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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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美国的高伯淮看到自己情敌陈主任发来的信息。
他没有跟陈主任见过面，但是这个是不会忘得。他是自己初恋的丈夫，原本想回国跟陈母好好解释。
希望陈母可以尊重自己的志向。
后来他以为陈母忘记自己，在美国买醉多次，是自己现在的妻子支持他走过失恋期。后来俩人顺理成章在一起，毕业后，就结了婚。
现在他婚姻美满，孩子学习成绩很好，女儿很像自己的妻子。
看到这封写着关于自己初恋的信，其实他不想看下去，维持自己的现状，对妻子负责。
但是陈主任对他说，陈母怀了他的孩子。
由于时差，他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戴着眼镜看完陈主任发过来长长一段文字。
那些字里，描述着一个痴情女人的痛苦一生。
高伯淮这才回忆起，扎在自己心里，多年的记忆。
那时他父亲站错了位置，大院里，其他家长不让他们跟自己玩。只有一个长得最漂亮的小姑娘，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是整个大院里最善良的一抹阳光。
他蹲在梧桐树下，看蚂蚁搬家。一阵好闻的气味，落在自己身侧，微微歪头，看到女孩天真的笑颜。
她问，“你在干什么。”
高伯淮说，“看蚂蚁搬家。”
“他们为什么搬家啊。”
“要下雨了。”
“你骗人！”女孩撅着小嘴，手指着一望无际湛蓝的天空，“哪里像下雨的天气。”
高伯淮没有说话，不过一个小时后，突然下了一场大雨。
女孩呆呆地站在走廊底下，想起看蚂蚁搬家的小男孩，心里对他十分佩服，这都能预料到。
之后高伯淮屁股后面，就有了一个小跟班。那个女孩带动院子里其他小孩，跟高伯淮玩耍。
多年后，俩人考上同一所高中。女孩爱慕他许久，高伯淮的父亲仕途日日蒸上。一直让他远离女孩的父亲，有一日把他叫到房间里。
父亲对他说，“你要是喜欢那个女孩，就去追她，我以后不会管你的感情。”
高伯淮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任谁都觉得这像是一场梦。
那时候高伯淮还不知道父亲在下一盘大棋。
父亲早就看出他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样子，让他出去爱干嘛干嘛去。
高伯淮走出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见一面。
女孩看着气温四十多度，在电话里里骂他神经病。
但她还是出来了，穿了一件最喜欢的粉色碎花长裙，头发扎起，脖颈有汗水。
高伯淮给她点了一杯果汁，细数俩人经历的一切。
女孩听得有些不耐烦，“你说那些事干嘛，怎么漏掉你七岁尿床的事呢。”
高伯淮瞪了她一眼，“煞风景。”
“那你告诉我，今天抽什么风，四十多度的天，约我出来。”
女孩吸了一口果汁，驱散掉一些炎热的暑气。
高伯淮语气郑重地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
女孩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这么多年，女孩早就喜欢上了高伯淮。
可能是那天万里晴空下了雨，女孩从那儿开始，情根深种。
“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就一直喜欢你。”高伯淮一本正经的表情，脸颊很红。
女孩被他这副模样给逗笑了。
“你开玩笑的吧，整个圈里都知道，咱俩要是在一起，黄帝跟蚩尤都能相亲相爱。”
高伯淮，“所以你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在一起对吗？”
他语气夹杂着伤心。
意气奋发的少年，何时有过这种情绪。
女孩一见他是认真的，也慌了起来，“不不不，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跟我告白啊。”
高伯淮握紧拳头，“我爸不管我跟谁在一起，他的意思是，可以不管我跟你在一起。”
“我爸要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把你打死的。”女孩故意吓唬他。
高伯淮一脸认真，“那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只要你也喜欢我，我不会辜负你。”
“真的啊，不会辜负我，可别是一时兴起说的话。”
