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直面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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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映着那点点斑驳的树影,虽是无言,却好似在呜呜说些什么。四周森然的殿宇,显得愈发苍凉肃穆,仿佛永久地沉睡着,没有一丝生机。
飒飒秋风穿耳,静太妃望着眼前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子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羊角灯,越来越逼近自己,虽知道她不是柳若兰,可还是止不住心中一阵阵惊颤。用力撑着身子站直了,脸色有些苍白地往后退去,语带惊恐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如此对哀家?”
周遭似乎萦绕着一层湿而重的寒气,静太妃将身上罩着的湖蓝色掐花对襟褂裹紧了些身子,由内而外觉着冷,心里早已是如履薄冰。见苏亦岚没有停下的意向,声音比方才大了些,“休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哀家,还不赶紧老实交待。”
寒鸦栖于枝头,蓦地传来呕哑嘲哳的啼声,声声扣人心弦。静太妃只觉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凉意,嘴角翕动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双腿仿佛灌了铅不听话,有些乏力无助地停留在原地,木然地注视着苏亦岚的一举一动。灯盏越来越近,她看清了苏亦岚的容貌,良久才道,“你既是人,为何要出现在这里糊弄哀家,不怕哀家命人将你关进天牢吗?”
苏亦岚默然不语许久,只是凝视着静太妃脸上的所有神情,听着她方才几句话没有一丝底气,反是夹杂着无限的凄然,忍不住冷冷笑了几声,眸光若尖刀,冷声道,“臣妾不是鬼魂,太妃不必如此紧张。太妃心中已有了答案,何必如此问臣妾。”稍稍矮身作揖道,“太妃见着臣妾如此惶恐,想必定是对那柳若兰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张容颜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眼前,静太妃不敢直视,只别过脸望着冒着水汽的池面,呼吸仍旧有些急促道,“哀家想起来了,你便是皇上新纳的苏妃。”敛敛有些凌乱的衣裳,掸去灰尘,淡声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穿着那件衣裳,方才还做出那样逾矩的行为?还说着那样无礼的话?你可知罪?”
苏亦岚美眸中寒光一闪,淡然地望着眼前那个心中有愧却又不知悔改的妇人,隔了片刻才开口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太妃比谁都清楚。至于我的行为有无逾矩,您是最没有资格如此说我的。”清眸微眯,淡淡一笑,那笑中夹杂着扑朔迷离的意味,接着说,“关于二十一年前那场荒唐的和亲,不知太妃有何指教?”
静太妃心中一震,仿佛身处万仞悬崖不可退却,只得迎难而上,垂下美目,一脸凄怆模样,过往之事难以切断,硬生生堵在心口,捶的人心痛。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着手中的鲛绡丝巾,眉眼间一层霜意。心里缭乱如麻,不知从何下手。
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和亲,是自己心头永远都不可抹去的一道伤口,无数个夜里想起,她都会浑身是汗的惊醒,然后再也不能入睡。太多的愧疚不能言说,因着木已成舟,自己再无回天之力。
若兰待自己极好,可自己却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再多的泪水和对不起,也是换不回来所有人的痛楚。可是她是不得已才为之的,若不这样做,倪太后便会将自己下嫁给卞国皇帝,那自己苦苦隐瞒许久有孕在身的事情便会被发现,一切都会破败。
忘不了苏振元如何跪在自己跟前央着自己在若兰喝下的茶水中下药,他说过只要柳若兰一走,对谁都好。倪太后不会再对若兰下毒手,而自己与腹中胎儿亦能安然活着。那一夜,她的心仿佛快要跳出来了。端着托盘的手有些生疏,托盘中的紫砂茶杯好像随时都会被自己摔至地面。
听雨轩中,周遭都是十分安静的,而自己的心却是难以克制地跳得极快。若兰瞅见自己一脸幽思状,甚是担忧自己,还以为自己是夜间睡觉时着凉所致,立马拽着自己的手一同坐下。平日里时常与她一起在那里有说有笑,那一夜当真是如坐针毡。
几度欲端着紫砂茶杯的手不住颤抖,怎么都拿不起来。若兰极是心细,瞧见自己如此模样,便径直端了一杯给自己,接着她自己也端起一杯茶水,呷了一口,嗅着茶香,接着连连喝下了几口。
斜月如钩,仿佛要将一切都割扯断,不留一丝情面。银辉照在地上衬着一层白霜,直直映到人心中去。看着她眼睑缓缓合上,身子也没了早先的气力,然后昏昏沉沉倒在一侧的石桌旁。
