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打

文林自从出了电影院，拉着何问就没理过文树。文树也知道他心里在气什么，拉过何问。

        “何问，我问你，你家里就你一个吗？”

        “啊？”何问有些懵。

        “哦，我就是问你有没有兄弟姐妹，是不是像我跟文林一样。”说完看了眼文林。

        文林依旧没理他。

        “我还有个哥哥。”

        这属于意料之外了，他一直觉得何问这么羡慕文林和他，是因为自己是独生子。没想到有个哥哥。

        “那你哥多大了。”

        “跟你一样。”

        “是吗？”文树非常惊喜。

        “那……”他还想问在哪上学。

        文林打断，“何问，谢谢你今天陪我，回家吧！”接着拉过文树往公交站台走。又想起什么，拿掉文树头上的帽子，跑回去，戴到他头上。

        何问愣住，看着他跑回去的背影。

        文树靠在站牌旁，静静地看着他。

        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文林忍不住，“你看个屁啊？不就拿了个帽子吗？”

        “文林。”

        “怎么了？”

        看着他一脸脑羞成怒的样子，文树乐了，缓缓开口，“沈司问我有没有何问的微信，你有吧？”

        “没有。”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心虚。

        “哦，那算了。”他也不想问下去了。

        车辆在雨后的水泥地上驶过，坑洼的地方还留有水渍。

        “车辆行驶，请注意安全。”上车后，文林没说一句话，文树也没有。

        洒水车经过，他们错过了天晴后的彩虹。

        文树不愿过多去干预弟弟的事情，只要文林想说，作为哥哥的他自然会回答。目前，他只希望能见到何问口中的哥哥，是不是黄头发。

        回家看到散场的考生，他有些心烦。

        “文林，明天我想回无风镇，你要一起吗？”

        “为什么突然想回去？”

        “心里有些烦，想回去看看，顺便去村里看看爷爷奶奶。”

        文林抬头看了眼无云的天空，“一起吧！我在这也没事做。”

        “嗯。”

        人不会记得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样子，但对于许多地方的见面，再次踏上的时候都会印入脑中。两年前，在文树还没有升入高中时，对于市里的印象都是离自己遥远的地方，那里的一切自己可望不可及。记得家里亲戚有在市里生活的，有次放假，带着文树去看了场电影。陌生的城市，不熟悉的人，所有擦肩而过的人就只是擦肩了。

        可能人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安全感就会很强。更远的地方天花缭乱，谁知道是不是如它所展现出的那样气派。

        高考第二天，文树文林坐上了最早一班的公交回镇里。当所有刻在骨子里的道路店铺展现在自己面前，真有种离开很久的错觉。

        镇里的房子空着，没人住。家里还是和离开前一样干净。文树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透过窗户直面而来的阳光洒满了全身。

        “哥，有灰。”文林用手拍了拍。

        “没事，躺会儿。”文树闭眼，好像要入睡。

        文林没管他，去厨房烧了水。就靠在墙上想事情。

        “文林，去爷爷奶奶家吃午饭吧！”沙发上的人懒懒说道。早饭他没吃，感觉有些饿了。

        文林回，“不然你煮吗？”

        文林现在怼他的技能是越来越强了。“那等会儿去吧！”

        文林看了眼表，明明才过了一般人吃早饭的时间。他想起在路上看到的早餐铺。

        文树不知道睡没睡，迷糊中好像有意识，又好像做了个梦。把脚从沙发上拿下，就看到茶几上的包子。

        “文林？”

        文林从房间里出来，看他拿着包子，“我买的，吃了吧。”

        文树高兴，“谢谢弟弟。”

        只有在这种时候，文树才会露出笑，喊他弟弟。

        “吃你的吧！”

