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高考那年，苏宸以总分708的成绩成了云城的高考状元，他如约考上澜川大学的医学系，各大报纸争相报道，他的照片屏霸在新闻头条，很多人想采访他，都被他拒绝了，甚至有些记者去他家里堵他，是苏雪出面解决的，还他安宁。

        左柚在国外一直关注着云城高考的消息，在网站上看到了他用手挡当镜头的散光灯留下了半张脸，紧密的薄唇和伶俐的下颚角，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成为状元的喜悦，没有人知道他这1年半是怎么度过的，在每次都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靠着左柚那句澜川大学见面的约定才熬过来。

        班上的人有最直观的感受，宸哥不说话，面上无光，说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不参加班级的任何大小活动，孤冷孤僻变得不合群比之前的他更难以接触。在很多时候，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宸哥会盯着左柚为他画的肖像，露出想念的神情，他的桌上还有左柚获竞赛金奖的奖状，只有看着这些，才不会让他觉得过去的一切不是一场梦，左柚真真切切的来过。

        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左柚盯着屏幕，手伸在屏幕上摸着他的半张脸，原来这就是他现在的样子，他瘦了好多，看来他过得很幸苦吧。她查了澜川大学的开学日期，9月18日，这个时间太巧了，是他们初见的日子，而这次她注定失约。

        她喃喃道：“对不起，我失约了。”

        rick从画室里跑过来想拉她去看新画完的画，“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左柚把泪水咽回去了，关上电脑的屏幕，rick眼前一晃而活半张脸，没有认出来是她画中的人。

        左柚在画室里待了一个下午，画了苏宸用手挡住的半张脸，rick修修改改站在她旁边看，“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过去是她幻想中的他，这幅是真实的他。

        左柚第一次在他身上用了大幅度的黑与白两种颜色，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颜色。

        rick说：“高岭之花，高攀不起。”左柚画完，需要喝两杯酒派遣一下心中漫上的感伤，拿着酒杯站到画的面前，细细揣摩，他剩下半张脸的模样。

        9月18日，澜川大学女生宿舍楼楼下，一个穿着粉色卫衣的男生在树底下站了一天，保持一个姿势没有动过。

        很快就有女生认出来他是今年的高考的状元，苏宸冷峻的面容吸引让很多人的视线，有人对着他偷拍照片传到了朋友圈，紧接着校园的贴吧里到处都是他的照片。

        苏宸手里带着戒指，他是想在他们重逢的第一面向左柚求婚的，那是他花了假期两个月时间亲自设计与星辰同款的戒指，他等了好久，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她，为什么不是她？晚上，回学校的人逐渐变少，路上空空旷旷，他站在路灯下，还在等，只要没到24点，他是不是还有期望？

        楼上的女生对着灯光下的人拍照，成了弱小的一点，评论里吵翻天了，最多人点赞的一条是说苏宸是望妻石。

        无意之中，苏宸成了医学系的公认的校草，不过他迷惑的等人行为在之后成为人们茶后饭足的谈点，没人知道他在等谁，因为那个人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他的身旁也没有人过。

        苏宸等到第二天的天亮，早起的女生可以看到他离开时失落的背影，他身上沾着黎明的雾气与湿意，像枯折的干枝，易脆易折。

        “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柚柚，你食言了。”

        他的寄托信仰骤然崩塌，手里捂热的戒指灼烧他的心，戒指内圈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柚柚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天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不大却凉，为他铺开一条雨路，他踩在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腿，样子是颓废至极，狼狈不堪。

        他知道柚柚没有参加高考，没有考入澜川大学，学校美术系里的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他还是来了，他相信柚柚不回骗他，这一次，却被她骗得体无完肤。

        高考前，为她而学，高考后，他是为了用学习麻痹自己，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不去想她。

        那一年，澜川大学金融系的李清欢被评选为校花，医学院的苏宸被评为校草，江一洋比苏宸差了几票，输给了他。

        江一洋对着镜子看自己，问李清欢：“你不觉得我比苏宸那个冰块温和多了，他们怎么都把票给他，不给我。”

        李清欢哼了一声：“你猜猜我投给了谁？”

        “谁？”江一洋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一定是我吧！”

        李清欢说：“苏宸。”

        江一洋：“”

        苏宸身边从不缺美女，往上倒贴的比比皆是，他上课的课表流了出来，医学院的课成了所有系里最受欢迎的课，都是为了苏宸来得，江一洋闲着来看到那个场面，那就高朋满座，有些椅子一张位子可以坐三张屁股，他只在全校集合开大会的时候看到如此盛况。

