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恶人自有恶人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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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夜，灯火通明。这边热闹非凡，该闹新房的闹新房，该起哄敬酒的起哄敬酒，熙熙攘攘；这边却是气氛沉重，阴阴涔涔。
“恕我冒昧，敢问暮夫人是何许人？”陌雨痕自看见暮夕沫和暮惜染后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看，带着一丝严肃，带着一分思寻。
“拙荆名讳千初月，乃青国千家千金。”暮司寒头冒虚汗，实在不是他害怕，而是来自于强者的威压，陌雨痕乃陌家之女，虽不是天之骄子，却也有玄君的实力。
“千初月？！”陌雨痕脸色一白，“千家！预言天命！”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可是那两个孩子的实力才也没有很厉害，怎么可能会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可如果她们不是，千家初月的女儿，身份肯定也没有那么简单。只是那样的容貌……
“雨痕……雨痕！”君元唐拉过陌雨痕，喊道，“怎么了？”
陌雨痕越想越心惊，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连呼吸都紧了几分：“没、没事。”顿了顿，她抬首看向君天骐，沉声道，“家主，您可记得修仙大陆的千家？”修仙大陆有五大世家，分别是千家，陌家，君家，慕容家和玉家，千家为首，乃上万年的大世家，以预言出名，并称之为天命。
“千初月是千家本家的人？”君天骐也凝下了脸色，这件事情可不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的，千家的地位可远在于君家之上，尤其是本家的实力，那在修仙大陆可都是首屈一指的地位，“亲家，暮夫人是千家的什么人？”
暮司寒眼神一晃：“我遇见她时是在青国的千家分家，据说她是从修仙大陆而来，只因无法修炼所以被遣送到分家调养。”说起来，千初月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连他也不是那么的清楚，只是模糊的被交代了要好生待她，本以为只是娘家普通的一番交代，现如今想想似乎又有其他的一些意思不是？
“她在千家本家是什么地位？”君天骐此时此刻脸色真的是完完全全的严肃起来了，他的孙女嫁给了千家女子的儿子为妻，那自然是有着一份联系在了，如果地位高那自然是极好的，地位低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但是千初月逝世，恐怕事情没有世人眼中看见的那一般简单。
“不知。”暮司寒是真的不知道，虽然他也一度的怀疑过陈姨娘，但是苦于没有任何的证据。他深爱千初月，却又深深的愧疚于她，眼下得知自己的爱妻身份不简单的时候，他忽然又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份感情了。有些怨，有些恨，更多的……却是心疼。
“暮夫人是怎么逝世的？”君元唐忽然开口问道。千初月无法修炼，那应该就是法力全无，如若是这般，那在这丞相府的深宅大院里要做到自然死亡，那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方才在厅堂之内，那位陈姨娘看着就有几分的刁钻狠辣，还是个蓝玄的高手。
“难产……”
“自然是为人所害！”暮夕沫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打断了暮司寒的话，一袭檀香色长裙款款而来，身后暮惜染紧跟其步。两人趁夜而来，踏风而入，颇有几分仙子如尘的感觉，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然看出了日后的风华绝代之姿。
一语落地，众人皆惊。
“为谁所害？”君天骐面容一肃，问道。
“陈氏四娘。”暮夕沫掷地有声，“母亲当年诞下我们二人时还未缓过气来就被陈四娘所害，用的是二品毒丹红津丹，哥哥是直接的目击证人。”缓了缓，她轻轻的扫了一眼没有丝毫震惊的暮司寒，又继续说道，“当时在场的所有丫鬟嬷嬷全部被灭口，只有一个稳婆死里逃生的留了下来……就是今日的喜娘。”
喜娘原不叫喜娘，本名喜鹊，是千初月什么的贴身嬷嬷，幸得千初月所赐的一枚化清丹所救，之后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寻着今日的几乎才混进暮府来，见到暮夕沫和暮惜染两人。
“老奴喜鹊，见过暮丞相、君家主、君少主、君少夫人。”喜娘俯身行了一个大礼，周身的礼仪竟是分毫不差。
“你把那天的事情细细说来。”暮司寒开口说道。其实他早就知道千初月之死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他不能轻举妄动，如今天下局势动荡，墨国根基虽是稳固，可如果他和尚书府撕破脸的话，墨国的百年根基必定是要受到影响。陈氏虽然嚣张跋扈，但到底还是尚书府送来的人。
喜娘合手静静的站在原地，垂眸只说道：“老奴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当时夫人留下了一句话希望有一天能让老爷听到……”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NAN***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春天的桃花开了又谢了，柳树渐渐的从新绿繁衍成了深绿，一片苍翠，然后春天就这么结束了。夏天拉开了漫长漫长的白昼，偶尔从天天滚滚而来的大雨将华阳城里的每一处都冲刷的干干净净。
