　　“小七，别害怕，哥哥在。”锦瑟用肩膀向前挪动，嘴里轻轻安慰道，“哥哥在，哥哥保护你。”说着，他回头对那个高大的男人急切道，“你的弟弟的死和宗律师还有小七没有关系，你要我偿命，我答应你，你现在把他们放了，我就……”

　　那个男人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锦瑟的脸上，锦瑟的眉弓瞬时就开了花，鲜血直淌。

　　“锦先生，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这么算计着呢，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那个男人提着锦瑟的后颈，一手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另一手指着圣台，说，“你现在只能做一件事，去那里，按照巫师说的，复活我的弟弟。”

　　虽然小貔貅中了毒，但他能看到锦瑟正在经历的一切，而且道格拉斯最大限度地节约了他的障眼法的范围，只有锦瑟是当局者迷的局中人。

　　在小貔貅的视线里，没有火光、没有圣台、没有花店被害者的遗体，那个提着锦瑟后颈的是莫向楠，巫师是道格拉斯的模样，而自己身后的也不是黑衣人，而是个尘门人，地上的宗法蓉也早已恢复了情感门族人原本红皮肤的模样。

　　至于，障眼法中被害者遗体所处的圣台之地，正是女帝的封印处。

　　不要啊，锦瑟哥哥，小貔貅心中焦急，不要为了我们去复活那个人，这样是会解除女帝的封印的啊！

　　2

　　尘小七和石青两人面对面被挤在了一处透明的时空缝隙里。尘小七双手撑着石青身后的时空缝隙墙，后背抵着他自己身后的时空缝隙墙，脸色不太好。

　　“你没事吧？”石青问近在眼前的尘小七，“这是什么地方？我没办法瞬移而且也感知不到时间和空间。”

　　“我没事，这里是……”尘小七撑着的石青背后时空缝隙墙又有了收拢的势头，他咬牙抵挡了片刻后，说，“这里是每一本书所承载的世界之间的缝隙，没有时空的媒介载体，我们的一切能力几乎在这里都发挥不了作用，而且这时空缝隙墙和墙之间就像是大陆板块一样，无时不刻都在相互挤压。”说着，他又咬了咬牙，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暴起了青筋。

　　石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尘小七，一直以来，他仿佛都是无往而不胜，永远都有着些漫不经心，但现在，石青却觉得他现在似乎集中了百分百的精力，而且就要抵挡不住了。

　　她想要帮他，但却无从下手，时空旅人在没有时空媒介载体的地方，和普通人无异，心下焦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尘小七在时空缝隙墙活动的间隙，喘了口气，说：“道格拉斯竟然想得到用障眼法把我们骗到这样的地方困住，是想彻底要了我们的命了。”他抬起头来，勾了勾嘴角，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有些流里流气，但又帅气十足的笑容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会保护你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尘小七心想。

　　3

　　封印女帝的洞穴。

　　莫向楠由于经过了异能改造，单手就能把锦瑟从地上提起来，他走到圣台边，将锦瑟往一扔。

　　锦瑟满眼只看到已有些腐败的尸体，伴着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怎么？害怕了？”莫向楠在他身后边问，边摁住锦瑟的脑袋。

　　锦瑟被可怕的气味呛得直咳嗽。

　　巫师对眼前的景象不为所动，将掌心递到锦瑟眼前，在巫师的掌心里，稳稳卧着那浴火燃烧的雪花片。

　　“请将雪焰插入此处，并在心中默念‘以吾之生命，换取彼之自由’。”巫师指了指尸体心口处的裂纹，示意锦瑟照做。

　　小貔貅能看到那处裂纹正是女帝的封印口。

　　莫向楠见锦瑟没有反应，一把拿过雪焰，然后将锦瑟被捆在一起的双手拽至圣台上，并在锦瑟的掌心之间塞入雪焰，吼道：“还不快照做！你是想小七和宗法蓉死吗？”

　　锦瑟当然是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是荒谬的，但是看到压在小七和宗法蓉头顶的黑洞洞的枪口，他也只能照做。

　　“如果你的弟弟没有复活……”锦瑟还没问完，莫向楠就暴躁地打断他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快点照做！”

　　“好……”锦瑟攥着掌心的雪焰，感到从心底升起一股久违的暖意，舒缓了他身上紧绷的神经，就连眉弓的伤似乎都没有那么疼了。

　　巫师复述了一遍操作要领，并询问锦瑟是否听明白了。

　　锦瑟点了点头，缓缓举起双手，将手里的冰晶体正对着裂纹，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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