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恶人自有恶人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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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让我们把思绪再拉回到今时今日。
等到暮夕沫和暮惜染携手双双而来时，合欢阁内已经是狼藉一片，平日里被暮灵悦当宝贝一样供着的珍品们眼下都成了一地的碎片，稀里哗啦的填满了整个花灵楼，丫鬟嬷嬷们瑟瑟发抖的窝成一团躲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个几近于惊悚的场景。
尖叫声来源于我们的暮灵悦暮二小姐，此时此刻正被一脸凶恶甚至于狰狞的暮景瀚揪着头发拎在手里。头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暮灵悦精致的脸都微微的有些变形，但似乎是要维持着大家淑女的矜持又努力的压下这份扭曲，所以就导致了她的面部肌肉现在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些的……抽搐。
“噗！”暮夕沫死死的咬住牙齿忍住笑，不动声色的别开了视线。不是她不懂得看场合气氛，实在是这样的场景太过于搞笑，平日里还算得上是风度翩翩的暮景瀚现下像个市井混混一样凶神恶煞，而有着第一美女头衔的暮灵悦此时更像是一个被捉奸的……那什么，两个人俱是衣衫凌乱、头发披散，活脱脱就是妻子红杏出墙、丈夫捉奸在床的场景，可是、可是，这两个人却是至亲的兄妹……
好吧，马上就要不是至亲了。
“瀚儿！你在干什么！悦儿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陈姨娘也是被惊得来不及梳妆打扮就飞奔过来，看见这个场景，吓得连心脏都不好了。本来今夜老爷在靳姨娘那边住下她就已经是心里万分的恼火了，现在看见自己的一对儿女闹成这幅模样，真是又恼又羞，听见暮夕沫仿若是嘲笑的笑声，回头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暮夕沫掀唇一笑，往后退了一步，隐匿在暮惜染的身后再不说话。没有必要了不是？这件事情她们该做的部署都已经做好了，陈姨娘注定今日无翻身之地！既如此，又何必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与将死之人浪费口水呢？她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想及此，暮夕沫和暮惜染同时默默的笑了。好吧，貌似这样的场合笑出来有那么几分的诡异……
“哈！亲兄妹！是不是亲兄妹姨娘你自己心里清楚！”暮景瀚失声吼道，目眦尽裂，眼眶瞬间的就红了，“我的姨娘，我的妹妹……原来都不是我的！姨娘你怎么忍心！”
陈姨娘在暮景瀚说出第一句话时脸色就惨白了，哆嗦着嘴唇问道：“瀚、瀚儿……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和悦儿……”
“滚！”暮景瀚一把将暮灵悦丢给陈姨娘，“我现在就要去向父亲告发你，你这个不忠不洁的女人！”现在的他就像是一直狂怒中的野兽，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暮景瀚此人一直以自己生在丞相府为豪，以自己的父亲为荣，作为暮家一份子而骄傲着，虽然他是庶出，却是长子，这样的一重身份让他最初是很矛盾的。但是看到嫡子暮兮贤一脸废柴的模样后，又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所以骨子里是一个极度骄傲、极度注重面子的人。可是，他的生生母亲、他的姨娘，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他不容许他注定荣耀的一生里出现这样的一个污点……
可是，他忘了。即便他留着暮家人的血，但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污点却绝对不会因为他今时今日的这些举动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反而……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闹什么！”暮司寒穿着简单，大步流星的走进花灵楼，一见这些狼藉不堪的画面，顿时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涨，“怎么回事？”
暮夕沫和暮惜染乖巧的行了个常礼，而后扶着暮司寒坐在了上首的位置，而后齐齐退后一步，安安静静的站在了暮司寒的左手边靠后一些的位置，明显是不想掺进今日的这趟浑水中。
陈姨娘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此时或许该说是惨白了，连带着嘴唇都白成了一片：“老、老爷……”她急急忙忙的挡在暮景瀚的身前，勉强的牵起一抹笑容，说道，“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有些矛盾，打闹了一番，动静太大扰了老爷休息了……”