她的心中,仿佛被人用刀狠狠刺了一刀。听着若兰口中声声唤着先帝,她又岂是铁石心肠。若兰与先帝乃是两心相悦,各自许下誓言。每夜入睡之际,听着若兰在自己耳畔说着她与先帝之间琴瑟和鸣,在书房一同临摹字迹的事情,若兰对先帝的情谊,自己岂会不知。月夜之下徘徊良久,就在自己决定将若兰唤醒,却瞧着倪太后在苏振元的引路之下来了听雨轩。
伸出的手不知何时立马紧紧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下,然后双腿不听使唤地碎步走向另一边静静候着,默默垂下头,恍然间余光一扫,看着几位带刀侍卫将失去知觉陷入昏睡中的若兰不知带去了什么地方。
眼睁睁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在黑暗的夜色中渐渐远去,直至最后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一直在眼眶中打着转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一颗颗滴落在地面,顷刻间便消散了。无数个声音在喉际萦绕着,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闷在心底。
她知道此生便再也见不着若兰了,只是不曾想过,那一夜之后带来的结果与臆想有太大的出入。先帝大婚之夜抱着自己,口中唤着的却是若兰。她心痛,不是因为自己对先帝有任何情感,而是对不住若兰。
想她一个弱女子只身嫁入弁国,而且本该属于自己的婚礼,新娘却成了自己最要好的姐妹,她心中对自己的怨恨该有多深。然一切再无回旋的余地,或许在喜帕被掀开的那一刻,她的心在淌着血,滴着泪却无人能诉说。
那一场大婚,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更令多少人伤心欲绝,黯然垂泪。
先帝第二日醒来看着身旁躺着的人是自己,他脸上的表情,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嗜血般的怒吼,只恨不能掐死自己,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从此先帝便郁郁寡欢,一蹶不振许久,终日望着那一幅画失魂落魄。直至七年前一个雷雨之夜,先帝高烧不断,梦中一直唤着若兰二字,断断续续念叨了许久,隔了三日才驾崩而去。
而若兰亦是在嫁入弁国不久便有了身孕,但是一直郁结在心,故而身子骨一向不好,怀胎十月后难产,据说生下一个女婴,那女婴只呜呜哭了几声便没了气息,而若兰便也从此殁了。
静太妃神色迷离,忽然抬眸怔怔望着苏亦岚许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伸手指着苏亦岚恍然大悟道,“你是柳若兰的女儿。”
苏亦岚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静太妃,几乎想都没想,径直点头冷声道,“何故如此震惊模样,倪太后从第一次见着我便已认定我是柳若兰的女儿,而苏振元也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否则他又怎会命我以苏亦岚的身份入宫。”掠见静太妃一脸难以相信的模样,苏亦岚接着浅浅一笑道,“看来你当真是在太庙待得久了,消息一点也不灵通。或许,义父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打算告知你他所有的计划,因着你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因着你不过是一粒可有可无的棋子。”
静太妃定定地望着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绪难平。虽然震惊于柳若兰的女儿还活着,可方才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苏振元往昔对自己的好悉数都是自己空欢喜一场吗?蓦地忆起苏振元昔日与自己在一起,似乎总是透着自己看另一个人,她有些不愿也不敢想。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还记得,他信誓旦旦地将自己揽入怀中,含情脉脉地说着若是有朝一日得天下,他必定要与自己一同主宰。然岁月匆匆,那些话语皆随流水逝去,而她亦不在乎什么后位与否,她在乎的是璟儿还有那个曾经花前月下与自己说着要相守一生的男子。
苏亦岚神色有些冷淡地望着静太妃,瞧着她陷入沉思,毫不犹豫地再次开口道,“听闻义父早年便与一位女子定下亲事。”
残缺的皎月,隐隐透着股冷清。若兰的女儿还活着,她很欣慰。只不过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自己跟前,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听着这个苏亦岚话里话外都有弦外之音,眸底满是狐疑之色,淡声道,“这个哀家也曾听说过,那个女子生了重病,不治而亡,但苏振元一直不忘旧情,故而在苏府替那女子立了灵位,直至现在都还保存着。”听着苏亦岚冷冷浅笑,禁不住质问道,“你笑什么?”
