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梦2

“艾小姐，我想我已经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了。”

        “其实我也想用爱来表达这样的情感，但我不知道，用这样沉重的表达是不是有些过于轻薄。”

        “艾小姐，我想我确实喜欢上你了。”

        达先生抬起指头，有点想再加几句，指尖停在了离键盘很近的地方。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温热空气里的凉意慢慢的淅了出来。

        最近艾小姐说都有黑眼圈了，要早点睡，到十点就不玩了。不过这会儿大概还是没睡的，达先生也不确定。

        如果艾小姐坚决地拒绝了会怎么样，达先生把手机放在一边，顺着窗户往外看过去。虽说是晚上，但在城市里，也便没有了黑漆漆的夜。

        外面老式的路灯昏昏的发着黄光，黯淡的，应该是旧式的低压钠灯，不如现在的高压钠灯稳定明亮。只能将将看到婆娑的树伏在路面上。

        也未到深夏，没有细细密密的虫叫。只能忽而听到三二飞虫撞在路灯罩子上的嘭啵声。

        城市里的天空倒是蒙蒙的黑雾色，也没有今夜真美的月色，也没有照入我窗的月光。

        达先生很是失望，转回头，看着光亮的手机屏幕，有一点不明的滋味。他说不清，害怕吗？担忧吗？

        他很担心艾小姐突然就答应了，他依旧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懂得爱的人。艾小姐那么好的人，叫达先生如何舍得让她去面对自己的缺陷。

        达先生也很担心艾小姐干脆地拒绝，他对艾小姐的喜欢已经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了，达先生说不清。

        现在去说是开玩笑的会不会有点像弱智。达先生蹦出了这样一个有些弱智的想法。不自觉有点汗颜。

        “的，心乱了。”

        “有妖女子坏我道心~~呔！妖怪！”

        “大慈大悲，诸天神魔，恶魔上帝，道友真人助我降妖卫道~”

        额，达先生的嘴里开始冒胡话了，大概这能让他好受些。总之就是一句人话都没有。

        达先生有些恼了，往后一躺，展开在床上，嘴里还低低念着嗯呃啊咦呃的怪声。

        “叮—！”短促的消息提示音突然给了达先生一耳光，达先生猛的去摸手机，结果一下子没起得来，变成了躺着但侧拧着腰向脚边吃力探手的扭曲样子。

        嘶，达先生倒抽了一口气，这一下子别到了腰上的肉，真他疼，所幸手机摸到了手上。

        达先生下意识闭上了眼，咧着嘴，咬着牙，皱着鼻子，眉头紧锁，表情别扭得好像要在受什么大刑。

        他一下睁开眼，紧凑起的五官舒展了些，屏幕上的字终于钻到了达先生的小眼睛里。

        “你等一下，我没想好该怎么说。”

        “你没在开玩笑吧？”

        达先生没有回复，这里不回也没关系的，艾小姐是很聪明的人，不需要说。

        长长的出气声，从达先生的鼻子里发出，在静默的夜里糜散出去。

        还不坏。达先生此时也只能这样乐观地想了。

        很久很久，艾小姐都没再发来消息，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温热的感觉开始褪去，凉意从夜色中密密地渗出，达先生感觉脚有点冷，就塞进了被子里，勾了一下，把薄薄的被子挑起来，盖到了肚子的位置。

        达先生把之前的聊天记录拉出来看，一条一条，一字一字，很是有些百无聊赖。

        此时，艾小姐也正看着手机，有点似笑非笑，带点苦恼。达先生刚刚说喜欢自己。艾小姐叹着气，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达先生之前谈过的对象不是傻白甜嘛，高中的对象不是丝小姐嘛，也是很软的妹子啊。艾小姐觉得自己和哪一个都搭不上边。

        艾小姐有些郁闷，甚至想问问自己的室友，自己怎么总是在感情问题上遇到各种麻烦事啊。

        “我好像没有感觉到他喜欢我。”艾小姐有些奇怪，达先生打游戏的时候就那德行怎么可能是喜欢自己的样子啊。

        窗外有一辆车正在缓缓熄火，引擎声一点点没去。

        “睡了吗？”达先生发来了一条消息。

        “没呢。”艾小姐如实回了过去。

        “嗷”后面跟着一个痴呆的小恐龙表情包。

        什么叫嗷啊，艾小姐有点烦，怎么不是问她想好了没。

        这达先生表个白发三句话，一句喜欢，一句不说爱，一句真的喜欢，三句里两句废话。这会又嗷，真不知道是什么驴。

        艾小姐有些气结，但还是尽力平复些想着该怎么回复。

        她确实不曾感觉到达先生对她的喜欢。她确实感觉和达先生相处起来还不错。

        艾小姐翻着眼，又翻了翻，再翻了翻。

        “我他应该咋说呢，就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想不通，你怎么会喜欢我啊。”

