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袁敏其人·三

校园里，三个心态一开始就是有趣大过认真的人再度聚在一起聊天。

        “所以，你直接问她了？”王亚瑟说。

        汪大东：“她没回答我，看来作战计划无效。”

        一旁的丁小雨说：“我这里倒是有收获。”

        丁小雨看到的事情是这样的。

        这天放学以后，谁也不在教室里。

        这正是汪大东和王亚瑟胁迫金宝三帮丁小雨在桌子上画琴键的那天，丁小雨为了拿琴谱返回了教室，看到自己的新桌子，十分喜爱，微笑地抚摸着。

        这个时候，袁敏走了进来。她疑惑地嗅了嗅空气，说：“怎么有一股颜料的味道？丁小雨同学，你闻到了吗？”

        “是我的桌子。”丁小雨回答。

        本来，除了少数几个在乎的人，丁小雨对其他人的态度都很冷淡。袁敏也不指望他会回答，没想到他真的开口了，袁敏有点惊讶。也许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在楼梯间里，丁小雨自己决定的那次搭话，就使他再也无法完全无视袁敏了。更何况，他现在也算是在观察她，更不会对她表现出视而不见的态度。

        丁小雨接着说，“桌子前有琴架，可以把书放上面。”

        袁敏疑惑极了，她先是打量了一下丁小雨桌子的新皮肤，然后又打量了一下丁小雨。

        丁小雨强调：“桌子上是琴键，这样，上课也可以弹琴了。不过当然只有我听得到声音，对别人应该没影响。”

        袁敏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丁小雨为什么反常地话多，赶紧说：“真的很好看，很用心！”

        丁小雨露出差点让袁敏以为是错觉的浅淡笑容。

        就在这时，煞姐领着桃子和琳达进到了教室，径直走到袁敏的面前，对着袁敏说：“你那天怎么跑了？”

        袁敏：“啊？”

        她仔细回忆，“煞姐——”

        袁敏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因为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万一煞姐突然怒喝“你也配叫我煞姐”该怎么办？她好像还真不知道煞姐的名字。

        还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作者也不知道煞姐的名字。

        ……袁敏接着说：“煞姐，你说的是，转学来的第一天早上，你对我说的，‘放学别走’吗？”

        “对啊，”煞姐的表情很不爽，“害我和琳达还有桃子白等你那么久。你什么意思？怕了？”

        “没有。”

        “你到底什么意思？”煞姐双手交叉在胸前，不爽地问道。

        糟了，袁敏心想，情不自禁说了真话。

        “啊我说得‘没有’是……‘我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意思……”袁敏赶忙找补，但因为说的不是真心话（煞姐：我那么没威严吗），略有口吃。

        “是吗？算你识相……不对，你根本没回答我！”

        “而且你那天也不在吧？”袁敏冷不丁地说，“你去看汪大东和王亚瑟打架去了。”

        “你怎么知道？”煞姐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个女孩，她们纷纷摇头，表示不是自己说的，“你不是没去看吗？说到大东，我就来气，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频繁地提及你！是不是班导！老是看见你和班导在一起，你去找班导告状了！”

        “汪大东同学？他哦，”难道汪大东不久前下课问她是不是ko5的事情被煞姐知道了？看起来也不像。袁敏回忆了一下汪大东对她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猜测地说道，“……他会谢我，是因为开学那天汪大东同学被人下了迷药，我认识的阿姨开车帮忙把他送回家的。”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大东中了迷药？”

        煞姐，好样的！

        听煞姐直白地问出所有人的疑惑，就连听丁小雨转述的汪大东和王亚瑟也忍不住隔空对煞姐竖了大拇指。

        “你真想知道吗？”袁敏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因为黑狗知道我和王亚瑟是同学。黑狗是王亚瑟同学的仇家，他听说亚瑟王不打女人，所以他想绑架我去威胁王亚瑟。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把他扭送到警局后警方告诉我的。”

        （汪大东和王亚瑟面面相觑，没想到那天还有这么一段事。）

        “那亚瑟王果然很衰，你也挺倒霉的，”煞姐忍不住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瞪了袁敏一眼，“但是，你要是当时不跟老娘对着干、被我罩着，还会遇到这种事吗？”

        “之后呢？”

        “之后……”丁小雨陷入了回忆，“煞姐问袁敏，究竟是不是ko5。”

        “然后呢？”

        “袁敏问煞姐，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煞姐说，是。”

        “所以呢？”

        “所以，她们四个抛下我出了教室，换了个地方聊。”

        “这算什么？”汪大东抓狂了，“这不是跟答案‘失臂而交’了吗？”

