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奏

【幻影】

        「毁掉一个戏子，几句话就够了。」深夜凌乱的出租屋里，钱金在电脑文档里敲下这句话，同时，一个歹毒的计划浮现在他脑海里。

        这座城市的另一端，当事人正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他不知道，再过四五个小时，他会被曹哥的电话吵醒，然后坠入无比黑暗的地狱。

        【鹿园】

        早上八点，昨夜内疚了一晚上的周臻则在梦中得到了柳韫的原谅，柳韫还害羞地约他吃饭，正当他要开口答应的时候，他感到有人在抽他巴掌。

        “喂，醒醒！”周钦皓粗鲁地拍了几巴掌，看见他傻笑着的睡相就来气，“快给老子醒醒。”

        这巴掌真不客气，周臻则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大叫一声：“大哥？！”

        “你小子还睡得挺安心啊。”周钦皓坐在床边，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说说吧，你们怎么把俪绯给气走了？”

        周臻则起身开窗，烟雾飘散开来。他重新躺回被窝，搓搓脸说：“大哥，说来话长了。整件事是我的错，我也没辙了。”

        “废话少说，说清楚怎么回事。”周钦皓指间夹着烟，眼神犀利地朝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吐了一口烟。

        周臻则于是坐起身来，把前因后果仔细跟他交代清楚。末了，他总结道：“是我监管不力，没发现吴俪绯会犯这样的错。她主动辞职，我也不去计较了。现在首要工作就是把队伍带好，把柳韫尽早培养出来。”

        周钦皓沉默了一会儿，说：“哼，你不计较，但是吴俪绯在上头那里倒打一耙。她说你和柳韫有不正当关系，因为她批评过柳韫，你怀恨在心，栽赃陷害她，把她排挤走了。”

        周臻则意外地挑挑眉，问道：“不正当关系？什么叫不正当？我俩都单身，这首先不成立。其次，我和柳韫才认识几天，根本就没关系。我要和老板说清楚。”说完他踢开被子要起床。

        “待着吧你。”周钦皓把他推回去，“老板如果听信了吴俪绯，他昨晚就找你了。我来就两件事，一是吴俪绯的事，二是给你布置新任务。”

        “这么快就有新任务了？”周臻则有些激动。

        周钦皓示意他安静，耐心地说：“这个待会说。我先跟你分析你哪里没处理好。”

        “好吧……”周臻则知道，大哥又要开始给他逐条分析了。

        “首先，你和吴俪绯闹翻了，就应该预防她有后招。因为她这个人对各种心计耳濡目染，做事不计后果。从她昨天到老板那里告了你一状，你就知道这点了。录音、视频，还有她那份造伪的材料，你都可以准备。你未必要马上拿这些证据做些什么，只是可以为潜在的麻烦留一手。第二，你这队长也当了有半年了，我看你是亲和有余，威信不足。团队管理你还有多学学知道吗，不懂就问我。你有你的优势，天生让人信服，讨人喜欢……”

        听到大哥夸他，周臻则禁不住嘴角上扬，嘿嘿笑了起来。

        这小子给点甜头就嬉皮笑脸，周钦皓拍了下他的头，说道：“听好了，但你的劣势也很突出。当你和团队待一起时间变长时，很容易就和他们混成朋友。可你要记住，你和队员不仅是朋友关系，更是上下级关系。”

        周臻则不喜欢“上下级”这样的字眼，他忍不住反驳：“不是，虽然名义上我是队长，但是我和他们都是平等的。我们分工协作，不存在谁命令谁，谁比谁高一等。”

        周钦皓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分析给你听。你们团队之前出任务时，吴俪绯是不是时常请假？”

        “是啊，她有时说身体不舒服，有时说家里有事。不过我也猜得到，她怕危险怕累怕脏乱差。”

        “那你就放她走？原本四个人的工作都压在了剩下三个人肩上。为什么其他队员要被迫分担呢？因为他们有你这样一个不会管理的头头。吴俪绯敢污蔑同事，跟你平时纵容她有很大关系。你倡导仁义民主平等，我不反对。但是你最好培养自己的统领才能，否则你的团队会从内部开始烂。”

        “我答应你，大哥。”周臻则深刻地反省之后，很认同大哥的说法。

        “接着往下说。第三点，吴教授那边，你最近找个时间跟他谈下这件事。他和他女儿关系没表面那么好，吴俪绯在外打着她老爹的名义做的事不会只有这件。虽然昨天事情一发生，就有人给老狐狸通风送信了。但是你还是要去走下过场，和他如实说就行。”

        “好。”

        “最后一点，不要和队友谈恋爱。”

        周臻则吃惊地看着周钦皓，生硬地笑着说：“别逗了大哥，我怎么会和队友谈恋爱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最好是。”周钦皓站起身来，“去把你队员喊醒，九点在一楼介绍新案件。”

        “哎，哥，别着急走。你最近在忙什么呀，老妈让我叫你多回回家。”周臻则拉住他问。

        周钦皓低头整理了下西服上的褶皱，漫不经心地说：“你多代替我多陪陪爸妈呗。”

