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艾琳诺和罗林达被擒后就被扔进了楼上的房间里。

        她们紧紧拥着彼此，深怕再分开就会万劫不复。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罗林达在她的肩上啜泣着。

        “不会。”艾琳诺摸着她的手臂，她觉得罗林达在发烧。

        “都怪我太愚蠢了…”罗林达哭着，“我太天真了，我怎么可以相信她…”

        身下是柔软的红色绒毯，房间里散发着奇异的松脂味道，她们置身在这里仿佛等待凌迟的困徒。

        这间房里一扇窗户也没有，门口驻守着两个拉克姆海盗。他们紧盯着她们的目光，就像是环伺群羊垂涎的饿狼。

        听见罗林达的话，他们只露出了让人发怵的笑，嘴里满是镶金的烂牙。

        拉克姆海盗就如造物者铸造的可怖生物，那比她们庞大无数倍的身躯，她丝毫不怀疑他们仅用一根手指就能轻松将她们捏死。

        艾琳诺现在什么都不敢再想。

        就在刚刚，她有一刻是坚信她们就快要逃出去的。

        殊不知地下室入口闪动着的火光便是他们从炼狱中散发出来的。

        瑞奇·蒙格很快来到这里。

        “女人们都跑走了。”驻守的拉克姆海盗告诉他，他指着艾琳诺，“今天要被送出去的海盗也都被她放出去了。”

        艾琳诺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一双黑色马裤包裹的双腿缓缓走向她们，紧接着他的靴子就停顿在了她的身前。

        只见那只脚抬起，狠狠地踢向了她的腹部。

        他伸手抓过她的头发，将她和罗林达扯开，罗林达叫喊起来。

        艾琳诺觉得头皮发紧，腹部的疼痛让她有一瞬想作呕。他让她站了起来，又再重重地将她摔倒了地上，罗林达边哭喊着边爬向她。

        瑞奇·蒙格跪在她身上，扯过她的下巴，巴掌就要落下，待看清楚她的脸，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原来是你。”

        “瑞佛女孩。”声音落下，逼艾琳诺直视他，

        “没有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艾琳诺想起了他是谁。

        这个声音，是在他们到码头区避雨的那个酒馆里，所有人不惜叩首奉承的那位。

        但眼前这个男人的容貌却让她回溯到更早之前的记忆，在赫多第一天到达西里镇子的时候，她在码头区的巷子里曾撞见过这个男人。

        她记得他当时对她的所有冒犯，这一切的认知让她下意识地要挣脱出他的手。

        “看起来你也记得我。”他话里有笑意，巴掌没有落下，转而像珍视珠宝般磨蹭她的面颊，感受她惧怕的颤意。

        原来他就是瑞奇·蒙格。

        “你今天做的事，每一样都令人钦佩。”他的眼神让她感到不安和惶恐，他的手缓缓下移来到她的胸前。

        罗林达狠狠地扑过来咬上他的手臂，瑞奇将巴掌呼向她，罗林达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他叫来旁边的男人，“把她的衣服扒了扔去楼下。”

        门口的男子很快来到这里拉走罗林达，他们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拖曳在地板上，“艾琳诺！”她哭喊着，直被拉到了房外的廊上，叫声凄惨划破空中。

        艾琳诺迸发出了巨大的力气，她狼狈地挣开瑞奇，追出了房间，从怀里掏出了匕首直扎进钳制罗林达的男子手臂。

        她还来不及触碰罗林达，双手便被身后的男人擒束在身后。她很快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力量的悬殊，因为瑞奇·蒙格只轻转了一下她的手腕，刀子很快就落进了他手里。

        “hardgirl”他只轻声说，刀尖缓缓在她的脸上滑过，往下来到她的脖子、锁骨处他看着艾琳诺凶狠冷厉紧盯他的眼神，“你的模样让人不禁想知道这样的女人被摧毁起来是什么滋味。”

