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个发现

武城感觉自己的手掌要是再用力，就要直接穿透高天的胸腔直达心脏了，他能明显感觉到原本微弱的心跳逐渐在手掌间流失，高天双眼紧闭已经没有了刚才非常痛苦的表情。武城呆坐在高天的身旁，用力地拍打了几下地面，好不容易策反的间谍，就这样没有了！

        他掏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喂是我武城。找人过来把我和嫌疑人接回去，带上担架。不，不需要氧气设备，他已经死了。嗯，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电光火石之间，武城想了好几种接下来的策略，但首先他要保证高天已经死了这个消息。被封锁住。死人对谁来说都没有价值，武城要用高天，钓出更多的大鱼。

        时间已是深夜，北京没睡，杭州也没睡。林立三人吃过外卖之后，依旧在找寻更多的线索，他们至少要确定一个半径10米的范围，再交给蛙人下水确定具体位置。全湖搜索的范围太大，而且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他们知道，敌人肯定就在身边。

        “怎么样了你们俩？吃饭挺积极，一到干活就蔫了吧唧的，真是。”陶桃想起来刚才两人狼吞虎咽，还相互争食的画面，又好气又好笑。两个人岁数加起来都快60了，还是那么幼稚。

        “陶队，这你可就误会我们俩了。你没听过一个理论嘛，刚吃完饭血液都去胃里帮助消化去了，大脑供血不足不利于思考的。”林立说完马上一个闪身离开了刚才所在的位置，他太了解陶桃了，果然陶桃的笔记本就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就落在那个位置上。

        “给我捡回来，都学会躲了是吧？！”

        林立麻溜地把笔记本递了回去，“陶队，我让误伤了我的脑袋，折损我们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啊，你消消气，我跟亮哥加把劲！”

        “你们俩过来，看看这个。”车亮的声音及时出现拯救了林立。

        车亮手里的不是什么杭州日报之类的日常报纸，而是一份上世纪三十年代比较罕见的《工程内参》，说起来是内参，其实当时整个社会上也没有几个专业工程师，主要是杭州建筑工程学院的领导，以内部早就文章为主，发行的小规模报纸。至于作用嘛，当时全世界研究领域都讲究一个影响力，当年数学报、物理报、化学报也是比比皆是，都是虚荣心和名利的产物。

        不过好在有这份报纸，给90年之后的林立他们留下了破案的钥匙。这篇文章的题目是《湖底通道修建可行性研究》，文章的落款是杭州建筑研究院和轨道交通院，想必是两家合作在做研究。内容上也是非常超前，当时德国和美国早在1902年和1904年分别通了地铁，作为当时自认为立于世界强国之林的中华民国，自然也不甘落后。

        当时北京上海天津还有广州都有大量的租界，民国政府考虑到在这些城市修建地铁，很容易被人联想到列强在向民国技术扶持，给人一种跪舔强国的感觉。所以当时政府决定在非这些城市找个地方进行全自主的地铁研发设计，落地实验。杭州当时已是全世界知名旅游城市，又毗邻上海这座国际化大都市有便利的通商通航条件，自然成为了首选。

        而落地前，项目可行性研究的任务就交到了建筑院和轨道交通院，这才有了这份研究报告的问世，这份报告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刊登出来很大一部分作用是，彰显能力，也就是秀肌肉。所以文章的内容尽量详实，以防被国内外的专家抓住把柄肆意攻击。而车亮看到这份报告时，第一感觉是头大，然后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越看越迷糊，但是他看到了一个点，就是专家们似乎想在西湖底下建立地铁通道，原来国人的异想天开，在哪个年代都有，不过几十年后的今天这一设想也没有成功过。

        “这帮专家，不会是砖家吧，还真想在西湖底下造个通道啊？”林立有些捧腹，不过被陶桃一记白眼止住了笑声。

        陶桃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份长长的报告，“我大学的时候闲的没事，选修了隔壁学校的土木工程学课程，这个可行性报告我看倒是非常可行，你以为是因为西湖这边土质松软所以一直没人敢用这个方案吗？主要是为了保护景区，所以所有地铁都是绕着走的。”

        “陶队，你可真是个学霸，我记得你是公安大学的，你们隔壁啥学校啊，懂不懂这么土木啊？”林立暗戳戳地想嘲讽一下陶桃。

        “清华。”陶桃简单的两个字，让林立立马闭嘴了，乖乖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们看这张图纸，根据他们的分析，其实这块靠近湖边的土质，是可以支撑下面进行结构改造的，就是这个位置。”陶桃还真拿着笔非常认真地笔画起来。沿着弯弯曲曲的西湖岸边，画了一条直直的切线，像切蛋糕一样，切掉了蜿蜒曲折的边。

        陶桃这么一通操作，林立和车亮两个“学渣”也能看明白这份报告的核心思想了，原来是论证这条通道的存在！随后陶桃不作停留，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出了一个圆规，以灵隐寺山洞为圆心，不断调整半径画圆，一通操作猛如虎，看的林立他俩一愣一愣的，但是他们也不敢出声，怕打扰了陶大队长的神秘仪式。

        “好了，就是这里！”终于，陶桃“作法”完毕收工，“你们看，我以灵隐寺为圆心，画的这么多圆，只有这个圆是可以和这条直线相切的。相切的话。。。”

        “等等等等，陶队长，我想知道，什么，什么是相切？”林立嘴巴有点打结，全然没有平时油嘴滑舌的样子，这个知识点他只觉得很熟悉，但是常年不学习已经还给了老师。

        陶桃此刻也没有嫌弃林立，非常耐心地说道，“这条直线上的点都是安全的地下通道起始点，我要找到灵隐寺和这条直线的最近的路线，以灵隐寺为圆心画出来的圆，这个圆和直线相切的地方就是我们要找的这个点，明白？”林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这是我们推测的这条通道，最理想的走向，从这个点到灵隐寺？”

        “是的，小伙子进步很快，这只是理想的路线。一我们不知道当时国民党那帮人规划通道的思路，二是我们不知道这条通道上有没有地方是打不通或者不合适建立通道的，那就需要绕路过去。”陶桃像班主任看学生一样，看着孺子可教的林立。

        “那我们就在这个点下蛙人搜搜看啊！”车亮忽然发话，他是个典型的急性子，陶桃的分析他听进去一半，觉得很有道理，应该马上行动验证！

        “不着急！”陶桃和林立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还相视一笑，惹得车亮一阵鸡皮疙瘩，“你们这么默契反驳我干嘛？吃了我的饭都给我吐出来！”

        陶桃笑而不语，把话语权交给了林立，林立搂着车亮的肩膀，说道，“亮哥，打草惊蛇要不得啊。你说我们这只是猜测的点，一旦找人下去，最次，刑警队的那个胖队长是不是就要知道了。我想其他有心人也会知道的。”林立说到有心人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林源，“我想，我们应该找到更多的证据确定一个更加精确的点，追求一击即中。”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我真的眼晕，从小打到念书也没有看过这么多文字。好了，这条重要的线索是我找到的，陶队，我申请休息半个小时，你俩加油！”车亮说完，一溜小跑就出去了，陶桃知道他是去抽烟提神了，也没拦着，对着林立说道，“干活吧小林子，别愣着了。”

        “嗻，陶太后！”

        档案馆里，流动着三人默契的短暂快乐感，而梁山这边，则是一片死寂。

        因为，高天身死的消息已经传递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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