        “是‘失之交臂’，自大狂。”王亚瑟纠正了汪大东的错误。

        “还有一件事，”丁小雨说，“回来的时候，煞姐让袁敏帮忙值一下日，袁敏答应了。”

        “小雨，你说的事情，也证明不了她是ko5。充其量证明，她也不是完全不说谎，而且是个老好人，不仅会帮这自大狂做值日，别人她也会帮。”

        王亚瑟评价道。

        “不过还算有点价值哦，总算知道那天晚上她干了些什么。”汪大东说。

        也不难猜，好吗！王亚瑟心想。

        丁小雨说：“不过，我觉得，她的话里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

        “是啊，”王亚瑟说，“那黑狗帮再怎么没品，也全是些大汉。如果她是普通的女生，怎么能够把人扭送进警局的？”

        三人一时间无语，最后，还是王亚瑟说：“这件事之后，黑狗帮势力大不如前，算我王亚瑟欠她一个人情。自大狂，小雨，你们的调查，我也出手好了。让我看看，究竟用什么方法感谢她比较好。”

        “没有谎言可以永远天衣无缝，”丁小雨说，“我感觉，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汪大东、丁小雨和王亚瑟心中的疑问，在第二天中午，得到了彻底地解答。

        这天中午，袁敏正在校园里看书。

        “袁敏同学~”

        金宝三带着跟班围到了袁敏的面前。

        “请问有什么事？”

        正在看书的袁敏合起书本，从镜片后面投出询问的视线。

        “是这样的~你初来乍到可能有所不知啦，但是煞姐呢，可是我们终极一班的女老大，ko榜第十三名，我们终极一班女生里的no1，你前两天，不仅拂了她的面子，而且啊，东哥在她面前提起你，也让她很不高兴。煞姐说不定会借机报复，以后呢，你在终极一班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咦？会这样吗？”袁敏吃惊地问。

        金宝三见袁敏上钩，继续“循循善诱”：“我一看呢，就知道你是标准的文学少女，（虽说比煞姐高出十多公分但）你比起煞姐，是这么的柔弱，要是煞姐一生气，打了你——哎哟，你肯定撑不住的。我们班的老大大东哥，又是个好勇斗狠的大男子主义者（汪大东：金宝三！）。吓！东哥！……刚刚怎么感觉东哥就在周围？还好是错觉……总之，他都不会管女生被女生欺负的事情。但我身为终极一班的班长，不能对同学间的霸凌视而不见。这样啦，我给你打个折，就不用你交钱了，只要，你愿意每天帮我做作业，每个周末来我家帮我洗手作羹汤，还有，帮我追煞姐，要是追不到煞姐呢，我就勉为其难，考虑让你当我的女朋友。保你在终极一班无忧渡过高三啦！”

        本来在开始听金宝三讲话的时候，袁敏的脸上还挂着礼貌的微笑。随着金宝三的话，袁敏的微笑消失了。

        她站起身来，问道：“你知不知道，这算是一种骚扰？”

        金宝三的跟班间爆发出一阵笑声。

        金宝三说：“这怎么能算骚扰呢？恋爱嘛，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你情我愿啦。你不愿意，那就交钱吧！”

        袁敏说：“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袁敏把双手搭在了金宝三的肩上。

        金宝三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因为袁敏的“亲近”行为，陶醉地闭上了眼，用手臂环抱住自己，开始扭动。由于闭上眼睛，他错过了袁敏变脸后的可怕表情，错过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他说：“哎哟，敏敏同学~难道说，你打算给我一个答应的吻？你也太热情了，人家有点不好意思。mua~——啊啊啊啊！”

        除了偷偷围观的汪大东他们三个和袁敏本人，没人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见袁敏双手略一用力，金宝三整个人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直像枚陀螺似地冲了出去，直到去势减弱。他最后跌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晃得一个昏天黑地，是站也站不起身，弯也弯不下腰。

        金宝三：“oh，no！我好想吐，哕！”

        金宝三的跟班们见到自己的老大被看似不会武功的袁敏轻松甩飞，脸色都变了，情不自禁地默契退步。

        “下一个是谁？”

        他们听见袁敏客气地询问，但在见识过金宝三被转转转的场景之后，这心平气和，在他们眼里无疑变成了一种对他们的实力看不上眼的藐视。

        “没、没有啦，敏敏姐！都是误会！误会！”

        向来待在终极一班最底层，极会看脸色的两个人不想体会金宝三那样的天旋地转，连滚带爬地远离了袁敏。

        普通人可没办法做出这种动作。终于打探到了关于袁敏身手的消息，汪大东他们三个看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看来，这袁敏身手果然不俗。”丁小雨说。

