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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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朦朦亮,后院门口一小斯睡眼朦胧,揣着两只冻成冰块的手半靠在墙壁上,发出一阵冗长的哈欠。门吱呀一声开了,惊得那小斯一个趔趄,差点与地面来一个清晨冰凉的拥抱,顿时睡意全无。
他慌忙站稳脚下,才伸长脖子往里瞧,只见两个黑蒙蒙的影子,再瞪眼细看,原来是着男装的三姑娘和她身边的兰丫鬟。
“原来是三姑娘,这大清早的,三姑娘是要出门去?”
小斯又看见她们背后跟着牵出的两匹马,努力拉扯冻僵的肌肉,朝主子摆了一个讨喜的笑。
蓁凌知道是府内看守后门的小四,也算是门口相见的老熟人了。她朝他点点头,两主仆悠闲地拉着马走出门去,正如往常游街溜马玩乐一般,只是时间上太早了些。
小四遥遥地喊声三姑娘慢走,才慢慢将后门关上,同时暗地里撇撇嘴,感慨着当主子真好,大冷天的不睡觉出门游街,可怜自己这等小民还得在得站岗值班。
他叹口气,身体往冰冷的墙上一靠,眼皮耷拉着似乎又要睡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偶尔夹杂着一两声马的喷鼻响,两人两马逐渐与灰夜融为一体,终而消失不见。
街道上清冷肃静,整座城仍处于将醒前的空寂,往来不见人影。哒哒的马蹄声在这片空寂中回荡,显得异场响亮。
那稍显稚嫩的“少年”一手牵着马前行,身体却忍不住往回望。
“阿凌,小四应当不会起疑吧。”
被唤作“阿凌”的少年回头,只见其一身利索青衫短袍,脚踏厚实黑漆靴,更衬得身姿俊秀挺拔,瘦削却不失坚韧。一双斜眉入鬓,乌发扎成高高马尾垂在身后,正是少年装扮的三姑娘。
“别担心,他们只会当我去纨绔撒野罢了,便是知道了,也拦我不住。”
蓁凌轻声安慰道,忽而话题一转,“阿兰,此去投军,多少风餐露宿、刀光剑影,皆是你死我活的亡命搏杀,你可真决定了,一但投军入籍,便再无悔反的机会。”
沣兰面容稍显柔顺,眼神却不失坚定,她望向蓁凌:“我不知道我的路在哪,但我想听从我的本心,就像当初我离家一样。现在,我的心让我选这条路,那我便坚定地走下去。”
蓁凌蹙起的眉毛随这句话散开,仿佛终于放下心中一件忧虑事,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熟悉的景物一路向后退去,出了城门,两人便翻身上马,策扬马鞭。
风中迎来一阵清朗之声:“阿兰,我们来比比,看谁的马跑得快!”
“比就比!我的马技可不像从前啦!驾!”
“驾!”
两马前后追逐,时而并头齐驱,时而一马当先,后马居上。身后道路尘土飞扬,身旁林木飞速成影,青春少年衣袍翻飞,放声嬉笑。
天际由混沌转向透亮,深秋的早晨清朗无云,一如少年轻松自如的心情。
此去边境,快马加鞭也需五六日光景。蓁凌恨不得一瞬飞到军营里,便只带够了五日干粮,连翻带跳地把休息睡觉的日子也忽略了去,一路猛地挥鞭打马,操之过急,终于落得自讨苦吃。
只过了不到一天光景,两人滚身下马,再也不愿动弹。
尽管风中带了将入冬的寒意,汗水却早已染湿了鬓发,全身带着汗津津的黏意。
沣兰本就不会武功,身材底子又不如蓁凌强健,平日里最激烈的运动也只是在街上溜街打马,经此一番极力奔波,此时已经全身酸软,双臂重得犹如压了十担铁锤,然而最严重的是颠簸得快要开花的臀骨,以及骑行中摩得快要脱皮的腿侧。
沣兰找一片杂草堆侧身靠下,行动间擦到大腿内侧的皮肉,又一阵“嘶嘶”地吸气,她痛苦地喊到:“不走了不走了,打死也不想再动了!”
