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eight:狼人与满月

魁地奇球赛结束以后，整个斯莱特林的氛围都变得很明朗，而其中最得意的莫过于弗林特，因为他听说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伍德在暴雨中淋了整整一下午，为此还在医疗翼喝了三瓶感冒药剂。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对斯莱特林的胜利都颇有微词，因为蒙太将斯平内特打下了扫帚。但因为阿芙洛狄忒挡住了打向波特的游走球，霍琦夫人最终没有判定重赛。而且决定胜负的找球手特伦斯在这场比赛里绝对没有任何犯规行为，就连伍德也没办法说什么。

        凑巧帮波特挡住了游走球而导致全队被判无犯规的阿芙洛狄忒成了斯莱特林的红人——整个斯莱特林都认为这是她的战术——她收到了很多低年级送来的糖果，而德拉科也在那天晚上回到休息室以后彻底与她重修旧好了。

        好转的天气、亲爱的家人、获胜的荣誉，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万圣节假期结束的第二天，阿芙洛狄忒起了个大早，穿上了朋友们在霍格莫德日送给她的红色方领长裙，在长裙外面套上了校服长袍。她不准备里面也穿校服了，因为第一节课是卢平教授的课，他一向不会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上面计较的。

        走进教室，阿芙洛狄忒甚至摆出了镜子将头顶的红色蝴蝶结摆正了些，她希望能在假期过后的第一节课上给自己最喜欢的老师留个好印象。教室门被大力推开，所有学生都吓了一跳。回过头，斯内普教授抱着黑魔法防御课的课本，扬着长袍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他的魔杖敲了敲黑板，投影用的帷幕落了下来。

        他扫视了一圈学生——所有人都吓得坐直了——然后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们的…状态，”斯内普教授绷着脸顿了顿，“坐到前面来，不要有空座。”

        没人会试图反抗斯内普教授的命令，原本坐在后排的两个斯莱特林学生和三个赫奇帕奇学生抱着书本满脸惶恐坐到了最前面，连隔了一条走廊无精打采坐的东倒西歪的奥利弗伍德都直起了身子。斯内普教授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但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刚刚坐正的奥利弗伍德忽然开口了：“抱歉教授…卢平教授呢？”

        听到这个名字，斯内普教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阿芙洛狄忒惊恐的看向伍德，偏着身子笑声对同样惊恐不堪的杰玛小声道：“哦…梅林，他是因为输了比赛转性转到变神经病吗？”

        杰玛根本不敢说话，因为斯内普教授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了。阿芙洛狄忒从未如此感谢自己是个斯莱特林，因为斯内普教授看起来就像想把窃窃私语的她撕碎一般。她连忙低下头躲避着斯内普教授的视线。还好很快，斯内普教授便将这种冰冷的目光转回到了伍德身上：“他说他今天…这周…都不舒服，不能来上课了，”斯内普教授狞笑着，“和你的小伙伴有一样的好奇心，是不是？如果你能把你的注意力放在课本上而不是愚蠢上，就不会总是交一堆垃圾一样的东西——我看过你的论文，和弗洛伯毛虫的黏液不相上下。”

        说到卢平不舒服，斯内普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了，他看起来似乎想要卢平有生命危险一样。奥利弗伍德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被嘲讽以后还木木的呆坐着。他看起来有一点愤愤不平，但不多。阿芙洛狄忒想着斯内普教授的话，心里担忧着卢平教授，但很快她就没心思放在别人身上了，因为杰玛正推着她的胳膊。她茫然的抬起头，对上了斯内普教授如刃的目光。

        马尔福…小姐，”斯内普教授的脸色阴沉极了，“告诉我，狼人一词的起源。”

        阿芙洛狄忒更加无措了，她依稀记得这是三年级才会学的知识，而它出现在newts考试上的可能性还没有连续一百颗比比多味豆都吃到牛奶味的可能性大。她回想着，但没能立马得到回答的斯内普教授已经再次狞笑起来了，他看起来非常期待一场新的禁闭。

        “呃…嗯…起源…”阿芙洛狄忒简直要把袖口扯开了，但好在，她在斯内普教授即将关她一个漫长禁闭之前回想起了一切，“它起源于古撒克逊语，\''wer（人）\''和\''wolf（狼）\''，从字面意思来说就是人狼。之所以把狼放在后面，是因为这种生物由人变形之后成为了狼。”