        苏宸被人堵在门口，女生告白的有，送情书的有，都被他拒绝了，他对她们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常年独来独往的人说这话谁相信？他的室友刘浩森知道他说得是实话，他见过他手机屏保的壁纸，是一个女生睡觉的素颜，长得跟芭比娃娃一样，很漂亮。

        有个自认长得不差的女生，拦住他的去路，“她，有我好吗？”

        “没有人比得过她。”苏宸没兴趣理会这些麻烦。

        江一洋抱着手，站在人群后面：“他们在一起三个月都不到吧，这都过了多久，看来还没忘呢？”

        “有些人的出现，时间从来不是他们感情的评判。”李清欢浏览者左柚最新在游艇上的照片。

        江一洋看着照片里带着墨镜，手拿香槟的左柚，“她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我看苏宸都要被那些女生勾到手了。”

        李清欢笃定：“不会的。”

        江一洋不信：“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看她们哪一个能比得上左柚。”李情欢讥笑地说。

        江一洋说：“你说，苏宸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这个学校，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问左柚的情况，非憋在心理，不怕把自己憋死。”

        李清欢也纳闷过，作为旁观者都心疼苏宸，想一个人都快把自己逼疯变成魔了，她想过瞒着左柚主动告诉他关于她的情况，想过柚柚骗了他的事，确实理亏。

        但不会恨，不会是不爱。想到去年新生开学，苏宸也去过女生宿舍楼下等过，怕是以后的每天他都会去等，“他在等她回来找她。”

        “还真是望妻石。”江一洋没心没肺地笑着说。

        李清欢猜对了，是以后的每年开学苏宸都会去等，成了澜川大学年年的风景线，有时候她觉得苏宸考研究生是为了在学校里多待几年，为自己找个光明正大在校园里等她而不让自己难堪的理由。

        左柚现在除了和他们保持手机上的联系，他们也很多年没见过她了，几次提出想出国看她，都被她拒绝了，她不见他们任何一个人，独自流浪着。

        苏宸本硕连读，一边在市医院实习，一边完成自己的学术研究。

        苏雪找过他一次，劝不动自己的外甥。

        “你成年了，雅斯顿该交到你手里了。”

        “小姨，送你吧。”苏雪不会拿走这家公司，是爸爸给小宸的，她手里那么多产业，也不差那一个。

        苏雪说：“公司我可以给你找经理人替你管理，里面的大小事你可以不管，今年新出来定制高端品牌，你总要回去露个脸取个名字吧。”

        苏宸说：“柚。”

        “哪个柚？”苏雪问，“左右的右？”

        他低着头，看不清眼中的情绪，“是呀，左柚的柚。”

        苏雪说：“你不会是在跟我”

        她想到左家那个姑娘的名字叫左柚，是柚子的柚，小宸到现在都忘不了她吗？

        雅斯顿那一季出的所有新品，苏雪推翻了之前上交的设计构想，是以“柚”为主题设计出来的，李韩俊看到它新出的先导片，片尾出来的余生伴你左右，这里谐音很有意思，发现和左柚的名字很贴切，他提钱订购了一整套送给了她，唯独限量款是非卖品，他托了很多关系也没有买到。

        苏宸想通过那个方式来找她，想让她看见他在找她，他在等她回来，“柚”是为她开创的，随后几年，“柚”成了旗下单独开创的独立品牌，年年都会出各种限量款，及难买到，每一季主打的那款首饰都是非卖品，没有人买到过，只在展览里看过。

        他没有回去继承雅斯顿，还是当了医生。在急诊待了几年，后来回到了外科主攻心血管科的医生，他的论文履历精彩，年纪不够，没到评职称的年纪。

        江一洋毕业以后回公司继承家产，雷霆手段清洗了企业里所有不稳定的因素，全部换上了自己的心腹，英俊的面貌和对女人出手大方，可是很多人眼中的梦中情人，人人尊称“江少”。

        李清欢毕业以后，车行成了上流社会豪车改装俱乐部，收费昂贵，质量极佳。她爸妈阻拦过，发现管不了，也任由她发展了，在她感情方面，介绍了各类英年才俊，都无疾而终，只在等赵云琛回来。

        他们都生活得很好，稳定的生活轨迹，坚实的经济基础，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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