夜幕初临，漪兰阁里一片宁静，宁静的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屋内的暮夕沫静静的坐在凤尾琴旁，一下一下的拨着琴弦，琴音一阵接着一阵的流出指尖，暮惜染倚在窗前，望着远处的一片天空，眼中沉沉浮浮的一片：“时间差不多了。”
暮夕沫停下手，随着她的视线望去，而后忽的展眉笑了。在她舒展眉眼的同一时间，在离她们的漪兰阁几百步之远的花灵楼里传出了一声极尖锐的尖叫声。
“走吧，好戏要开场了，去晚了可就看不到了。”暮夕沫理理裙摆，挽过暮惜染的手臂，笑眯眯的说道，眉眼弯弯，同她抱着的滚滚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暮惜染也是笑笑，带着几分的狡黠：“君家主说的果然没错，有时候借刀杀人才是上上之策。”那天他们得知了当年的事实后，便精心的部署下了一切事宜，就等着暮灵悦和陈氏自己跳进去，借的刀嘛，自然是她们最最信赖、最最亲近的……暮景瀚了。
思绪翻滚回四个月前的大喜之夜……
“你是怎么注意到喜娘的？”暮夕沫挽着暮惜染的手走在灯火辉煌却又清净异常的花园里，开口问道。
“今早我给嫂嫂梳妆的时候，喜娘就一直是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模样，而且她不止一次的向我问起你来，很奇怪不是吗？”暮惜染一点点说来，“她一个从外面被请过来的喜娘不过是帮忙开门送喜的，干嘛这么关心新娘夫家的女眷？必定是有古怪，再加上喜娘自身是青玄的实力却硬生生的将自己逼到最低的明玄，我就觉得更加奇怪了，所以就用密音传语让她事情干完后到漪兰阁来找我们。”
暮夕沫眨眨眼，稍稍的吐了一口气，有些恍惚，又有些冷冽：“陈四娘，活不久了。”
暮惜染勾唇一笑，不再言语。
她们心里都清楚，方才看父亲的模样，很显然他自己对陈姨娘也有过怀疑，只是没有证据所以一直这么的拖着，而今日喜娘又说了那样的一句话，父亲心里暂且不说又多少的理智，对母亲的感情肯定是一重又多一重。只是，事情还是会有些麻烦的，毕竟陈姨娘和尚书府还有着那么一层的关系……
猛地，暮惜染拉住了暮夕沫的手，警惕的扫了一眼周围，然后回过头来看向暮夕沫，在她眼中同样的也看到了一道谨慎的光。
有人！
两人齐齐放开神识无声无息的朝着那个方向扫去，竟然看见了意料之外却莫名的又在意料之中的人——陈姨娘，和一个陌生男子！
“四娘，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和我通信了？”那男子身形高大，声音低沉，暮夕沫很快的回忆到他是尚书府上门贺喜的姜大人的兄长姜汉宁。
“表哥，你也知道那个贱人的两个女儿回府了，我有多少劳心劳力的事情要忙着。”陈姨娘娇媚的声音抱怨的响起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委屈，那两个也和她们的娘一样，都是一脸的狐媚样，一回来就要生生的夺了我掌家的大权，还好她们年纪还小才没有夺了去！只是，最近悦儿和瀚儿被冷落了许多。你看看今日的婚礼，瀚儿身为长子，一没娶妻，二没订婚，怎么就让暮兮贤这个次子先了去！还有悦儿，以前老爷可是最宠她的，现在动不动就拉来训话，每次都是那那两个小狐狸精来和我们的悦儿作比较，悦儿每晚委屈都要拉着我哭上好久！”说到最后，陈姨娘竟然是有些哭腔。
可是她忘了，暮兮贤而是次子，却是暮家正正经经的嫡子，自古嫡庶有别，庶子即便是长子也只能排在嫡子之后，永远都越不过规矩去。至于暮灵悦，实力不如人只能是自己心里受委屈，之前被人捧得太高，所以现在摔得惨了些，这谁都怪不得。
“让你为难了，我都不知道悦儿最近居然过的这么难。”姜汉宁叹了一声，“当日玄武大赛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来见你一面。”顿了顿，他又开口说道，“四娘，再等等，汉阴决定近期就要推翻暮家，到时候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你再等一段时间好吗？”汉阴就是姜大人的的名字，他虽是次子却是承袭官位，是因为姜汉宁让的他，所以姜汉阴对这个兄长也是很尊重的。
“那……瀚儿呢？”陈四娘有些担忧的开口。
“放心，我会视如己出的。”姜汉宁缓缓的靠近了她，呼吸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四娘，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你轻点，会有人听见的……”
神识突然被打断，君竹和君兰一人一手的遮住了暮夕沫和暮惜染的眼睛，将她们带的远了些。
“沫小姐，染小姐，该听的也都听完了，剩下来不该听的就别听了，免得污了你们的耳朵。”君兰笑的没有一丝的异样，心里却在不断的腹诽。真是一对狗男女，当真是干柴遇上了烈火，胆子大得很。
暮夕沫和暮惜染两个人也不介意，反正的确是像君兰说的那样，该听的都已经听完了，她们想要知道的东西也都已经知道了，其余的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去听。而且，看君兰和君竹的意思，似乎是一些不好的东西，她们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好吧，我们的沫沫和染染还是非常非常纯洁的。
“我有一个好主意。”暮夕沫边往回走，边说道，嘴角的弧度有几分的狡猾，“既然暮景瀚和暮灵悦不是亲兄妹，那他们的血一定不能相溶，暮景瀚那么注重自己的身份，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暮惜染轻笑一声：“你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有什么反应。”但是气急败坏肯定是必然的，至于到什么样的程度、引起多大的反应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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