“你退下，景瀚你来说。”暮司寒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若有若无的他轻轻的扫了一眼一齐站在他左手边的暮夕沫和暮惜染。今日之事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谋划。初月的确是被杀的，凶手也的确是陈姨娘，只是当年之事若是贸然侦查必定打草惊蛇，需要一个契机来打开一扇门，而这扇门，就是暮夕沫和暮惜染联手准备的今日这场好戏了。
陈姨娘顿觉不妙，她为什么会有一种大势将去、无力挽回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一条条不可见的丝线，密密的织成了一张网，将她牢牢的困在了其中。
她，成了被猎之物。
暮景瀚向来是思虑不多，今日憋着一腔的怒火恨不得一吐为快，眼下又被点名，自然是痛痛快快的就说出口了：“父亲，陈姨娘与人通奸，暮灵悦根本就不是暮家的女儿！”
“荒唐！”暮司寒一掌拍下，顿时大怒，生生的就将一张上好的红木桌震得粉碎，怒气之盛不言而喻。女子不忠于丈夫，乃是七出之首，这可是大罪！
“老爷冤枉！”陈姨娘顿时被吓得跪倒在地，连碎片扎进膝盖里也不自知，冷汗一瞬间就遍布了全身，看着暮司寒这个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成碎片，“瀚儿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这些谣言，今日只是一时的迷惑，才、才……才……”寒气席卷了全身，陈姨娘一抬头就看见暮司寒眼里几乎可以凝出冰来的视线，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是谣言！是我亲眼看见的！”暮景瀚丝毫不自觉的又给自己打开了一道接近死神的大门，“父亲现在就可以验证，暮灵悦根本就不是您的女儿！”
“奸夫是谁？”暮司寒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团黑蒙蒙的雾气，那是……杀气！
“尚书府姜大人的兄长姜汉宁。”暮景瀚洋洋得意的说出来。话音一落，在座的陈姨娘、暮灵悦、暮司寒齐齐的都变了脸色！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敝人在这里都要忍不住深深的抚额叹息了，没脑子的人就是没脑子。
一瞬间的，合欢阁里没有了声音。暮司寒深深的、长长的呼吸了几个来回，加上暮夕沫和暮惜染在一旁为他舒气，好容易的才给缓了过来，却依然还是气得发抖：“来人，准备清水，滴血验亲。”
“不可以！”陈姨娘想都没想的就喊了出来，而后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脑子飞速的转动起来，“悦、悦儿……悦儿可是我们墨国的第一才女兼第一美女，这种事情要是被传出去了，老爷就不怕国主怪罪吗？！”
的确，滴血验亲说明女子的良家子的身份不明不白，即便是被验出是良家子，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前提就是有不纯洁的怀疑，到时候暮灵悦的身份被降，传到其他四国的耳朵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到这里，暮司寒也有些犹豫了。
暮夕沫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对着暮惜染默默的说道：‘老天，我们怎么忘了这个梗了？’
暮惜染撇撇嘴，而后笑了：‘放心，今日她们无路可走了。’
两个人刚刚视线交流完，暮灵悦就出了状况。陈姨娘方才跪下是被碎片划破了膝盖，当时着急没有太多的留意，眼下一看时竟是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跪着的地方都积了一滩的血，刺鼻的血腥味散了出来，离她最近的暮灵悦当场就反应强烈的呕了起来。
这一呕，可把陈姨娘的魂都要吓没了。这、这……这不是害喜时孕吐的才会有的声音吗？！常人都以为孕吐时的呕吐和平时犯恶心时的呕吐是很相像的，可是实质上两者有着很大的区别的，这一点，陈姨娘一听就能听出来了，所以在听见暮灵悦的那一声的呕吐声后，脸色顿时就变了。现在，她的脸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
暮司寒看着暮灵悦一脸难看的表情，忽然的想到了什么，再看了看陈姨娘的脸色，又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顿时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好几度：“女子不贞，有何资格当我墨国的第一才女兼第一美女！”起身，冷冷的扫了眼一脸苍白的暮灵悦，“给二小姐验身。”
一句话，陈姨娘忽然就觉得自己被判了死刑了。
***NAN***
“回老爷，二小姐已经怀孕一月有余。”喜娘带着人在寝殿为暮灵悦验完身，出来说道。
“取二小姐的一滴血来。”暮司寒好歹也是一朝丞相，眼下已经恢复了理智，比之方才要冷静了许多。
很快，喜娘端着一盏白瓷碗盛着清水走了出来，里面赫然浮动着一滴嫣红的鲜血，正是暮灵悦的指尖血。暮司寒不言不语，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拿起一旁的银针，刺开了自己的指尖。两滴血，悬着清水里，不靠近、也不远离，就这么静静的停在水里，就仿佛是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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