蓁凌也好不到哪去,尽管每日勤练武艺,却总归没有长途跋涉的经验。以为自个儿骑术精湛,便能纵马闯到天边去,却是往日梦想近在眼前,兴奋昏头了。
她内心暗暗懊悔,又觉对不起沣兰,害她受得更多苦头。
蓁凌走到沣兰身边坐下,愧疚道:“是我思虑不周,该一步步来的。”
沣兰拿衣袖擦擦额角的汗,抬眼望向头顶依旧明媚的太阳,衬得心里更加悲苦:“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每天早晨与你练武了,总好过现在拖你后腿。”
蓁凌只得拍拍沣兰的脑袋,无奈说道:“不消说你,连我也累的受不了。”
她将马背上的包裹取下,拿出一壶水递过去,才接着叹息,“军营打仗的苦只会比这多得多,这才刚刚开始,也不知咱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沣兰凉水灌肚,总算恢复了一丝活气,她想起当初路遇洪涝,自己拖着发烧的病体,吊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活下来的惊人毅力,忽然觉得当下的疲惫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打起精神道:“说不定我们能做得更好,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
“也是。无论艰难与否,我们总要走下去。”
蓁凌不再说话,默默享受着山野小路中难得的清净。
太阳日渐西斜,林中气温降低,带来浸人的寒意,深秋的夜晚不适合待在野外,否则寒风卷走人体的热气,大病一场也未可知。
趁着太阳还未下山,二人艰难地起身上马,只望能在入夜前找到栖身之所。
凌兰咬牙切齿地翻上马背,双腿却比休息前更痛了,马儿颠簸时摩擦到破皮之处,犹如无数蚂蚁啃食,她却也顾不得喊疼,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自己绝不可以在这里就倒下了。
她狠心地挪动双腿一夹马腹,紧紧更上蓁凌的步伐。
天色逐渐暗沉,荒野小路的尽头连着官服大道,来往行人车马渐渐多了起来。前方终于看到城墙,城门下人来人往,骆驿不绝,看来是一处繁华富裕之地。
沣兰缩下马背,宽大舒适的床就在的前方,想到这让她激动得无以复加,她朝蓁凌喊到:“到了!到了!”便迫不及待地牵着马往前赶去,连腿上的疼痛也给忘了。
两人进城便找一家客栈住下,两匹奔波一天的马被迁到后的马厩,伙计领着二人进了客房,端上茶水点心,悄声退出房去关紧门,一天的旅途终于结束。
沣兰半身趴在踏上,两条腿横挂在塌外,早将蓁府学的规矩抛在九霄云外。
她卸掉浑身力气,眼睛耷拉着就要闭上,嘴里还在嘟囔着:“阿凌,我先趴会儿。”
蓁凌刚刚灌了一壶茶下肚,转眼瞧见沣兰四仰八叉地斜在塌上,半边脸被席子压得嘟起来,不禁失笑到:“趴着就睡过去了,待会儿还得洗漱,一身汗臭的,别想让我和你睡一张床上。”
沣兰喉咙里“嗯”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见。
蓁凌转身又喊伙计上来添水,只听楼下一声响亮的回答:“哎!来嘞!”手脚麻利地便将浴桶内灌满水。
入夜越发寒冷,房内屏风后却冒着缕缕热气,散发着久漂游子渴望的温暖舒畅。
沣兰睡意混沌中被叫醒,浑身像抹了锈一般酸涩无力,听见蓁凌让她去洗澡,她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拿了衣服去洗浴。
大腿破皮处粘了热水便火辣辣地疼,瞬间将困意甩去九霄云外,疼得手指死死抓住木桶边缘,将头埋在手臂上,不愿发出一点儿声音叫阿凌担心。
痛久了便不再感到痛了,沣兰才渐渐感受着热水对浑身酸软的疗愈,疏通堵塞的四肢百穴,舒服得像是重新回到母亲的腹胎中,温柔得让人心安。
这股温柔也好像阿凌,沣兰想。
看着锋芒凌厉,心肠却是最最温柔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不愿离开。
不能再拖阿凌的后腿了,就算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沣兰泡得两颊泛红才走出来,熏乎乎就往床上倒去。
蓁凌正坐在床边擦药,床头桌案上摆着酒精与擦皮外伤的膏药。她看着迷糊糊的阿兰,笑着叹息一声,要去帮阿兰上药,轻轻解了外衣,才见她大腿血肉模糊,竟擦的这般严重。
她看一眼沣兰,无奈又心疼,只好小心翼翼地给她消毒上药。
沣凌只感觉腿侧一阵刺痛,却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蓁凌弄完一切才熄灯入睡,月光从窗外漏进来,屋内只剩呼吸声此起彼伏。
睡意正酣,一夜无梦。
次日早晨,沣兰被明媚的朝阳晃醒,仿佛睡了一个世纪。
她望着陌生的屋顶发呆,意识渐渐回笼,才记起昨日的旅途奔波,原来已到了新的城镇。
四处不见蓁凌,沣兰忍着双腿的疼痛下楼去找,伙计指了指后院道:“客官可是找那舞鞭的小兄弟?大清早便在后头耍鞭子了。那身法,可真不赖!”
沣兰闻言一笑:“那可不,她的鞭子在魏城可无人能及!”
脑袋微微一扬,像夸了自己一般高兴。她往后院走去,远远便听见一阵喝彩声。
沣兰好奇地加快步伐,走进后院一看,蓁凌正将鞭子舞得虎虎生威,旁边几人立在墙边观赏,正是客栈中起早的客人。
蓁凌挥一套鞭法,看客便出一阵掌声叫喝,好不热闹。
沣兰也学他们作一旁看着,只见那正中少年身姿矫健,长臂一挥一放间,驱使鞭子盘旋绕折,鞭中如柳如韧极尽温柔,鞭尾矫捷如豹挥尽刚强,所过之处冲破空气,带起地面浮尘,于骄阳下点缀凡尘,熠熠生辉。
院角有白鹅一缩一缩脑袋摇摆追逐,红冠雄鸡时而引吭报晓,伸出墙头的树叶随清晨的秋风摇曳生姿。
在这狭窄的院墙内,劲装少年舞出了天高地广的豪情壮志。
沣兰满心倾佩地望着蓁凌,此情此景,仿佛回到蓁府后院的清晨,阿凌风雨无阻地练武,她手持书卷于树下看书,鞭声伴随了她两年的日日夜夜,从不停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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