        “我们楼下的男人都饿了”只见他往楼下看去。

        她们再不可能跑得出去，艾琳诺绝望地被他控制住身子。

        罗林达的腿已经软了下来。

        一楼的大堂里挤满了男人，他们看着楼上的艾琳诺和罗林达，激动地嚎叫和粗吼。

        黑压压的头颅下全是冒着绿光的眼睛和贪婪的神色，他们口出污言秽语，甚至有人等不及就要抓着栏杆爬了上来。

        瑞奇·蒙格将艾琳诺按在了二楼的栏杆处，逼她去俯视这地狱一般的场景。

        “所以今晚是你们两个的主场了。”只听身后的人说，“毕竟你把女孩们放走了，就要承担她们该承担的不是吗？”

        她们完全没有办法存活，在这个如撒旦一般的男人面前，只能任他的命令下达随意摆布。

        他看着罗林达满脸泪痕的模样，“你知道你这样的就是楼下里男人们的最爱吗？你越哭，他们只会越兴奋…”他的一字一句如钢钉般打入她的耳膜里。

        “你甚至放走了今天要交易出去的海盗。”瑞奇·蒙格问艾琳诺，“你告诉我怎么办？”

        不成想他忽然在身后说，“不如这样，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放你们走。”她倏地转过头看他。

        许是她的反应，瑞奇·蒙格笑了。

        “我不记得早上的女人里有你。”他看着艾琳诺，“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来这里的一个商人团伙把我一起带来的。”他的手像枷锁一般，她半分都挣脱不了。

        “跟你一起到这里的人还有谁？”

        “只有我一个人。”

        瑞奇眯起眼睛，“你该知道撒谎会有什么下场。”说着将她的身子按得更紧。

        “就只有我一个人。”栏杆压得她的腹部骤疼，疼得她想闭上眼睛。底下的人眼底生狂，饥渴难耐地就要释放出兽性，她再想不到欲望以及丑恶和残酷相交的画面会是如何。

        他转而忽然问道，“为什么就只有你父亲的尸首没有回来？”

        艾琳诺陷入了沉默。

        他明白她知道他要问什么，“你拒绝回答我可没有那么多耐性哄你。”

        很快，身旁的人将罗林达抱上了栏杆就要扔下，底下所有男人高举着双臂就要肆夺。

        “他为女王殉命了。”艾琳诺赶紧说，

        “说法有很多，有人说他死无全尸，有人说他变成逃兵。”

        “你的父亲在这之前被授予很多勋衔。”他显然已经彻查过她的背景，

        “你会相信他是逃兵吗？”他的气息逼近。

        “三个问题了。”艾琳诺说，“你说三个问题就放我们走。”

        瑞奇·蒙格安静的时候更让她觉得可怖，她听见他在身后轻轻地笑着。

        “走？当然可以走。”他将她转过身来，

        舍不得般地轻轻摸她的脸，“我倒是很希望你可以出现在我的床上”

        “只是我今天的客人也必须招待不是吗？”

        “你执意要走，那就走吧。”他朝她轻声耳语道，下一秒身旁传来罗林达的高声尖叫，男人们将她扔下了楼，她直落进了底下黑压压的男人堆里。

        她来不及愣怔，只感觉身前传来一股推力，瑞奇·蒙格毫不犹豫也将她推了下去！

        所有东西都像失去了声音一般，瑞奇蒙格看着像叶片一样坠落的女人就如看着死物，他眼里有笑意，如享受美好事物坠入万丈深渊那般的快意。

        那一刻，她真的相信自己就会在今晚死去。

        预想中的撕扯和绝望并没有到来，她感觉自己撞入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里，那熟悉的气息让她睁开了眼睛。

        她认为自己是做梦，甚至眼前都是幻像，也许她在心死之前最想见到他，所以她看着那张脸，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艾琳诺。他熟悉的声音让她确信眼前人就是他。

        她听见自己喘出一口气，像被人捞出水面的余生感，眼眶骤疼发热。

        周遭的男人很快上来拉扯触碰她的手和身体，赫多很快将她拢在怀里前，将他们隔开出来。

        “靠！是多久没有见到女人了吗这些人！”黑比尔随着威尔围到了赫多身前，天知道他们在底下挤开这些人有多不容易。

        “快点出去！”黑比尔将他四周的男人都砍倒，“我们必须赶快上船！”

