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尊训子

西洲怒斥一声，“大胆！你——”

        伽蓝反笑，“你才大胆，敢这样同我讲话。不过没关系，灵核已入盛知意的心，只差这牵心蛊了。”

        西洲想也不想，运起魔气冲上去，伽蓝一个闪身掠到盛知意身边。一只蛊虫顺着他的手慢慢爬到少年的胸口。

        “混账——你别碰他！！！”

        一道金光猛地插在盛知意脖颈旁，灵气四溢，蛊虫受不住灵力化成黑烟窜到伽蓝手上。

        西洲料想是丁怜弱和沈南风追上来了，在他的引灵下，白雾渐渐充斥着整个大殿。

        沈南风飞速跃至西洲面前，剑剑铮铮，火光四溅。而丁怜弱却是将视线转向伽蓝，只是伽蓝背对着她，身形隐去。

        丁怜弱扬手，碎星剑破土而出，斩向伽蓝。伽蓝转身格挡，一张俊脸现出。丁怜弱一怔，头脑里猛地露出一张脸，她愤愤道：“你究竟是谁？”

        伽蓝肃然道：“一个云游之人罢了——”碎星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又落回丁怜弱的手上。

        伽蓝看了看地上被碎星剑削断的一绺发，勃然大怒，“丁怜弱！你竟敢——竟敢削我头发！！”

        丁怜弱冷笑：“还有更敢的呢！你说你做的这一切你爹妈晓得吗？”

        伽蓝先是惊后是一愣，转而明白她什么意思，“丁怜弱！！你——”

        丁怜弱道：“你可知道这种重生之术若真施展成功，那盛公子就会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到时候神州大乱，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你，你爹妈也会受到谴责！”

        伽蓝怒道：“那又如何？是叶落烬的错！我要他付出代价——”

        “混账东西！”一道金铃玉碎的声音传来，伽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扇了一耳光。

        丁怜弱：“……”这可不是我动的手。

        另一边，本就受了重伤的西洲根本不敌沈南风，浓重的血腥无时无刻不在暴露西洲的位置。沈南风的剑快而狠厉，一剑就刺在他心口。这样还不解气，他硬生生往深处刺了刺，直到西洲没有了气息。

        他不由发怔，他这是替知意报了仇了？如今心里五味杂陈。

        云雾因西洲的死而慢慢消退。

        沈南风有些不敢去见已去的盛知意，因为整个后殿又多了一个人出来。沈南风拱手道：“神尊。”

        羲如一身金玉镶边的华服，戴着凤凰发冠，正中一点碎钻刚巧落在她额头中间的花蕊之上。一眼望去，金尊玉贵的一身。她的绝世容颜更是衬得完美无缺。

        伽蓝被这一个耳光扇得有些懵，他定晴一看，羲如已站在面前。

        “……母亲？”

        羲如勉强平息胸中怒火，冷然道：“你这——逆子！！”

        伽蓝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母亲，您……您怎么来了？”

        羲如道：“你还有脸问！你弟弟历劫下落不明，你趁着我没功夫管教你就跑到外边来兴风作浪！你——你是以为我不会管束你是吗？！！”

        丁怜弱了然，身体不由退了几步至沈南风身前。

        女人发起火来还真是有点吓人。

        伽蓝咬着牙，“母亲，我只是……我只是……”

        “你竟还有脸说？！”羲如见他反驳不由怒气更大，“那牵心蛊是你该拿的东西吗？西洲也是你该结交的人吗？我和你父亲如此清明的人物，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她上前一步拎着伽蓝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拖起来，“跟我走，这些天你给我好好待在无量台，诵经超度——你若再不服管教，我就把你送到佛祖那里，陪着佛祖吃斋念佛去吧！”

        教训完儿子，羲如这才转过身，对着沈南风与丁怜弱露出淡淡一笑，那模样真是倾国倾城、温婉至极，好像刚刚发火的人不是她似的。

        沈南风：“……”

        丁怜弱：“……”

        女人变脸可真快。

        羲如道：“本尊最近身体有些不适，这才没发觉这逆子竟然到这里胡作非为来了，给两位添了麻烦真是对不住了。”

        丁怜弱道：“哪里，西洲已除，也算了却我一块心病。”

        沈南风这才慢慢走至盛知意身边，手握成拳，心痛不已。

        羲如叹气道：“自古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既然事已至此，那八十一个灵核已入……这位公子之心脉，以本尊所见，将这公子的尸身火化吧。”

        沈南风一怔，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沈南风觉得大仇得报，也没有什么是该让他留恋的了。他动了动薄唇，唤起灵剑，朝自己脖子上抹去。

        “南风——”

        哐当一声，灵剑被羲如一袖挥插在墙上。

        丁怜弱道：“沈南风，你疯了吗？？！！！”

        沈南风终于痛哭流涕，“啊啊啊——那我又能怎么办？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杀西洲，如今已为知意报了仇，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羲如道：“你死了倒容易，你死之后还得麻烦我和巽义把你埋了烧了。依我看呐，你还是别死了。”

        丁怜弱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看着羲如这个昔年好友：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沈南风被她的话愣住了，只听羲如道：“人活在这世上短些只有几十年，怎可不珍惜。要不然，你随本尊回般若宫，跟着本尊诵经念佛，也好定定你的性子。”