        斯内普教授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些：“斯莱特林加五分…虽然我认为你们早就该把这些牢记于心，”他绷着一张脸，然后开始寻找下一个倒霉蛋，“狼人和真狼的区别…万斯。”

        特伦斯的女朋友格洛莉亚万斯从容的站起身来，就好像斯内普教授问她的不过是今天天气怎么样：“他们的口鼻部存在着差别。此外，狼人的个头相较于真狼要偏大，毛发的触感也偏硬…液态的银制品可以使他们丧失战斗力，但是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只会让狼人感到强烈的灼痛感，这种痛感远强于火焰。”

        “我想我并没有问你如何对付狼人，是不是？”斯内普教授冷冷地说，他一点也不为万斯的博学而高兴，“因为你的自作聪明，拉文克劳扣两分。”

        万斯的脸涨得通红，特伦斯不住的投去担忧的目光，看起来恨不得飞到她身边安慰一样。拉文克劳的学生们都气呼呼的盯着斯内普，而阿芙洛狄忒再一次的庆幸自己是一个斯莱特林。

        “现在，我要求你们将所有能想起来的，关于狼人所惧怕的东西，默写在纸上，”斯内普教授冷冰冰的瞥了一眼怒视着他的学生们，满不在乎的说。

        接下来的课谁也不敢出声了，大家坐在座位上，努力从稀薄的记忆中搜寻着少得可怜的记忆。阿芙洛狄忒和杰玛靠着脑袋，借着自己是斯莱特林学生的特权互相借鉴着有关狼人的一切。

        “狼人会怕满月吗？”杰玛小声道。

        “那只是促就他们变身的…我想，只有在乎会不会伤害到别人的狼人才会怕满月，”阿芙洛狄忒撇撇嘴，“如果我是狼人的话，我就不会怕，”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因为我没有素质。”

        “瞧瞧，多么刻薄的人类，”一直在窃听着的科维斯轻飘飘的低声开口，“你不是狼人就比狼人恐怖多了，如果你是狼人，神秘人甚至连英国魔法界的大地都踩不上。”

        杰玛把脸埋在手里压抑着大笑，但显然没什么用，因为她的肩膀剧烈的抖个不停。阿芙洛狄忒狠狠地在桌子下捏了一把科维斯的大腿，痛的他的眉头都蹙了起来。她决定不在理会这两个人，而是费尽脑汁的继续回想着关于狼人的一切。忽然，他回想起德拉科上完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对自己的抱怨，他好像曾说过有一个人害怕月亮。

        “额…”阿芙洛狄忒厚着脸皮凑近了刚刚被自己捏过大腿的科维斯，“今天什么日子？”

        “狼人阿芙洛狄忒马尔福大战神秘人的日子，”科维斯没好气的说，“猜猜谁获得了胜利？”

        “我不知道谁获得了胜利，但如果你不能告诉我今天是几号，”阿芙洛狄忒恶狠狠的说，“我就让你祖上的墓地获得奖励——一具全新的尸体。”

        “11月28号，”科维斯干巴巴地说，“怎么了？”

        阿芙洛狄忒瞪大了眼睛，她记得今天就是一个满月日。满月的缺席、害怕月亮、破烂的衣裳、异常的体温和细碎的伤口…卢平教授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符合狼人的特质。可霍格沃茨怎么会让一个狼人来任教呢：“…我可能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我假设你知道的这件了不得的事情名为\''安静\''，”斯内普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旁边，他冷笑连连，但眉眼中看起来有些兴奋，“看看你上一篇论文，你认为你的o实至名归对吗？如果是我的话，你连e都勉强…关禁闭。”

        一个学期关了两次禁闭，阿芙洛狄忒打破了入学以来禁闭次数的频率：“抱歉教授…”

        “安静！”

        阿芙洛狄忒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她低下头去，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想着卢平教授身上的一切。但她可悲的发现，无论如何阿芙洛狄忒都无法将他和狼人挂钩。与其说是不符合，更不如说是她不愿意相信卢平教授是一个狼人。他是那样的温和、博学、甚至是英俊的——虽然总是看起来很疲惫——但无论如何都和书上写的残忍凶猛的狼人根本不挨边。

