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既不在身体上，那就把肚子刨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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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偃这句话出来，不仅是杜如珠和那些下人颤了下，连杨不为也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他的表情阴晴难定，说这话时态度漫不经心，眼睑微垂，薄唇轻抿，看着就是天性凉薄之人。
尤其是，前段日子，这位千岁爷，可是生生的拔了一个男人的舌头。
那男人，正是和眼前这个端坐在堂上，眉目坦然的杜如晦有关。
偏生，在众人吓的冷汗涔涔之时，这位“女主角”却是笑了，声音仿似空谷黄鹂。
“千岁爷说得对，这舌头可是珍贵的紧，二妹妹，你们说话可要小心斟酌，莫要往无辜之人身上泼了脏水。”
杜如晦这一笑，眉目间水光潋滟，她眉眼弯弯，粉面白净如玉，说话间，发上簪着的一尾蝶簪，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楚言偃的眸子忍不住随之而动。
起身，冲着杨不为福了福身子：“大人，我这二妹妹所言皆为事实。”
杜如珠惊讶了一下，柳青媛蹙着眉头看向她，不明白杜如晦为何会向着杜如珠说话，这，不是自己承认了吗？
只是瞧着她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不对。
果然，杜如晦话音一转：“只是，这人到底是如何死的，还望大人再请仵作好好验一验。”
尸体被抬上来，众人唏嘘，又忍不住勾着头去看。
珠莲身上盖着一块白布，被抬上堂。
杜如珠吓的忙就往旁边挪了挪。
柳青媛的手紧了紧，神情不定。
杜元江脸色沉沉，却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杜如晦神态坦然，从容不迫，背挺得很直，丝毫不见心虚之态，隐隐间自有一番风华。
她身上穿着浅色百褶裙衫，材质普通，甚至连一些花色也不见，在大家小姐中算是简朴至极。
唯一带了颜色的只有那发间簪着的一尾蝶簪，淡淡的蓝色，冲散了她身上的寡淡。
即便如此，也难掩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天人之姿，眉目间，竟隐隐有着宫里人才有的气度。
杨不为心下一惊，忙就收回了视线，转醒间，竟看到楚言偃刚收回去的目光，心里，顿时又是一个轻颤。
默默的抬手拂了拂额头。
仵作检查了一遍，除了那个剪刀扎的伤口之外，依旧毫无其它致命的外伤。
杜如晦眼也不眨的看着那仵作检查尸体，除了她之外，在场的女子，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她这般无动于衷的模样，让楚言偃不由侧目。
看着那具尸体，楚言偃勾了唇，不以为然的开口：“既不在身体上，那就把肚子刨了瞧瞧。”
“刨肚子？”
“天哪”
听审的百姓听见楚言偃这句话，顿时震惊了，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只是当那道漫不经心的眸子扫过来时，顿时埋下了头，压低了声音，生怕被那行为诡谲的九千岁看到。
“千岁爷说的有理。”杜如晦附和，顿时引来众人侧目，想要说什么，却又碍于楚言偃，没人敢开口。
“曾有华佗为救人而刨其腹救子，今有千岁爷为查冤案刨其腹，岂不都是为民？小女子觉得，千岁爷这一提议甚好，这丫鬟九泉之下见千岁爷不顾悠悠口舌为其平冤，定会感激涕零，潸然泪下，无法言表。”
杜如晦睁着眼睛说瞎话，楚言偃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了起来。
杨不为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冲着仵作挥挥手：“就按千岁爷说的做。”
“大人！”
柳青媛失声。
杜元江扭头看向她，不悦：“你又怎么了？”
镇定了下，柳青媛硬着头皮开口：“妾身失礼了，只是死者为大，这刨腹未免太过于残忍了些。”
“杜夫人是说本座残忍？”楚言偃眯了眸子，神态又变的冷漠疏离，看向她时，那双淡漠的眸子让柳青媛忍不住腿脚发软。
“妾身不敢。”柳青媛嗫嚅着，低着头，身子发颤，只听得头顶又传来一句让她差点跪在地上的话。
“还是说，这丫头，就是杜夫人让人毒死的？”
他的语气说的云淡风轻，但让人听起来却宛若一道惊雷。
众人被点醒，看向神情有异的柳青媛。
“该不会真是她吧？瞧她从开始脸色就不好看，尤其是那丫鬟的尸体被抬上来时，明显是害怕了。”
“你不害怕吗？”
“呃，尸体谁不怕”
百姓间议论纷纷。
杜如珠听了心中忍不住生气：“刨就刨，大人，这丫鬟从医馆送回府，就未与外人接触过，定然是杜如晦那一剪刀戳的！”
“珠儿！”柳青媛瞪了她一眼。
杜元江也察觉到柳青媛的态度有些不对，看了她一眼，没放过她眼底的慌乱。
顿时也开始怀疑了起来。
有心想要阻止，但是仵作已经开始动手了。
场面血腥，众人纷纷扭转了头。
唯有楚言偃等人依旧目不转睛。
不，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杜如晦。
一个久居内宅的大家小姐。
她，真的是杜如晦吗？
楚言偃一时间有些迷茫了起来，看向她的时候，眸子里浮现出审视和思忖。
刨了腹，仵作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杜如晦本就在一旁盯着，正见得那仵作翻找间，忽然出声：“她晚间吃的什么？”
同屋照顾她的姐妹，哆哆嗦嗦的出声：“食了番薯。”
“全是番薯？”
“是的。”那丫鬟头埋在地上，肩膀不停抖动，压根儿不敢抬头去看问话的杜如晦。
杜如晦思忖了一下，而后复又问道：“她吃了后可有异常？”
那丫鬟仔仔细细回想了一番，半晌后犹豫开口：“那番薯吃了后她就睡下了，子时过就开始呕吐腹泻，但奴婢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在加上天还没亮，就给她喝了热茶，天亮就发现人没气儿了。”
“这和她吃了什么东西有什么关系？”杜如珠瞪向杜如晦：“你少为自己找借口！”
“先生仔细查看，这番薯是否长了芽？”杜如晦连半点儿眼神也没有分给杜如珠。
那仵作听了她的话，果真仔细翻找了一下：“却如姑娘所言。”
“那就对了，番薯生了芽会有剧毒，更何况还吃了这么多，想来这就是这丫鬟真正的死因。”
“但这番薯府中未有供应，这丫鬟从何处得来的？”
杜如晦忽然问道。
杜元江被问的愣了下，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柳青媛。
柳青媛也是一怔，顿了半晌镇定道：“府中前些日子买了些番薯放在厨房，是厨娘拿来做蒸饼的，后来生了芽便扔了，许是这丫头见了，捡来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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