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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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皑泉嫌恶地甩下路新的右手，站起身，对王氏他们警告到：“以后你们少与她来往，这路新还有那白荞，就当她们不存在！记住！”
“是，相爷。”王氏有些失望：怎的不赶出府？也罢，眼皮底下生不出什么事，相爷厌弃她们已是足够。
路皑泉又转而向自己一双儿女说道：“你们啊，可不能叫她姐姐哟！”
路洁立即应声：“是，父亲。她是不是要叫我小姐，叫哥哥公子呀？”
“哈哈，对的对的，爹爹的小机灵。”
看得出来，路皑泉很喜爱路洁他们。
……
在一旁的路新自被路皑泉甩下手后，就十分委屈与不解：爹爹嫌弃我，第一次见我，为何就这么不喜欢我？因为我的手吗？为什么……
路新伤心得呜呜地哭了，眼泪哗哗地流。
“哭什么哭！还不回到偏院去！”路皑泉生厌，与路洁他们说了几句就离开了，走前也没看路新一眼。
而路新失望极了，颓丧地往偏院走去。
白荞这时正在屋内缝补衣物，眼见路新走来，衣裳有些污渍，头上还红了一块。
“怎弄成这副模样啊，小新？怎的还哭了？”
见到白荞，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
“娘！我的右手……他们笑我，笑我字丑……爹爹讨厌我，说我晦气！娘，他们还说我是‘畸形儿’……呜呜，我不是……呜呜……”
见路新越说越伤心，白荞心如刀绞，连忙将路新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渐渐地，路新止住了哭泣。
白荞才缓缓说道：“我的小新啊，娘亲也知道小新的右手不很好，可是，你知道的，娘亲最喜欢你了，对吧？”
“嗯嗯，知道。”路新轻轻地应着，流着泪，静静地看向白荞。
“就是啊，因为娘亲觉得小新，俏皮可爱，善良真诚，还有啊，平时你练字这么辛苦，但还是每天都有坚持对吗？瞧，你多好啊，怎叫人不喜欢呢。”
白荞边说边笑着，满是欣慰地亲亲她那哭红小脸。
路新也不那么伤心了，又说：“可是娘亲，他们就是不喜欢小新啊……”
“那是因为他们没跟你一起生活，不了解你，没发现你的好呀！”
“可是我跟他们好像是不一样……”路新说完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是不一样，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呀。只是我们小新的不一样在手上，旁人很容易看到，然后评头论足。”一边说着，白荞一边抚摸着路新的右手。
“噢，那我不给他们看，把它藏起来就好了。”路新似是大悟一般。
“哈哈，小新，藏起来的话，岂不是更加显眼？将手放在后背？还是藏在衣服里？可是，你能一直这样吗？”
“不能……，娘，那怎么办？”
“跟以前一样就好了，不要太在意它。”白荞停了停，又继续说，“小新，别人不喜欢你，对你不好，从来都不是因为你的右手，甚至都不是因为你，而是他们自己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
说完，白荞认真地看着路新，意味深长地又说：“所以，如果没有故意去伤害他们，你就只管去接受自己的缺陷，尝试接受自己的过失，或是想开些，这样，你脚下的路就是崭新的。知道吗？小路新。”白荞微微一笑，刮了刮路新那红红的小鼻子。
“嗯嗯……”路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白荞笑了，“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现在你就是要多去练字，还要记得不能讨厌你的右手哦！路新？
“好，知道啦！”
路新心情好多了。
……
一天，路新又在练字，白荞在一旁洗衣。
已经一个时辰了，路新的右手酸痛不已，字也越写越糟。
路新有些难过，放下笔，甩了甩右手，想缓解酸痛。
忽地，用左手拿起笔，涂画起来。
“画个什么好呢？画芍药花吧。娘最喜欢了。”路新便自顾自的画起来。
白荞在院子里种过一些芍药，因此，路新很熟悉，也很喜欢。
待到她画完，自己很满意。画上的芍药，层层花瓣依次展开，花上方还画了只小蝴蝶，颇有生趣。
“呀！左手哎！”路新才意识到，自己是用左手画的，比用右手舒服自然了许多。
于是路新有些兴奋，又用左手拿笔写字，又练习了一个时辰。
她的字越写越好看，而且左手也没有很酸痛，反而写得越来越顺手！
以后都用左手写字吧！路新这样欣喜地想着。
于是她连忙拿着她的字跑去给白荞看。
“娘！娘！你看，我的字！”
白荞接过一看，这字不似之前那般软绵无力，真是好了一大截啊，只是笔画顺序好似与平时不一样，惊喜道：“今日小新进步很大呀！真厉害！”
“娘！我用左手写的！我想以后都用左手写字，不那么累了！”
“左手？怪不得！”白荞恍然，是啊，小新左手正常啊，自己怎没想过左手写字呢！
白荞失笑，很是欣慰：“小新还真是另辟蹊径啊，以后就用左手写字吧，看你写得多好！”
路新非常高兴，她一定可以写好字的！
于是，路新每天都会用左手誊抄白荞收在屋内的医书，以练习写字，还顺带看看医书，也经常听白荞讲解。
此后的一年，她们小日子过得安稳，没有特殊事情，也不去前院。况且路皑泉那次还专门派人警告白荞，不准让路新跑到前院那边，说是怕带来不祥。
好在路新不在一旁，白荞只是轻轻应下，便也没说什么，心想：小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相府终是路皑泉的，他如今这样不喜小新，哎，必须尽早打算了。
……
如今，五岁的路新可以写出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略懂一些基本的医理。
路新每天都很充实，也很开心，觉得一切都很好，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一天，路新忽然与白荞说到：“娘，我好像没有那么讨厌这只手了。”路新伸出右手，看了看。
“真好，我的小新长大了，学会了接受，真心地接受了，就可以很快乐。以后的小新也要这样，记得哦。”
路新听了，俏皮笑笑，点点头应下，便出去玩耍了。
也不知路新是否真的明白白荞话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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