        赫多很快拉着她跑向大门，巴克跑在了前头，怀里是早已昏厥过去的罗林达。

        他紧攥她的手心，深怕她再次淹没在人潮里，惧怕再次失去她的经历。

        他们跑出了驿站，原野上两派打斗的海盗已经散去，李和船员们都不再逗留，他们已经迅速往码头的方向开出一条道。

        艾琳诺几近是可以看见码头区四面八方的男人都朝他们围剿过来。

        威尔的弟兄们很快与他们汇合，他们身上都沾上了血，和黑比尔等人互相搀着出了驿站。

        李带着的人很快与他们接应，奈何驿站里的男人们追紧追身后。

        很快，处在人少弱势的他们被瑞奇·蒙格的拉克姆海盗团团包围。

        “天知道我为什么会倒回来！”威尔在一旁道，旧伤加上新伤，他几近快站不住。

        瑞奇·蒙格就站在二楼的阳台处，望着底下这群闯入造成骚动的海盗们。

        “被calypso诅咒的畜生。”黑比尔等人看着楼上杵立在黑暗月影之中的男人。

        拉克姆海盗里很快有人上来扑倒了黑比尔。这是他们的领地，只见源源不绝的壮汉很快从草丛里出来，艾琳诺深知他们寡不敌众，还没回到船上就要全员覆没。

        她望着身旁的男人，但凡让这些人知道他是邻国来的使者，他们肯定会将他拿去做与女王谈判的筹码。

        眼看前方的人就要逼近，艾琳诺从怀里掏出了胸针，朝众人展示，

        “退后。”那颗碧绿的宝石就如同暗夜里的眼睛一样让人震慑，所有人都站在了原地。

        “这是肯尼迪宝石。”有人先认了出来。

        “再往前一步你们便是和这个国家的皇权作对。”

        艾琳诺朝阳台上俯瞰这里的人说，“你这是在和女王抗衡。”

        艾琳诺嘴里说出的每一字和每一句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认识这颗肯尼迪绿宝石，这是先前的国王遗留下来的，要说这群穷凶恶极的暴徒们最忌讳的是什么，恐怕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皇权。

        她从这里看不见阳台上的男人面上的神情。

        压着黑比尔的拉克姆男人先是站起了身，威尔拉起受伤的黑比尔先杀出了一条路，“走！”见没人再敢上前阻止，所有布莱克本的船员鱼贯离开。

        赫多拥着艾琳诺，与二楼上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很快跟上队伍离开。

        一伙人几乎是狼狈地登上了船，艾琳诺在船梯上见到了甲板上几道女人的身影。

        是那群逃走的女孩。

        只见瓦诺站在甲板上，“她们跑到了码头上求救，这黑灯瞎火的，我就把她们统统捞上来了。”

        黑比尔：“……”

        甲板上余留的几位老船员，在看见威尔以及身后失踪将近两个月的伙伴，顿感惊讶无比。

        所有逃出来的海盗都各自登上了自己的海盗船，人声和躁动爆发在每一艘船上。

        船员的数量瞬间比赫多一开始抵达这里的时候还要多出一倍。

        “我们还有其余的兄弟在他们手里。”一位跟着从岸上跑上船的成员在身后唾道。

        “他们竟敢把你们伤成这副模样！”即便岸边黑灯瞎火，回归的船员们身上的斑驳青紫依然在油灯下清晰可见。

        “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追过来了。”李往身后看去，码头区就像黑夜里潜伏的野兽影子，当下没有任何动作，只怕忽然闯出个什么东西来。

        “但是我们船上现在有女王的人。”一个男人看向了艾琳诺和赫多的方向。

        那个眼神里的意思，赫多再清楚不过。

        女王还不是他们的友军。只怕眼下这艘船上，唯一不会对他们存有戒心的海盗，就只有黑比尔而已。

        所有船员都退开了来，似与他们形成了对立面。

        夜间的海风吹起了远处的狂浪，他们看着赫多和艾琳诺等人的眼神，都不再像之前那般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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