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今朝有酒今朝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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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空旷的漪兰阁，暮夕沫看着君墨悦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红肿的右脸，眼中一片沉重的心痛：“所以，你就为了你那所谓的权力，陷我与染与不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想承认这件事情与你有关？你又知不知道在我猜到是你的时候心里有多痛？你更不知道的是染因为你，现在在鬼界身不由己！”
那一巴掌，让君墨悦冷静了几分，也是让暮夕沫冷静了几分，缓了缓，暮夕沫平息了怒气，再开口道：“墨悦，我和染身份太特殊，修仙之人走的人往往都是一条很孤单的路，所以我们的朋友真的不多，而你，是我们二人在这天玄大陆上最为要好的朋友，我们甚至将你视作亲妹妹般的照顾和保护，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会是你。”
“沫姐姐……”君墨悦怔怔的看着暮夕沫骤然间凄凉的侧影，眼泪不知怎的忽然流出眼眶，“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是……你能了解一个做母亲的感受吗？我现在不仅有嘉和，还有诚庆和天佑。沫姐姐，我现在什么都不求，连君上的宠爱我都可以不要的，只求平安，只求我的三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君墨悦泪流满面，“天佑那孩子在娘胎里就被算计了，出生后更是先天不足，无法修炼，甚至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我恨哪！”
暮夕沫心里微微一颤，缓下了脸色：“墨悦，当初你决意入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呢？”
“没有。”君墨悦仰着头，嘴角的弧度有些苍凉，“我那么坚信着，我与君上那样并肩作战同甘共苦过，他待我会不一样，可是到头来……伤我最深的人居然会是他！”君墨悦看着暮夕沫，笑的清浅，只是不断滑落的眼泪却让她透出了浓浓的悲楚，“三年前，我怀上了我们第四个孩子，太医说，是一个女孩儿，君上对我说没关系，女儿他也一样宠爱，还说若是以后女儿长得和我一样，他可是要捧上了天去。可是……五个月不到，他却是命令我宫里的人在我的汤水里下了药，生生的落掉了那个孩子！
“沫姐姐，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我几乎是崩溃的问他为什么？可是他却和我说，没有为什么，皇家不需要一个累赘的公主。呵呵，沫姐姐，你说可笑不可笑？宫里诞生的公主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我的女儿会是累赘？可是，他什么解释都没有，到后来甚至不再进我的上元宫。再后来，一路各种宠妃上位，直到最近莲贤妃的受宠……不过，沫姐姐，这些我都不在乎的，我只在乎我的孩子。可是，莲贤妃的气焰日益嚣张，她是有大皇子的人，朝中对于立嫡立长一直都有争议，我只是、只是……”到最后，君墨悦泣不成声。
暮夕沫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眼眸微微一闪：“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吗？”
君墨悦自然是知道暮夕沫问的是什么，心里狠狠的一痛，怎么可能不在乎，可是，现在的她，还有资格去在乎吗？低下头，君墨悦没有说话。
看着君墨悦悲痛欲绝的脸，却很神奇的心里异常冷静。或许是因为没有暮惜染在身边，她也开始学着遇事不那么的感性，学着理智，学着分析。抬手拭去君墨悦的眼泪，暮夕沫却道：“墨悦，他一定也有他的理由，你与他走了那么久，当年他对你的承诺连我都清楚的记得，以云长鹞的性格，绝对不是这样子的人。”
见君墨悦愤愤的想要反驳，暮夕沫勾起一抹笑，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她说道：“你若是不信，我们就来试一试他可好？”
***NAN***
云长鹞坐在议事堂里，执着笔，看着平日里处理的异常流畅的高高叠起的奏折，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股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烦躁。深舒一口气，云长鹞抬手按了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但是最最要紧的一件事情却是一个月前在后宫里发生的那件事情。
暮夕沫和暮惜染与君墨悦交好，这个云长鹞是知道的，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今后宫还在大规模的修葺中，上京也在整顿之中，最近又受到各地的奏折说被波及严重，尤其是临近上京的那几个郡县。
那日他还以为是天劫来临，却不曾想到这样大的破坏仅仅只是暮夕沫身边的那个男子所为。云长鹞眼眸里闪着不明的光芒，眉头紧锁。那日他只来得及匆匆瞥到一眼，但是仅仅只是那一瞥，却是让他从未有过的心惊胆战。