        或许能从他的姓氏里面找到一些线索，阿芙洛狄忒想，如果他的父亲不是一个麻瓜的话，就一定能依靠着寻踪咒在书本里找到和他相关的人，毕竟英国魔法界就那么大。她这样沉思着，笔尖在羊皮纸上留下一个个墨点。直到下课，她都没能再写出别的狼人惧怕的东西，好在科维斯早就注意到了她的走神，模仿她的字迹多写了一份。

        斯内普教授没有说她的禁闭即刻开始，而她的好奇心已经无法再压抑了——好在下节没有课，她将根本没用上的课本一把塞进科维斯的怀里：“帮我带回去。”

        科维斯被她的大力打的退后了一步：“你要去哪里？”

        “图书馆！”

        阿芙洛狄忒抛开杰玛和科维斯走出教室，笔直的向着图书馆进发。她握紧了长袍口袋里的魔杖，她决定用一个寻踪咒来寻找有记录“卢平”这个姓氏的书本，而这是违反图书馆内不能用魔法的规定的。虽然阿芙洛狄忒从来不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但她还是想要保证自己不会被平斯夫人抓住，因为她真的不想在圣诞节前再多加一个禁闭。

        图书馆的人很少，或许是因为没有人会在刚下课的时候来翻阅图书。阿芙洛狄忒走到了书架之间，掏出魔杖来，心止不住的跳：“seektrace（寻踪咒）”

        一根细细的白色藤蔓攀在杖尖上，然后迅速的缠绕上了杖身。阿芙洛狄忒知道寻踪咒开始起效了，她低声念了“卢平”这个姓氏，白色的光点从杖身蹦出，开始在书架之间来回的巡视着。阿芙洛狄忒吓坏了，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平斯夫人，生怕她抬起头来看到这一幕，好在光点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光点停在了一个穿着格兰芬多校袍的女生旁边。这个女生长着一头棕色长发，乱蓬蓬的炸在脑袋上。感受到白光在身边跳跃，她茫然的抬起头，一双巧克力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嗨，格兰杰，”阿芙洛狄忒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和这个麻瓜种女生拉开了距离，“下午好？”

        “你好，马尔福，”格兰杰的态度很友好，阿芙洛狄忒想这大概是因为她曾经救过波特两次——虽然都是巧合，“怎么了吗？”

        阿芙洛狄忒刚想开口，就发现那个白色光点直直的冲向了格兰杰面前的书。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连忙将脑袋凑近看书到底有没有问题。寻踪咒的白色光点没对书本造成任何损伤，只是照亮了上面的那个姓氏——卢平。

        “这是什么书？”阿芙洛狄忒问。

        格兰杰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莱尔卢平的《寻迹：魔灵幻影》”

        “嗯，”阿芙洛狄忒一点也不客气的拉出椅子坐在了格兰杰的旁边，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在研究博格特…还是…”

        格兰杰的神色很复杂，但她的眼睛很快的亮了起来：“…你刚下了黑魔法防御课吗，斯内普教授和你们讲了什么？”

        “停止无谓的试探吧，格兰杰，”阿芙洛狄忒已经坐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她拉过格兰杰面前的书，发现页数正停在作者简介的那一页，“他讲了狼人，你和我都是有一些猜测…是吧？”

        “哦，没错…没错…”格兰杰的表情变得惶恐了起来，“我记得你和卢平教授的关系还不错，布莱克闯进城堡的那天，我看到你给卢平教授送了什么东西。”

        “是的，我很关心卢平教授，”阿芙洛狄忒努力装作友好的说，她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有些昏了，“莱尔卢平是卢平教授的父亲？”

        “我想是的，他的出生年月正正好可以当卢平教授的父亲，”格兰杰说，“他是非人类魔灵幻影方面的权威。”

        “只是这样？”阿芙洛狄忒不免失望的问道。

        “没有别的更多的记载了…什么都没有，而他绝对是一个普通的巫师。”格兰杰说，她似乎也在极力否认卢平教授可能是狼人的这个事实。

        “我相信你，”但阿芙洛狄忒可不那样认为，她想到了一些更重要的。“行吧，没什么我就走了，再见。”