        “我爸的人也在警察局问到了，说是那天绑架袁敏的几人里，有人身上出现了带有电击特征的伤痕，这跟以往被‘ko5’所伤的人的伤口特征，是相符的，”人脉很广的王亚瑟说，“现在还差最后一步，最后一个谜题！如果她是ko5，那她为什么要转学到终极一班，目的又是什么？真的那么单纯吗？”

        “是啊，金宝三之前说，她转到终极一班，是因为打了一个老师。班导又说，她是见义勇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汪大东说。

        “嗯？真的想知道吗？”袁敏的声音神秘地传到他耳边，“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因为他在骚扰女同学的时候，被我撞见啦！”

        三个人猛地回头，袁敏正站在他们的背后。

        如同袁敏所说，三个人在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他们。

        汪大东肯定地说：“ko5！我发现你了！从最开始，我就知道你深藏不露。今天，就让你我二人间做个了断！”

        “我也发现你们了。我说过吧？我对‘视线’很敏感。你们在注视我的时候，我也在看着你们，”袁敏皱眉，“三位同学，‘跟踪’也有可能演变为一种犯罪。那么，你们要摊牌了吗，还是继续装傻？”

        “那好！”汪大东的手往背后伸去，“就在这里，我要清算一切！”

        “我也正等着这一刻！”袁敏的手也伸向镜头看不见的地方。

        “请你——先和我交换一下手机号码，”汪大东拿出自己的手机，喜笑颜开，“诶！怎么不早说，太不够义气了吧？我们三个在这边猜得好辛苦哦！哦！你又要拒绝告诉我电话号码对不对？”

        “拒绝？”王亚瑟问袁敏，“看你也不像讨厌这自大狂的样子……你是那种天黑以后不能出门，也不准跟男生单独出去玩，如果一群朋友里有男生，家长就会疯狂查岗的那种——家教很严的家庭的小孩吗？”

        “不是，”袁敏也掏出手机，说，“是……”

        汪大东的神色一下子很尴尬，他对袁敏挤了挤眼睛。

        袁敏的眼神落到他脸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改了口：“我好像不能说？”

        ——这是甚至两个当事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小的戏弄。

        这情景惹得王亚瑟丁小雨看汪大东的目光带上了怀疑，怀疑汪大东隐瞒了他和袁敏交谈的细节。

        袁敏的“没说”，也没比“说了”好到哪里去，被袁敏无自觉摆了一道的汪大东只好说：“也没有啦，其实就是袁敏以为煞姐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还以为我打算一个人周末约她出去……哎哟！亚瑟小雨，你们替我说一下！”

        丁小雨对着汪大东点点头，转头对袁敏评价道：“煞姐听见你那么挺她，一定会高兴的。”

        汪大东急了：“喂！根本没有的事好不好！”

        不想管这种闲事，王亚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那我你总能告诉了吧，这自大狂说话说不清楚，你也别怪他了。虽然他心思简单，但不和他多接触一下，有时候还真搞不清楚他的步调。”

        汪大东还在一旁急眼：“喂！自恋狂，你在那说什么东西啊！我不要了！我不想知道她的手机号码，总行了吧！”

        “是这样吗？”袁敏不自觉地惊讶了一下，“王亚瑟同学，你说不定比我聪明很多呢！”

        “听了这话，也很难高兴起来。”王亚瑟边说，边和袁敏交换了联系方式。

        “啊？是吗？”没想到袁敏居然接话了，她说，“我只是想着这样会不会显得我礼貌一点。毕竟我其实想说，我会跑出来承认，也是不想让你们再关注我了，你们三个老是盯着我，我也会烦啊。”

        “……”

        丁小雨结束了这场插科打诨，他问：“你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隐瞒ko5的身份。”

        袁敏说：“因为我老是被别人偷袭，所以就想着低调一点。瞒着你们，对不起了。”

        “这有什么！”汪大东表示，“你知道吗，我跟亚瑟还有小雨打赌你是不是ko5，我和小雨赌你是，自恋狂赌你不是，输了的人要请吃饭，看来自恋狂要做东了！”

        王亚瑟无奈地看了汪大东一眼，也露出了笑容：“谢了，袁敏。我欠你一个人情，记得把周末空出来，请你吃饭。”

        袁敏不确定地看向王亚瑟，“所以周末的事情，是……”

        王亚瑟点点头，道：“是我们三个的共同邀请。”

        这下袁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她点点头。

        “我们会替你保守秘密的。”最后，丁小雨下了这样的结论。

        这时他们还不知道，flag立起来就是用来倒的，袁敏是ko5这件事，马上就要被全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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