        “哥，这哪里能代替啊，你在爸妈心里的位置无人可替好吗。”周臻则笑嘻嘻地说，“哥，你多回回家呗。”

        “行了知道了，等我出完这阵子的差就回。”周钦皓说。

        “哥你要不来我们队吧，钱多福利好离家也近，不要到处奔波了。”周臻则说，“你来，我当你的助手。”

        “瞧你那点出息。”周钦皓拍拍他的脑袋，“这三瓜两枣地可满足不了我。你这民营的小破侦探团，我可不稀罕。”

        “民营的怎么了，我们办案效率不是比谁都快。”周臻则不服气地说。

        “是是是，你工作做得不错。我的傻弟弟，如果别人都像你一样单纯，那哥哥我的工作就轻松多了。很多人惦记跨世界穿越这项技术，好用来搞移民开发、资源开采和污染转移。但现在还没有建立成熟的法规，轻易给他们，会被搞得无法无天。”周钦皓叹气。

        “那群商人为了利益可是连命都不要的，得管着他们。”周臻则说。

        “放心吧，哥哥就是管这个的。现在我们利用科技比以往谨慎不少。国际上专门有科学道德与科技监管协会，对各方势力都很有制约作用。”周钦皓说完就下楼了。

        柳韫并不知道她走后发生的事情，她回到家洗了个澡后就开始睡觉，一觉醒来到了次日四五点。她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老天的祝福，疲劳一扫而空，烦心事不再重要，整个人精神焕发。去了一趟敝之野，让她感受到充沛体力的重要性。于是她规定自己每天要跑一小时。

        跑完步去上班，到达鹿园的时候才八点半。她带了些衣服准备放在临时宿舍，这样出任务被淋湿的话有衣服换。

        等她刚掏出钥匙准备进宿舍时，对面的门开了。阿真揉着眼睛，连打了几个哈欠说：“早啊柳韫。”

        阿真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穿着鸽灰色的棉质睡衣，捂着嘴巴打哈气。哈哈好可爱，像只小熊一样。柳韫说：“早上好阿真。昨晚睡得好吗？”

        “凑合，我躺了两三个小时才睡着。”阿真迷糊地揉了揉脑袋。

        “待会儿去丹丹那里喝点咖啡吧。”柳韫打开房间门，进去放东西。

        阿真跟着进来了，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说道：“喝不了，队长说今天有新任务，九点在一楼集合呢。”

        柳韫打开手机。昨晚周臻则发来好友申请，她起床后通过了，后来周臻则又把她拉进了两个群。其中一个群里果然有一条新消息，周臻则发了条“起床啦，九点楼下布置任务！！！”

        已经是八点三刻了，柳韫摇摇阿真：“别睡啦，快去洗漱穿衣服。”

        阿真嚎叫着：“我～好～困～啊～”

        柳韫把她拉起来，不由分说地推她回房间。阿真无赖地靠在柳韫身上，任由她把自己往门口推。柳韫好不容易把她推到房间门口，阿真突然问了句：“柳韫，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柳韫愣了愣，随即笑道：“我早就原谅了，这没什么大不了，至少我们都平安回来了。”

        “柳韫宝贝，你太好了，以后姐姐罩着你！”阿真顿时清醒，三步两步跳回自己房间，“我去洗漱，等我。”

        柳韫坐回房间的沙发上，她打开手机。周臻则拉她进入了两个群，一个叫“打击犯罪团伙”，一个叫“饭醉团伙”。看样子，一个是工作群，一个是生活群。

        工作群“打击犯罪团伙”里共有六个人。群主是一个灰色头像的昵称叫“v”的人，除此之外是阿真他们四个人。她添加了阿真、吴俪绯和徐天佑的好友。

        而生活群“饭醉团伙”就只有四个人，v和吴俪绯不在。

        徐天佑很快通过了她的申请，并发了个死亡微笑的表情。

        柳韫：？

        徐天佑：则哥让我给你道歉，[微笑][微笑][微笑]。

        柳韫：一大早就收到了两个人的道歉。阿真我理解，你又是怎么了？

        徐天佑：你不知道昨天的事吗？

        柳韫：不知道耶。

        徐天佑：那你等着第三个人的道歉吧，他会和你解释。我下了，拜拜了您。

        柳韫：……

        柳韫听见阿真在对面房间边跑边喊“柳韫等等我，我找不到我洗漱杯了”。

        她叹了口气，无聊地点开周臻则的朋友圈。他的头像是一张搞怪照片，一个黄色纸箱上，画着神似哈士奇的五官，锃亮的眼睛，热情的笑容，往外甩出的长舌头……柳韫忍不住笑了。周臻则的昵称叫“离谱本谱”，啊哈。她翻看他的动态，大部分都和健身有关，有时讲几个冷笑话。

        这时，阿真冲出房间门，一叠声喊：“我好了我好了。”

        柳韫看了下时间，八点五十六。她立马站起身来，和阿真赶下楼去。女生的房间在三楼，男生在二楼。路过二楼时，静悄悄的，接着听到一楼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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