他从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有这样浑然天成、君临天下的霸气和威严，让他都忍不住的想要臣服。这样的人，可不仅仅只是半仙而已，更何况，如今暮夕沫和暮惜染均已踏入仙界，那男子莫不是……
不会吧？云长鹞被自己大胆的猜测给惊得一抖，但若真的是那个人，为什么又和暮夕沫有关系？而且看上去还是关系匪浅？莫不是连暮夕沫……云长鹞心里猛地一痛，手中的毛笔猛地断成了两截，落在桌案上清脆的一声。
“怎么回事……”云长鹞没由来的心里一慌。
身侧近身服侍的万福垂眉拱手，心里猛地一跳。这是不祥之兆啊！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上！大事不好！”猛地一声，云长鹞从自己的思索中被拉回了现实，今早被宣去暮府接暮夕沫的厉公公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在埋进议事堂的时候被门槛狠狠的绊了一下，跌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但是他却顾不得自己，只对着云长鹞喊道，“君上，君后娘娘出事了！暮三小姐说要杀了她！”
“放肆！”云长鹞被他的话吓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暮三小姐与君后素来交好，怎会做这样的事情，欺君罔上，你可知是死罪！”
“奴才不敢欺瞒君上，是、是真的！”厉公公被云长鹞骤然狰狞的脸给吓得脚下瘫软，声音都的不成样子，但是想起在漪兰阁前看到的那一幕，他却是大着胆子继续说着，“奴才刚、刚就在丞相府的漪兰阁前看到的，暮、暮三小姐她……她掐着君后娘娘的脖子……”
“君上！”万福惊叫一声，只听着厉公公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等到再定睛看时，哪里还有君上的影子！
云长鹞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的狂奔过，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各种猜想不断的闪过。为什么悦儿会被暮夕沫掐着脖子？她真的想杀了悦儿吗？为什么？是因为一个月前的事情让暮惜染被劫走还是其他的什么？还是悦儿真的惹恼了暮夕沫？还是……
想着想着，忽的又想起这三年来自己对君墨悦的不闻不问，心里又是一阵的心疼。当年那个孩子，他很曾不心疼不欢喜？可是，太医的话至今都还在耳边盘旋，当年生育天佑时她便是元气大伤，偏偏又怀了一胎，若是勉强生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倒时候恐怕是一命换一命。他做出了这辈子最难的抉择，却是把她硬生生的退开了自己的身旁，此后三年不曾踏足上元宫。
想想，自己似乎不是不愿踏入，更多的，是不敢踏入。云长鹞承认，他在害怕，他害怕看见君墨悦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斥责着他这个为父的冷酷无情，仿佛在无声的控诉他这个杀害了他们亲生女儿的刽子手……他害怕着、害怕着，这么一晃眼的就过去了三年。
三年时间里，他留宿各个妃子，却再也没有了当年对君墨悦的那一份感情，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君王，冷漠，冷清，冷酷。这世间，便也只有一个君墨悦会让他有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便如同现在这样。
几乎催动了身体里全部的玄气一路跑出皇宫，云长鹞仿佛没有看到周围一路看着他诧异的眼神，只心心念念的能够更快一点抵达丞相府。周围的景色不断的变幻，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起了当年一统天玄大陆的那一天，他抱着君墨悦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那一片广袤的土地，他问他可愿为他的妻。明明，明明知道日后所要面对的是那些她无法接受的，她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点了头。这么多年……
却是他负她良多。
气喘吁吁的停在暮府之前，看门的小厮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台阶之下的云长鹞，还没来及跪下请安眼前就又没了人影，几个人面面相觑，难道是今日太阳太大，晒得他们眼花了不成？
而云长鹞自走进暮府之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太安静了，安静的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气，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慢慢的朝着漪兰阁走去，云长鹞走到一半脚步就顿住了，眼前站着的少女一袭白衣，脸上清浅的没有一丝笑意，眉心一点朱砂宛若红莲盛开，气质宛若冰山之上的一株雪莲，高冷，绝傲。
这是暮夕沫？还是暮惜染？
云长鹞有些慌神，这么些年不曾见面，他居然连她们的长相都分不清了……不，该说从长相来看，从未有人分清楚过她们二人，从来看她们只看气质。暮夕沫笑如暖阳，高贵的让人不敢直视；暮惜染面若冷月，清傲的让人不惹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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