        沈南风犹豫了一下，丁怜弱已替他做了决定，“尚好，劳烦羲如了。”

        就这样，羲如一手提一个带着两人回般若宫。

        临走前，沈南风道：“巽义，麻烦你告诉甘掌门，就说等我心静了我自然会回来。”

        丁怜弱道：“行，我还等着你回来与我喝酒论剑呢。”

        羲如这时插嘴：“小怜弱也可以去般若宫找我喝酒啊。”

        丁怜弱：“告辞。”

        西洲已死，伏仙殿现在可以说是群龙无首，丁怜弱想，北疆魔种共四十九个魔主，眼下魔君已死，近几年神州可以太平无忧了。

        丁怜弱回到冰璇宫后，才被扶君令告知甘斗酒又出去乱晃了。

        丁怜弱道：“什么时候？”

        扶君令道：“大概是正月十二走的。”

        丁怜弱：“……十二，那岂不是我与沈南风刚出发去魔都的……这个甘斗酒，罢了，他给你们放假了吧，多少天？”

        扶君令道：“十八。”

        十八天！甘斗酒你可真不当人啊！

        丁怜弱叹气：“算了，好歹现在还是新年，多放几天也罢。”

        扶君令这时才发觉丁怜弱是一个人回来的，“宗师，沈长老没同您一起回来吗？”

        丁怜弱道：“他去般若宫坐客了，可能要许久才回来。”

        扶君令啊了一声：“这样呀——对了，明日是上元节，今明后三日会很热闹的，小迟他们跟着兰姑娘去永安城玩了。”

        丁怜弱一愣，“泣露也去啊……”

        那岂不是说她三天都吃不到兰泣露做的饭了？

        “行吧，那我回剑冢闭关吧。”

        扶君令一惊，道：“宗师这时候闭关啊。”

        丁怜弱道：“你给我准备些点心和水。”

        扶君令道：“好的，包在我身上，一定给宗师准备好看又好吃的点心。”

        丁怜弱决定闭关，打发时间固然是原因之一，但还有一点，她的心——乱的很。

        以剑入道，本就是一条很难走上去的路。

        永安城内繁华一片，因着天色已黑，十里长衔灯光辉煌，火树银花，灿烂升华。

        虞渡小孩心性，走路如风左顾右盼。兰泣露抱着丁慕甜喊道：“小虞小虞——你慢点。”

        江迟：“我跟着小虞就行了，你抱着小慕甜还是慢些走吧。”

        兰泣露道：“那你看着小虞点，这孩子……”

        虞渡停在一小摊前，各式各样的花灯看花了他的眼，他刚想转身喊江迟才发现周围没有一个熟人。

        “江师兄呢？兰姐姐她们呢？”

        虞渡刚一转头，江迟就给了他一个暴栗。

        虞渡捂着额头啊啊大叫，“江师兄你干嘛？”好疼啊——

        江迟道：“你还好意思说，跑这么快兰姑娘抱着孩子能追上你吗？你乱跑什么——”

        “对不起啊江师兄——”虞渡低下头乖乖认错。

        江迟看他如此，整个人都因为挨了打而气氛低沉，无奈道：“好啦，下不为例。”

        “嗯！”虞渡昂起头，笑又挂在脸上，指着摊上的一个鲤鱼花灯，“江师兄，我想要这个！”

        江迟看了看那个花灯，道：“挺可爱的。”

        虞渡笑道：“我把这个送给甜甜好吗？”

        江迟道：“她……应该会喜欢吧。”其实他更想说她应该会把这灯分尸。

        虞渡一手指着鲤鱼花灯，一手递上五文钱。

        “我想要这盏鲤鱼花灯。”

        却是两个声音。

        虞渡和江迟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公子。

        只见这年轻公子面如白玉，双眸明亮，温柔可亲，如同流水打磨的玉石。怀里抱着个四岁大小的女童，也同丁慕甜一样，粉妆玉砌的。

        年轻公子看了看那唯一一盏鲤鱼花灯，又看了看江迟和虞渡，细声对怀里的女童道：“娃娃，我们买其他花灯好不好？”

        女童整个人都趴在年轻公子的身上，一双小手环在他脖子上，鼓成了包子脸，“不要不要不要——”

        年轻男子失笑，“抱歉，孩子顽皮。”说着又指指其他花灯哄娃娃去了。

        虞渡与江迟对视一眼，前者买下鲤鱼花灯，递到那年轻公子面前，笑道：“哥哥，送给你。”

        年轻公子愣了愣，又笑道：“真是麻烦了。”

        他接受了虞渡送的鲤鱼花灯，又分别给虞渡和江迟各买了一个花灯。

        “谢谢你们的鲤鱼灯了。”

        年轻公子抱着娃娃越行越远，欢声笑语一片。

        “娃娃，下次不许这么蛮啊。”

        “……看，小鱼儿——”

        “娃娃，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唔，小鱼儿飞啦。”

        “……唉——”

        虞渡抱着年轻公子买的莲花灯，拉了拉江迟的衣袖。

        “江师兄，我们去找兰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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