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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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城门口,一辆略显寒酸的骡车排在长长的队伍后边,只是不知为何,这队伍半天也没见动静,眼看日头渐,队伍还是移动的分外缓慢。
“姑娘,轮到我们怕是得一会了,不若先下车到那茶棚里歇歇脚?”赵明卓坐在车辕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脸上也不知用什么办法涂黑了,还贴了许多乱糟糟的胡子,看着就像个粗汉,一点京都小侯爷的影子也没有。
越亭撩起车帘,看了眼远处看不到头的队伍,“嗯”了一声,便带着丫鬟打扮的崔谨言下了骡车。
为了方便行事,越亭不得不穿回了女装,一身半旧的鹅黄色纱裙,将越亭姣好的身形勾勒的玲珑有致,加上常年习武,身材较之一般的南方女子要更加高挑,远远看去就好像那九天仙女漫步而来,连帷帽遮起来的面容都带了丝仙气。
赵明卓站在越亭身前,挡住了茶寮中落在越亭身上的眼神,来到一处空桌上,拽起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桌上和凳子上的灰尘,这才让越亭坐下。
“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店小二肩上扛着抹布,手里拎着壶温水,殷勤的凑过来,虽然问的是赵明卓,眼神却是不自觉的飘向带着帷了帽的越亭。
“这壶清水就好。”越亭清淡的声音响起,吸引了茶寮里所有人的注意。
赵明卓看着呆呆地小二,“登”的一声,把腰间的略有些年头的大刀扔在桌子上,粗声粗气地喊道,“还不把茶壶放下?”
这一个动作,惊得茶寮里大部分的人都瞬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赵明卓眼神环视了一圈,哼了一声,接过小二手里的茶壶,翻过桌上的一个杯子,给越亭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淮阳的流民怎么如此之多?”越亭略坐了会,便见着后边越来越多蓬头垢面、拖家带口的人赶着进城,按理说如今边关虽然情况不是十分明朗,但也不至于逃难的人都能逃到大越腹地的淮阳来。
赵明卓和崔谨言顺着越亭的眼神看向城门处专门给流民入城划出的通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姑娘有所不知,如今边关战事将起,不少百姓都朝南边逃了,淮阳王自从发现大批流民入城后,专门拨了块地,搭成了简易的房子用来安置他们,还在城内大兴土木,说是建造宫舍,实际上就是给这些流民一份糊口的生计,也勉强称得上一句‘宅心仁厚’了。”
一位坐在越亭身侧,跟她一样头戴帷帽,身后跟了几个护卫侍女的姑娘轻声回答了越亭的疑问。
此言一出,越亭三人的心里都是一惊,三月前就连皇帝都没有收到边关的消息,淮阳王是如何得知的?况且这上万的流民,淮阳王一没有上报朝廷讨要银子、二也没有向城内百姓大肆征讨,自己掏腰包养活这么多的流民,他哪来的这么多的钱?
越亭侧了侧身,隔着帷帽看了眼对面那跟她同样装束的女子,神色莫名的冲对方点了点头,答谢道“多谢姑娘解惑。”
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若是陶侃将自己手下的雍州军假扮做流民混入淮阳,那身为雍州的封王离阳王是否知情呢?越亭在心底暗暗的思索的着此事,顺手撩起帷帽,端起桌上已经没有温度的茶杯,递到嘴边沾了沾,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让周围暗暗观察的人倒吸了口气。
平日里,总是一副男装打扮的人,不描眉不扑粉,连头发都像个男子一般高高的束起来,就这样简陋的打扮都能让觉得眼前一亮,如今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的挽了个髻,颈后松松的散了一半,衬得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莹润,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清澈透亮,鼻子更是南方女子少有的挺拔,唇上因为沾了茶水显得越发红润,整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就连对面的赵明卓看见都愣了片刻,更别说身后那些偷看的人。
崔谨言在桌子底下的腿踹了赵明卓两脚,手上更是直接掐着对方的胳膊,狠狠一拧,咬牙切齿的在他耳朵边轻语,“你那双狗眼往哪看呢?”
赵明卓疼的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甩出去,赶紧移开自己的眼神,崔谨言才将手放下。
“我看姑娘,你在这着什么急?姑娘还没说什么呢。”赵明卓揉了揉胳膊,心想这崔谨言真是够可以的,下这么狠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崔谨言才是未来驸马呢。
“那你也不能看!”