        阿芙洛狄忒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将格兰杰的告别抛诸脑后。她没有离开图书馆，而是跑到魔法史相关书架上抽下了一本《黑魔法的兴衰》，她将书页哗啦哗啦的翻到了有关神秘人的部分。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小、但已经记事以后的某一天，也是神秘人巅峰的时候——那个时候雷古勒斯已经是个食死徒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她记事起，雷古勒斯私下对黑魔王的看法就很一般了，以至于后来他为了黑魔王而死的时候，阿芙洛狄忒还觉得很不可置信——雷古勒斯和沃尔布加的一次谈话，他们聊起了黑魔王崛起的时候。

        阿芙洛狄忒依稀记得那是一九六几年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她不记得了。食死徒们招募着各种黑魔法生物和他们一起推翻魔法部，而魔法部召集了许多黑魔法生物方面的专家——包括像博格特和捣蛋鬼一样不起眼的生物研究者们——来协力理清和遏制这场危机。如果卢平教授的父亲莱尔卢平像格兰杰所说的那样是魔灵幻影方面的权威，那么他一定也加入了这场战争。

        阿芙洛狄忒翻着书，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斯内普教授对卢平教授的态度，忽然就觉得一切有迹可循。如果卢平一家都是反对黑魔王的，那斯内普对他的敌意或许就说得通。因为西弗勒斯斯内普曾是一个食死徒，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邓布利多后来力保他。但阿芙洛狄忒的童年记忆里，他和已经死了的小巴蒂克劳奇、贝拉特里克斯还有莱斯特兰奇兄弟总是在宴会中坐在最前面。

        莱尔卢平的名字出现在记载着1964年发生的事的那一页：

        “1964年7月21日，斯坦福德郡两位麻瓜儿童因黑魔法去世，而唯一的麻瓜目击者芬里尔格雷伯克，被魔法部传唤。审问员：莱尔卢平。”

        阿芙洛狄忒倍感惊恐的看着这段记录，魔法部和撰写本书的作者称呼芬里尔格雷伯克为麻瓜目击者，可阿芙洛狄忒暑假里才在卢修斯书房的桌子上看到过这人的来信。这是个狼人，估计也是一个食死徒，而且阿芙猜测他相当危险，因为当父亲看到她拿起那人的来信的时候很是愤怒的告诉她不许打听一切关于他的事情。

        那么这一切就都说的清了…莱尔卢平一定是在审问的时候惹到了格雷伯克，格雷伯克为了报复袭击了他的儿子，以至于他变成了一个狼人。为了隐瞒卢平教授是狼人的身份，莱尔卢平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格雷伯克也是个狼人。

        阿芙洛狄忒合起书来，她觉得心里憋闷极了。她从来都认为狼人是没有灵魂的、邪恶的、只应该去死的。她甚至在德拉科的七岁生日上送过他一本《败坏法纪的狼：狼人为什么不配生存》，那是埃莫雷特皮卡迪关于狼人的一本著作，而她当时无比认同皮卡迪在书中宣称即使是人类形态的狼人也目无法纪、道德缺失的观点，甚至就这本书和德拉科说了许多许多狼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言论。

        事实上，她上一秒也还这样认为，甚至在猜想一开始的时候深深地惧怕卢平教授。可她现在一点那种排斥的感觉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憋闷。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列车上卢平教授是怎么温和的关切她的感情；黑魔法防御课上是怎么不加掩饰的表达他对自己的赞赏；布莱克闯进城堡的那夜又是怎么温和的回答本可以不回答的她的问题…前几日魁地奇比赛后赞赏目光她还印象深刻，那枚他送给自己的巧克力是那样的甜。

        卢平教授是无辜的。最后，阿芙洛狄忒这样安慰自己。他的温和、博学和许多美好的品质都是真的，而变身狼人则是无可奈何的。他破烂的长袍和细碎的伤口都拜格雷伯克所赐，因为没有人愿意雇佣狼人做工，即使他是那样强大的巫师。

        但这些自我安慰并不能缓解她复杂的心情一分一毫，她更烦闷了。为什么会有人经历这么多痛苦还对所有人这么温和呢？阿芙洛狄忒想不明白。如果卢平教授用着斯内普教授那样的教学方式，阿芙洛狄忒就不会为他感到这样痛苦。

        阿芙洛狄忒缓缓地从图书馆里走出去。她没有再碰到格兰杰，但她发誓，如果格兰杰敢对别人说起卢平教授是狼人的猜测，她就会亲手把格兰杰撕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怀着憋闷的心情，阿芙洛狄忒准备去到地窖询问斯内普教授禁闭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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