        距离无风镇，骑电瓶车半小时就可到达的起雨村，住着他们的爷爷奶奶。

        兄弟俩小学以前都生活在这，对于小村里的每一处房屋，他们都很熟悉。修建好的水泥路旁，是以前还会结果的石榴树。对着村里人都会走过的一条路，坐着一位，不知年岁的道徒。

        他们不记得，老人是什么时候不坐在那儿的，只清楚，他生活过的砖头屋被拆除，石榴树结的果直到烂掉到地上，也不会有人摘。或许，他离开了，到了另一个会结果的世界。

        村里的人见到他们，都会操着方言打招呼，问问从哪儿来，回家是看老人吗？

        那条靠着破烂房的鬼路，如今也安了灯，变成了比大路更近的省步。

        爷爷奶奶看到兄弟俩，很高兴，收拾完田里干活的工具，忙着做饭。过去十二年的生活里，家里养过三条狗，前两条，死的千奇百怪，如今的这条，是五岁还是六岁，不记得了，反正过了很多年。

        午饭结束，兄弟俩没多待，主要是爷爷奶奶还要干活。回到家，文林写作业，文树想起还有作业已经晚了。干脆明天回去写吧。

        他留下文林在家，自己一个人骑着车，在镇子上逛。

        文树不知道想做什么，围绕了一圈，发现居然没有不用消费休息的地方，图书馆也是奢望了。

        本来就打算回去了，正好驶在巷子口，想起之前有个老爷爷这个时间点会摆摊，卖鸡架。想了想，买份吧！

        之前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在那么深的巷子里卖，要连续经过好几个弯弯绕绕的巷子不说，周围住的不是醉鬼就是赌徒。不过自从王秀文让他买了一次，他才明白，摆摊的不赚钱，是为了周围的人，可以不饿着肚子。不知道王秀文是怎样发现的，反正这里的比外面的便宜而且好吃。

        文树也不想明白摊主的目的，不过这种地方，最好白天来。

        小电瓶停在巷子口，他下车，循着记忆，绕过巷子。

        大概在最后一个拐弯处，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加上叫骂声，没反应过来，只看到有个黑影从面前经过，撞了自己一下，跑开了。只一瞬，他还是看到了那人眼中的诧异。刚想迈步，手脚就突然被人用力拉住，摔到了地上。

        我靠，什么情况，他不就想买份鸡架吗？

        文树带着帽子，这是文林给他的，当初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既然文林把他的帽子给了何问，那么文树就戴着他的了。文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镜滑下，想抬头看人。

        对方看他想起身，立马就踹了一脚，骂道，“你他妈不是挺能打的吗？既然打了我兄弟，那我们就如数奉陪。”说着他感受到好几个人在不停的踹他。“跑啊！继续跑啊！”

        文树被打到，根本开不了口。帽子跟着眼镜一起被打掉。

        那人微怔，“等会儿。”几个打人的人停手。

        他缓缓蹲下，掰看被打者的脸，愣住了。

        文树爆起，还捏我脸？他抓起旁边的沙土就往对方脸甩去。努力起身，“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行吗？我什么时候打你兄弟了？”

        对方知道打错了人，为首的那个用手揉眼，带着几个人连说抱歉。

        文树现在身上还有些疼，捡起地上的帽子和断了的眼镜。“你们什么眼神啊！”说着摆弄着断掉的镜腿。

        对方连连弯腰。“对不起啊！主要是你跟那人穿的衣服一样。”

        文树的白t黑裤，很普遍吗？

        那人又说，“连帽子都一样。”似乎找到了借口，“对，就是帽子，上面的刺绣一模一样。”

        文树帽子上的刺绣是棵树，买来的时候就是顶纯色帽子，刺绣是文林绣的，为了增加特色。

        可是这顶帽子除了手上的，就只剩文林送给何问的那顶了。突然想起刚才撞他的人，那个人是何问？

        文树很快排除了这个想法，那人看起来比他还高，怎么可能是何问，那么就是何问把这顶帽子给别人戴了，按理说别人给的东西不会轻易送给其他人，除非这个人跟他关系很好，他说不了拒绝。

        文树摸了摸眼镜，看着对方模糊的人影，“你们原本追的那人叫什么，知道吗？”

        “他叫秦书，妈的，居然让他跑了。”对方很是气愤。

        “哦，下次打人之前看清楚脸。”说完忍着伤口，走开了。

        剩下一堆人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见到，被打了没有要损失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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