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疾病

王宫御花园中，贝拉和彭皮伯爵漫步在无边的美色中，身后跟着丹尼尔的侍从尼尔·查尔斯和贝拉的侍女玛丽。

        “你可太令我失望了，贝拉。“此刻的彭皮伯爵卸下了笑意盈盈的伪装，”你居然没管住一个小小的侍女，让她爬到了你的头上，甚至还让陛下有了离婚的念头。“

        贝拉沉默着，不知道这么应答，她确实失败到将要保不住自己的身份。

        “我要你用尽一切手段挽回陛下，你不能丢掉王后的身份，彭皮家族丢不起这个人。“彭皮伯爵盯着贝拉的肚子看了一会，”包括为陛下添一位王子。王室的下一任继承人一定要从彭皮家的女儿的肚子里出来。“

        “如果我生不了继承人呢？我怀孕了五次，流产了四次，只顺利生下了凯特。父亲，要是主注定我生不了继承人呢？“贝拉的声音有些颤抖。

        彭皮伯爵皱着眉头：“你是王后，除了你，谁还能生下继承人？努努力吧，贝拉，不要怨天尤人。”

        “我知道了，父亲。”贝拉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带了一瓶毒药，只要每天滴上一滴，十日内救会毒发身亡。找个机会，下到陛下小情人的食物里。”

        “父亲。”因为吃惊，贝拉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您在说些什么！您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呢！”

        “恶毒，那个情人可是时刻在觊觎你的位置，你要是不先下手，她就会下手。趁着还有机会，抓紧铲除她吧。”彭皮伯爵道。

        贝拉语气坚定：“我是绝不会做这种邪恶的事情的。父亲，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捍卫我的位置的。“

        “妇人之仁，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你妹妹嫁给陛下。“彭皮伯爵冷哼一声。

        “但是现在我才是王后，没有什么早知道，父亲。“贝拉的声音也有点冷，”我不会让出我的位置的，父亲，我先行离开了。“她可是彭皮家族的女儿，是图兰的王后，她有着自己的骄傲，绝不允许以这样下作的方式赢得比赛。她从来没输过，这次也会一样。贝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玛丽朝着彭皮伯爵欠了欠身，也打算随之离开。彭皮伯爵朝自己的侍从尼尔·查尔斯使了个眼色，尼尔顺势在玛丽经过他身边使将毒药递给了玛丽。玛丽乖巧地接下了毒药，立马藏匿了起来。她目视前方离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

        “王后陛下愈发尊贵了。”

        “是啊，是啊。但是陛下非常宽和，上次我拿错了项链陛下也没有说我什么。”

        “王后陛下最是宽和的，只要你们一心为陛下着想，好好服侍陛下，自然会得到好的回报。”

        玛丽和一众侍女们在走廊上说说笑笑，手中拿着茶具，正在准备下午茶。侍女们把玛丽围在中间，隐隐有以她为尊的意思，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她们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安妮，立刻停下了说话声，脸上冷了下来。

        “不过总有些人仗着王后陛下的宽容胡作非为。”玛丽冷嘲着，声音刚好能让安妮听见。

        一旁的侍女附和着：“就是，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份，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运气好，连王宫也进不来。”

        其中一个侍女朝着姐妹们使了使眼色，端起了茶壶。其他的侍女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声，等着看即将发生的乐子。两方人马相遇，侍女夸张地假装拿不稳茶壶，往安妮身上倒去。滚烫的茶水倒在安妮的身上，安妮感觉腰间炙热的疼痛。

        玛丽轻蔑地看了安妮一眼，带着几分得意。侍女们嬉笑着离开了，甚至没有留下一声抱歉。

        安妮停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她的声音平静：“守护神。”

        神明应声出现。安妮突然有了生气，她勾着神明的衣角，撒着娇：“我不喜欢她们。”