        “我觉得很怪，你喜欢的应该不会是我这个类型？”

        达先生看着艾小姐发来的消息，感觉有点似曾相识，他有些记不得了。

        “那你是什么类型啊？”达先生回问了一句，达先生有些好奇，艾小姐是怎么看待她自己的。

        “我又不是那种很甜很软的女的。像丝小姐那样，你高中不是和她谈过？而且你又说你谈过傻白甜。”

        额，达先生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艾小姐从没有主动问过达先生以前的经历。倒是达先生，戏谑着问出了艾小姐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

        达先生有些苦恼，他一直有点想和艾小姐说一说自己的前任，说一些关于交往的话题。可是，达先生总觉得没找到恰当的时机，艾小姐不问，他也就不说。

        好像让艾小姐误会了些什么。达先生直犯嘀咕，有点头大。

        “好奇怪我都想不通你喜欢我啥啊，让我觉得离谱的程度。”

        “俺要是知道不就能改了吗？你这题我只能写个，解：”达先生心里有些波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喜欢我什么啊？这个问题达先生遇到过，见到过，在前任那里，在电影，在书，在多情的故事里，都有。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多了，多情的，锐利的，欺瞒的，登徒子的。一万段感情中，怕是能有十万计的答案。

        达先生知道许多答案，可都不是他自己的答案。他不明白，如果喜欢，倾慕甚至爱的理由都变成了精确具体的标签，那这样的感情又与最单纯的欲望有什么分别？

        达先生不曾正面回答过这种问题，他只会在脑子里想些什么乌鸦爱打字机之类的滑头句子，安慰自己喜欢是可以没有理由的。尽管这样，达先生也是失落的，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着喜欢和爱另一人的能力。

        达先生认真地想着艾小姐，想着他记得的艾小姐的特点，品格，思考方式。艾小姐是个让达先生很舒服的人，方方面面。

        “如果非要说为什么喜欢，那我大概的判别标准是，舒服。”达先生还是说了最贴切的感受。“丝小姐也好，傻白甜也好，她们都在一些时候让我觉得和她们在一起的感觉，还蛮舒服的。”

        “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也是，相处的时候，交流的时候。我喜欢那种舒服的感觉，我想和你的关系更近一点。”

        达先生尽力的说着，他想了几十几百句浓烈句子，只挑拣了其中最淡的一句，把艾小姐说得不那么重要。达先生有些懊恼，也许该更热烈一点。

        艾小姐有些失望，原来和达先生以往的没什么区别。

        “可以和我在一起吗？”达先生依旧是不痛不痒公式化的句子。

        艾小姐还是花了些心思认真的在想，他真的是喜欢我吗？

        “你现在大概是上头了，等你这个劲儿过了，你就会觉得我也就那样吧。”艾小姐确定自己没有感受到过达先生所说的喜欢，也许是520521的日子哄的人心里痒。她想说服达先生，也说服自己。

        “不，不是的艾小姐，我很想你。我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我能看到我身上的缺陷，我害怕我的缺陷会伤害你。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一直不知道。但我真的已经无可救药的喜欢你很久了。”达先生的话比之前热烈些，带些热烈的克制，解释着一直沉默的原因。

        若是当着艾小姐面说这些，达先生的语气可能已经要带上哭腔了，索性只是在这儿发了些文字。文字的情绪总及不上书写文字的人心里的情绪，达先生又是那种心里十分，文字只写三分，说话只说一分的怪家伙。

        “我还要想一想，你先睡吧。”艾小姐有些不习惯，她好像不那么了解达先生，那么长的时间，达先生总在和她插科打诨，不曾说过柔情的话。要不就是纯粹的逗乐，要不就是作怪说些茶里茶气的话，偶尔有些撩拨人的句子，偏偏被他说成了一句玩笑，又偏偏在这时候，偏偏来说喜欢。

        可是，可是和达先生相处，还是挺愉快，艾小姐心底里还是认可达先生这个朋友的，但他真的适合做男朋友吗？艾小姐还要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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