苏亦岚淡然一笑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静太妃,当真是一个痴傻女子,竟连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都浑然不知,心中一阵长吁短叹,终于还是开口,声音十分平静,“难道太妃就不曾有过好奇之心,不曾问过义父吗?”
静太妃瞧着她如斯镇定的眼神,心里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转过身子望着那一泓澄净的湖水,面色没了方才那般平静,声音说得极轻,“那些事情,哀家不想管,也不愿管。”扭头掠一眼苏亦岚道,“过去终究是哀家对不住若兰,你若有怨只管冲哀家来,何必说那些挑拨人心的话。”
苏亦岚见她转过脸去,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抬头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长长叹口气淡声道,“臣妾只是替太妃觉着不值。”莞尔一笑,接着说,“义父心中挚爱乃是那名女子,太妃亦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住口,休要再说,哀家自有定论。别以为你是若兰的女儿,哀家便拿你没法子。”静太妃脸色涨红地看着苏亦岚,心中一紧,亦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何苦如此骗着自己,还是谎话说得久了,便令太妃误以为真了。”苏亦岚侧歪着头斜睨一眼静太妃,眼前这妇人虽穿着朴素但藏不住的温婉之气,浅浅一笑,声音极是平淡,“不管太妃如何不愿接受,臣妾都要告诉您,其实义父心中一直牵挂的那个女子便是倪玉林,当今芜国执掌凤印的倪太后。”
当一切都浮出水面,所有的猜想都不攻自破。剩下的自欺欺人也悉数成了空谈,唯有直面现实,哪怕是最不愿看到的刀光剑影。
“够了,”静太妃心中满腔悲愤,却无处可泄,只得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心口好似被什么狠狠揪扯着。每次在凤仪宫瞧着苏振元瞧着倪太后的眼神,曾经她也有过猜疑,只是她一直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他不过是敬重倪太后的身份罢了。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点破心思,她仿佛一个无处可遁的人,被眼前这个苏亦岚看得仔细,渐渐有些不敢小瞧柳若兰的女儿,转身柔声道,“今日之事,哀家不会与任何人提起,你走吧!”
苏亦岚冷冷笑着,纹丝未动,清丽的眸子染上了霜意,沉声道,“您已经躲避了快二十年,怎么,还想再回太庙吗?”倒吸一口一冷气,“只不过这次,您既然出来了,就回不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静太妃愕然地望着她,虽长着一副与若兰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比若兰更多了些聪慧,也令人有些难以捉摸。
苏亦岚对上她满是疑惑的美目,嫣然一笑,拂了拂衣袖,美眸直视前方,“据说义父与倪太后本是青梅竹马,两人郎情妾意羡煞不少旁人。只是倪太后虽对义父有心,不过她更看重的是权势,故而她在先帝选秀之际,毅然决然抛弃了义父,抛弃了十几年的情分,更是抛弃了他们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一切仿佛破竹一般来得如此迅猛,令人有些眩晕。静太妃美眸仿若触电一般,极其空洞地凝视着苏亦岚,连连摇头,口中喃喃自语着不可能。身子骨有些虚弱,呼吸也变得不太顺畅,心也似乎要跳出来。眸中死灰一般凝视着苏亦岚,径直上前抓着她的手腕,声音却极是颤抖,几近哀求道,“你这话都是骗哀家的,对不对?你不过是想要挑拨哀家与振元之间的关系,然后报复哀家二十一年前对你娘亲所做的事情。”
苏亦岚冷冷的抽开自己的手,迎着她满怀希冀的眸光,淡声道,“可惜了,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虽然倪太后在登上后位之后,杀害了所有知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但是人在做天在看,百密终有一疏。”缓缓靠近静太妃,低声道,“苏府之中还有一个管家,他自幼照顾义父,义父念及旧情并未将他灭口,虽然他很忠心,不过人老了,总能想明白些事情,亦不愿死后入地狱,便松口对臣妾派去的人和盘托出了。”
风吹云淡,满目皆是萧索,静太妃眸中含泪,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双手捶着心口恨声道,“哀家当初怎么就信了他?以为将一切都给了他,他的心里装着的也都会是哀家。那时他对哀家说,那个孩子不过是他从外头领养的,却原来是他与倪太后所生。”凄惨的笑了笑,拭干泪珠道,“那璟儿呢?璟儿又算什么?”