        神明温和地看着安妮，带着几分宠溺：“如你所愿。”他抬手，对离去的侍女们指了指。先是谁踩住了谁的裙角，在她要倒下的时候拉住了另一人。你碰我，我拉你，顷刻间侍女们乱成了一团。

        安妮愉悦地笑出了声。自从彭皮伯爵进宫的那一天后，安妮迷上了呼唤守护神的“小游戏”。她总是在无人的时刻呼唤守护神，不为了要做什么，只是单纯确定神明的存在。守护神总是不厌其烦地出现。

        安妮更喜欢让守护神为她做些恶作剧，对欺负她的人、她不喜欢的人。这时候的神明仿佛成了有偏好的人，只对她一个人的偏心眼。她只依靠神明，神明只宠爱她一个人。安妮的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她甚至找尽了借口，推脱了三番五次来找她的陛下。安妮嘴角含笑，满怀信任地看着神明。

        她只要有守护神就够了，只属于她的……

        突然，安妮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

        “太紧了，松一点。“束腰勒得贝拉喘不过气来，她连忙叫停。

        在帮贝拉拉束腰的玛丽拉松了一点束腰的勒带：“细腰才好看，陛下最爱细腰了。王后陛下为了陛下请您多忍耐忍耐。

        贝拉：“陛下不在意我，也不会在意我将束腰勒得有多紧。我的好玛丽，为了我的舒适，还是松一点吧。“

        玛丽有些无奈：“您放心吧，陛下的心里始终是有您的。“玛丽将勒带又拉松了一点。

        贝拉没有接话：“安妮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玛丽没有停下手中的活，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快意：“她生病了。“

        贝拉沉默了一下：“她生了什么病？“

        玛丽：“洛克医生说是腹疾。“

        洛克·亚当斯是她父亲推举的医生，贝拉下意识地想到。“去看看她吧，好歹也是我的贴身侍女。“

        “陛下仁慈。“玛丽躬身。

        装扮完毕，两人来到了安妮的房间。洛克·亚当斯正在进行着当日的治疗，看见贝拉的到来停下了手中的针，作势要行礼。

        贝拉制止了洛克的动作：“安妮现在怎么样？“

        洛克医生道：“安妮小姐的病来的突然，如果她撑不过这周可能就……“

        贝拉明白了洛克的未尽之意。她上前仔细看了看安妮。娇小的安妮因为疾病变得瘦削，在华丽的大床上更显渺小。她原先白皙如雪的肌肤失去了光泽，隐隐泛着青色。她的十个手指上都留着丑陋的针孔，那是放血疗法的痕迹。安妮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玫瑰。

        贝拉在心中轻叹。她见过王宫中太多的悲剧、太多的丑陋了，希望安妮能挺过去吧。

        贝拉留下让洛克医生好好治疗的命令就和玛丽离开了。她们回到了王后的卧房，贝拉屏退了其他的侍女，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玛丽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恨不得要立马为安妮发丧。

        贝拉端坐在丝绸的椅子上，束腰的鲸骨支撑着她的腰肢。“玛丽。”贝拉的声音严肃而认真，“你对安妮的病有什么要说的吗？”

        玛丽捋了捋头发，窥视着贝拉的神色：“这……安妮平时看着就瘦弱。希望她早日康复？”

        “玛丽，彭皮伯爵来的那天你也在吧。你还记得彭皮伯爵说了什么吗？”贝拉加重了语气。

        “伯爵与陛下交谈，我不敢多听。”玛丽垂着头，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贝拉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玛丽面前，“玛丽·瓦伦，这件事真的和你无关吗？还是你要我现在就去告诉陛下，我的侍女是一个杀人犯。”

        玛丽吓得跪在了地上：“不要，陛下。”