崔谨言看着自己这一身的女装,专门将腰身和胳臂处收的极紧,连抬胳膊打人都不方便,不由得越发烦躁,只能捏着嗓子痛斥赵明卓,以泄心头之气。
“都安生点。”越亭见赵明卓偷笑的样子,一个眼刀子就甩了过去,这马上就要进人家的地盘了,这两人还真以为来逛自家后花园的?
看着两个人乖乖的坐好,越亭神色才缓和下来,顶着帷帽的帽檐,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整个茶寮一圈。
简陋的茶寮总共也没几张桌子,除了旁边坐着的那位仆役成群的大户小姐,对方虽然也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但衣着打扮看上去倒是家产颇丰的样子,还有就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七八个人挤了一张桌子,各个膘肥体壮的样子,显得本来不小的桌子也娇小了不少,前面一桌坐着的像是一家三代同堂,相比这茶寮里的人,这一家人才像是举家逃难来的。
“小姐,旁边这位姑娘模样生的好生俊俏。”越亭刚刚放下手里的杯子,就听到方才搭话的女子身边的小丫鬟悄悄地凑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听她那话音里对于越亭的好相貌似乎还十分震惊。
陶馨然看了看越亭的侧影,从她的位置也只能看到对方露出的点点下巴和一点精致的鼻头,略有些感叹地想,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美人,若是有人能护的住那便是金玉楼台里锦上添花的华美瓷器,若是护不住……应该就是如她这般,像个物件一样,被人送出的命运吧?
越亭看了眼迅速入城的流民,眼神才落到那位说话的姑娘身上,“姑娘可知这城内被安置的流民,大概有多少人?”
陶馨然没想到越亭会突然问她,思索了一会后才答道,“从淮阳王开始收流民入城,距今也有三个多月了,这每日城门口都有慕名而来的百姓寻求王爷的庇护,粗略算算的话,怕是不下万人了。”
见越亭没说话,陶馨然以为对方是担心入城后流民太多,会让人觉得不安定,便开口解释道,“若是姑娘打算在淮阳城内安顿几日,倒也不必担心流民滋扰,听说淮阳王安置流民的位置十分偏僻,宫室修建之地也不为外人所知,姑娘尽可安心在城内住上几日。”
看了眼陶馨然身后那几大车的箱子,越亭眼睛动了动,这消息虽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准备入城的人,说话还一口的吴侬软语,这样的口音可不是淮阳这样的龙蛇混杂的地方能养出来的,这人怕是有些来头。
“大哥,那娘们长得真俊啊,俺看着比那边那个戴帽子的小娘们可漂亮多了,要不您就选这边这个小娘们当咱们的压寨夫人吧。”周老三自以为隐蔽的看了眼越亭,肩膀撞了一下身边比他瘦弱了半个身子的男人,挤眉弄眼的悄声说道。
周放顺着老三的眼神看过去,没想到正好跟越亭看过来的目光相对,对方清澈的眼神仿佛会说话一般,眼中满是了然,好像之前老三的话一字不落地都被听了进去似的,这小娘们,看着怪邪门的,不过长得确实要比之前那个漂亮的多,周放看着越亭,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敲了敲,。
越亭他们一行三人,武功内力都是京都里年轻一辈的翘楚,那周老三看似低声的耳语,早就一字不落地进了三人的耳朵里,听得几人是神色莫辨。
不过他们还未发话,就见原本与她搭话的女子身边一名佩刀的侍卫杀气腾腾的朝着几个男人走去。
“你们几个,说话注意点,我们小姐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吗?”男人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天然的优越感,好像面前的几个山匪一般的粗汉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表情,成功的激怒了一桌子的大汉。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周老三厚实的手掌使劲一拍桌子,整个人腾的一声站起来,壮硕的身形挡在侍卫面前,略显陈旧的刀柄抵在侍卫的胸前,满脸的煞气,看上去极为不好惹。
侍卫低头,看了眼周老三刀柄上的小字,突然阴阳怪气的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武神山上被咱们将军打的屁滚尿流的贼匪,这是准备改换山头,拜淮阳王来了?”