“您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再安慰自己。”苏亦岚嘴角微微一扯,其实在任萧尘告知自己这个消息之后,她也震惊了许久,苏晋尧竟然是义父与倪太后的血脉,当真是匪夷所思。这个消息若是被大哥自己得知,只怕他一时半会也会接受不了。她本不愿,可却还是气上心头告知了静太妃,只想看着她落魄的神态,想看着她悲痛万分,也叫她尝尝娘亲当初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
朦胧夜色,偶有微风吹过。周遭甚是静谧,无人语响。静太妃再也拗不住跌坐在地上,声泪俱下,面色蜡白,许是因着过度伤心,竟忍不住咳出了声音,瘦削的身子愈发弱了,方才所有的一切仿佛晴天霹雳,狠狠击中她的心间,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摇头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哀家?为什么?”死死攥着苏亦岚裙裾一角,抬眸含泪颤声道,“他说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璟儿?”
苏亦岚缓缓俯下身子,凝视着满脸凄怆的静太妃,虽觉着她可怜亦不愿多与她费口舌,用力抽开裙裾,低眸淡声道,“即便被那个女人抛弃了,他眼里心中仍旧只有那个女人。所以在义父心中,他与那个女人生下的儿子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而你的身孕,不过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而已,所以廉王在深宫中遭受非议之时,他从来都未曾替他说过一句,更未曾关心过他,而太妃不过是被他蒙在鼓里罢了。”
想要歇斯底里的发泄心中所有怨恨,却只能含在口中憋在心里。锥心刺骨的痛楚蔓延全身,静太妃只觉口中不断喷涌着什么,立马用丝巾掩口,打开丝巾细看,已染上几朵殷红血梅。心被绞得更紧,痛愈发蚀骨难忍,美眸缓缓合上,终于倒在地上。
苏亦岚双眉紧锁,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妇人,知晓她亦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女子,才会如此伤神。可即便自己不告知她,终有一日,那些藏着掖着的往事都会层层被剥离,显现出来。拨云见日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她今日被自己遇上了,所以自己便将一切都告知于她。
清眸注视着静太妃,看着在月色下她那苍白如纸的脸颊,苏亦岚深深吸了口气,这世间的事便是如此,总是不尽如人意。本以为看着那些曾经害过娘亲与自己的人获得应有的下场,她会觉着欣慰。可是袁竹汐死了,自己的心里并未闪过一丝喜悦。如今望着躺在冰冷地面的静太妃,一脸憔悴样,苏亦岚禁不住俯下身子欲将她扶起,只是顷刻便听到一个冷然却又熟悉的声音呵斥道,“住手!”
苏亦岚起身望着那个逆风而立的男子,身影颀长,眸黑似墨,只是曾经的温润之气少了许多,添了些忧郁还有愁怨。
“许久未见,你当真是愈发聪明了,而本王竟然没有发现,险些还把你当做秀儿。”栾承璟定定地望着苏亦岚,云鬓雾鬟,淡扫蛾眉却掩不住丰姿冶丽,瞧着她在夜色中更显娇美,只恨不能与之比肩,右手握成拳头,仿佛将所有的愁绪揉进其中,冷声道,“母妃入宫了,却一直未回来,本王便出来寻,如今来了这里却见着如此,你到底想对母妃做些什么?”
此言一出,苏亦岚反觉释然,再不用在他面前装着,索性矮身作揖道,“王爷,本宫不过是想要关心静太妃罢了。”
栾承璟面色一怔,冷冷笑着,“你的关心,只怕母妃承受不起。”说罢径直上前打横抱起躺在地上没了知觉的静太妃,转身直视苏亦岚淡声道,“你的心也太狠了,你明知母妃为什么去太庙,却为什么又要如此苦苦相逼?”
苏亦岚面上含笑,心底若飘雪,声音极是冷淡,“你们所有人不管做什么都觉着自己理直气壮,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为什么我承受了那么多不该承受的东西,却只能一味忍受。我不愿意,从来都不愿意,可是我没有选择。”
栾承璟满心沉重地想要离去,在听到苏亦岚这一番话之后,猛然止步,扭头望着那个令自己倾心不已的女子。她的痛,或许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然他却已经没有资格陪在她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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