        贝拉俯视着玛丽，眼神复杂。玛丽是跟了她最久的侍女，她度过了最快乐和最痛苦的时刻都是玛丽陪着她一起度过的。

        “对不起，陛下。是我，是我瞒着您收下了彭皮伯爵给的毒药，我每天在安妮的饮食里滴一滴。”玛丽陈述着，脸色狰狞，“但是陛下，我不后悔。她该死。您明明对那个贱人这么好，但是她却勾引了陛下，还想要您的位置。您对她仁慈，但是她却会害死您的。我最慈善的陛下，您不必接触这些肮脏的事情，您只要高高坐在您的后位上就好了。我会替您扫除一切障碍的。”

        “玛丽！”贝拉发出一声叹息。她从来不知道玛丽竟然有这种想法。她们每日都在一起，明明离得这么近，但是她怎么就没有发现玛丽的心思呢？贝拉俯下身，双手搭在玛丽的肩膀上：“玛丽，可是这是谋杀啊。众生皆属于真主，没有人能决定他人的性命。这是不对的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陛下。您是最最仁爱的。你从不轻视任何一个人，您对贵族和平民一视同仁。哪怕是我这样的人，也能得到您的拯救。您无法时时陪伴在自己的女儿身边，依然宽待他人的女儿。安妮刚来的时候，您像是母亲般照顾着她。”玛丽早已泪流满面，“可是陛下，如果不这么做，您可能就会失去生命了啊！没有人会接纳跌落王座的您，陛下不会，彭皮伯爵也不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落到那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玛丽，我可能没有你说的那么仁善。当我知道陛下有情人的时候，我简直嫉妒得发狂。我用最恶毒的词汇诅咒她们，在她们最终落得落魄结局的时候拍手称快。你还记得玛莎·罗德尼吗？她虽然贪婪，但我清楚知道她不可能偷窃王室珠宝的，可是我选择不知道。她偷走了我的丈夫，我恨她。所以，我没有查明真相就将她逐出了王宫。我明知道侍女一旦被逐出王宫她的下半辈子就完了，但我还是那么做了。”贝拉捧起了玛丽低垂的头颅，直视着玛丽，“玛丽，我也只是一个凡人罢了，和你没什么不同的。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的。”

        “陛下，有些人生来高尚，有些人一生低贱。善良的您不应该被惩罚，恶人自担其罪。如果这件事被发现了，您说不知道就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您无关。”玛丽说。

        泪水从贝拉的眼眶滑落：“不会的，玛丽，不会有人知道的。安妮只是腹疾。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的。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一切都会和往常一样的。”

        ……

        书房内，正在办公的威廉朝门外说道：“进来。“

        詹姆斯·史密斯快步进入了书房：“陛下，有一个坏消息。安妮小姐生病了。“

        威廉握笔的手停住了，他的脸上有几分担忧：“怎么回事？她病的重不重？“

        詹姆斯继续说：“王后陛下已经请了洛克·亚当斯医生，洛克医生说是腹疾。但是——“詹姆斯的语调一转：”据我对安妮小姐的观察，我怀疑她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

        “你确定？“威廉询问道。

        詹姆斯说：“我不确定陛下，毕竟我不是专业的医生，只是依照我以往的经验所作出的判断。但是我认为极有可能。”

        威廉脸上的担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思的神情。他心里盘算着，如果只是王宫中的侍女生病，就只是一见小事情，但是如果这事和王后有关，可就是一见了不得的事。哪怕这不是王后做的，那也必需变成是王后下的毒。

        威廉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这可是个离婚的大好机会，还可以借此打压一下彭皮伯爵，一举两得。不过如果安妮真的只是单纯的生病，那这些计划可就都实施不了了。那就让安妮没中毒也要变成中毒。威廉的脑海中闪过安妮乖顺的样子，心中有些舍不得。他的小安妮这样柔弱、脆弱，要是因为毒物死了可怎么办。他要去哪找这么可人、合他心意的小家伙呢？

        威廉下定了决心：“这样吧，你马上把布朗宁·史密斯医生带去诊治安妮，去验证你的猜想。期间，你秘密调查最近和安妮接触的所有人士，特别是王后宫里的人。记住，这些事情一定要秘密进行。“

        “遵命，陛下。“詹姆斯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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