听了侍卫这话,陶馨然身边的几名年轻护卫纷纷大笑,眼看着两拨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陶馨然赶紧看了眼身边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见对方点了点头,走过去,陶馨然才松了口气。
“周大当家的见谅,都是些新兵蛋子,还没教规矩,周大当家大人有大量,不要同他们一般计较了。”陶成走到周放身边,看了眼周老三抓着自己人的手,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依旧坐在凳子上的周放,沉声道,“况且,此行在下可是奉了将军的命令送我家小姐入淮阳城,以后都是一家人,做事留一线,日后也好见面不是?”
周放捏着杯子的手一放,盯着陶成看了会,突然从嘴里吐出几个瓜子皮,看着陶成忍着怒气把脸上的瓜子皮剥下来,周放身后的人哈哈大笑,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突然缓和了下来。
“周大当家如今气可消了?”陶成拦着身后想要冲上去揍人的下属,目光沉沉的盯着周放。
周放抓起盘子里的一把瓜子在嘴里嗑了嗑,然后才道,“将军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给陶大将军面子,不过这是不是一家人还难说得很,你们陶大将军愿意给人当狗,总不能认为别人都愿意跟他一样给人当狗吧,你们说是吧?”
“哈哈哈哈,可不是吗?咱们可学不会冲着人汪汪叫。”
陶成脸色一沉,握着刀鞘的手青筋都爆了出来,“周放!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周放仰了仰头,嘲讽的笑了笑,“呦,将军这是生气了?陶大将军既然做出了这种恶心事,又怎么能怕外人说道呢?”
“周放!你简直欺人太甚。”陶成看着周放的眼睛满是怒气,仅存的理智都快要拉不住他握刀的手了。
“成叔!”陶馨然带着两个丫鬟从越亭身边路过,来到陶成身边,纤细的手按在陶成的胳膊上,把陶成腰间已经拔出的刀又给推了回去。
周放放肆的眼神在陶馨然身上一寸寸的游走,看的陶馨然面上一紧,若非有着帷帽遮掩,恐怕这会脸上恼怒而起的红晕早被人看了个分明。
“想必姑娘就是陶大将军的独女,陶家的大小姐了。”周放一边说一边回忆之前看到陶馨然刚下车时还没带上帷帽的容貌,配上这玲珑的身段,倒也勉强称得上清秀佳人了,原本看在这陶家姑娘的份上还能放这群人一马,
只是如今有了那边的小美人儿,这陶家姑娘好像也不怎么好了。
陶馨然微微屈膝,行了个平礼缓缓道,“父亲再如何,也是朝廷亲封的神威将军,周大当家贼匪出身,即便是正被离阳王招安,如今也不过是一介白身,妄议朝廷命官的罪名想来也够武神山一众喝一壶得了,大当家何必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招惹是非呢?”
周放稀奇的看了眼陶馨然,眼神一瞟就见佳人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的抖动,嗤,装得倒挺有几分样子的。
“陶小姐还真是够大度的,亲爹都要把你卖给能当你爹的人做丈夫了,你还维护他?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了。”
陶侃这人早年还有几分从战场上下来的正义之士的模样,只是眼见着离阳王为人怯懦,不顶什么大用,便暗地里把持了整个雍州,最近更是频频来往雍州和淮阳,这事虽说隐蔽,可武神山是雍州到淮阳的必经之路,那淮阳王招安一事估摸也是姓陶的老家伙指使的,为的是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得很,之前没有立刻同意招安,便是对陶侃这人的人品不放心。
那姓陶的倒是狠心,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宝贝女儿献给淮阳王,怕是彻底表明忠心了,只是不知他们是怎么穿过武神山不被寨子里的人发觉的,若非他近日有事到淮阳一趟,还真就被姓陶的老家伙瞒住了。
周放这人向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这话说的开心,声音也大得很,整个茶寮里的人本就在暗中观察他们这两拨人,这大嗓门子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陶馨然愣怔在原地,面上原本因怒气染红的脸颊瞬间青白了一片,浑身微微颤抖,脑子里的声音乱做了一团,原本被自己可以忽略的羞辱又被人提起,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影子,时时刻刻笼罩在自己的身边,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会后,陶馨然便带着陶成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桌子上,陶家一行人也突然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蔫儿了吧唧的,无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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