高伯淮鼓起勇气，把女孩的手握在掌心里，发誓道：“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要是辜负你，天打五雷轰。”
女孩笑得很甜,“这些话我也敢说。”
高伯淮语气生硬，“那我就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女孩笑得更甜了，“这可是你说的，敢辜负我，你就等着不得好死，断子绝孙吧。”
高伯淮这时说的话，是由心而发。
少年的爱很简单，一个瞬间就想变成永远。
俩人交往的事情，很快就闹得圈子里人尽皆非。有人说他们俩真是罗密欧跟朱丽叶，仇敌的孩子相爱了。
也有人说俩人真的疯了，没多久就会分手。
在很多人坏的盼望下，不出所望，高伯淮跟陈嘉乐妈妈交往了三年。
高中毕业后，陈母考上京城一所名校，而高伯淮被保送去了美国的一所学校里念书。
俩人因为这件事，冷战很久，直到高伯淮去往美国，俩人还没有和好。
身边朋友听说后，纷纷劝陈母，“高伯淮离开都没找你和好，万一就是想跟你分手呢。”
“你别执迷不悟了，你不会真的想跟高伯淮结婚吧。”
陈母吸了一口饮料，叹气道：“我只想跟他结婚。”
朋友觉得她可真是恋爱脑，“求求你看清楚现实，你跟他结婚不了，难道你要为了他，跟父母断绝关系吗？”
陈母有些失落，“万一他们同意呢。”
“不可能的。”朋友扶额无语，“而且男人不会为了爱情放弃前途的。”
“就比如他出国留学这件事，如果真的爱你，会跟你留在国内，但是他没有。”
陈母说，“可是他答应过我，会一直爱我的，不会辜负我。”
“笨蛋，这些承诺只在他爱你的时候生效。”朋友一直觉得她是一个高智商的笨蛋，这时一看，果然是。
陈母怎么会不懂，能考上京城排行第一大学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少女被爱宠着长大，一心觉得感情比得过世间所有。
他们谁也没有先跟谁联系，那边在美国的高伯淮，安排好住所，开始忙学业上的事情，还有参加华人圈子的交友。
高伯淮忙完了，打开聊天软件，点开陈母的交友空间。自己离开后，她好像一点都不伤心，过得很好的样子。
每天跟朋友出去逛商场，就是去酒吧玩。
高伯淮感到头疼，或许她并不爱自己。
也对，少女对一切都很感兴趣。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说学校里的谁谁谁好看。追她的人很多，高伯淮早就知道的。
那边陈母被高伯淮的冷漠，逼得半夜痛苦，失眠。在朋友陪伴下，来到京城一所治疗精神很出名的医院。
陈母被诊断为抑郁症，没有到吃药的地步。
陈母叹气，“难怪最近什么都吃不下，闻到东西就想吐，而且我感觉小腹有胀气。”
朋友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问你个问题，你跟我如实回答。”
陈母点头，“你问吧。”
“你跟高伯淮上过床吗？”
陈母满脸羞涩，还没来得及，问她问这个干嘛，还没说出口，想到些什么东西，脸色变得惨白。
朋友搀扶着陈母站起来，“你别怕，或许不是呢，我们正好在医院里，去看看吧。”
陈母咬紧薄唇，捂着小腹，眼里都是恨意。
高伯淮终究是辜负了自己。
检查结果出来，陈母确实怀孕了。月数还小，看不出来，就以为是胃胀气。
朋友抱着她安慰，“你别太伤心，对身体不好。”
陈母难受，“我感觉伯淮不爱我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她还那么年轻，怎么突然会有一个孩子呢。
朋友叹气，“打胎需要你家长同意的，还是跟家里人说说吧。”
陈母扭扭捏捏，不敢对家里人说。
不过纸终将包不住火，保姆在她房间里打扫出来检查报告单，一看小姐怀孕了，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嘉乐姥爷。
陈嘉乐姥爷当晚带着陈母去找高伯淮父亲要个理。
陈嘉乐姥爷不介意俩人在一起，他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孩子身上。
而高伯淮父亲对陈母好一阵羞辱，说她不学好，这孩子说不定是别人的。
陈母这么多年的好教养，也忍不住对高伯淮父亲辱骂。
但是一想到他是高伯淮的父亲，还是把这个委屈给咽下去了。
陈嘉乐姥爷忍不了自己女儿被羞辱，带着她回家，让她把孩子打掉。他们在医院里得知，陈母身体特殊，不太建议打掉这个孩子。
陈母想要偷偷联系高伯淮，可是看到他在空间里宣布新女友的说说。
陈母整个世界都塌了，不敢相信伯淮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明明俩人还没有正式宣布分手，为什么他就爱上了别人。
身边的朋友替陈母辱骂了高伯淮。
朋友气不过，对陈母埋怨道：“高伯淮真不是东西，他把以前的高中同学都删了，而且设置了禁止加他好友。你说这个人毒吗？”
陈母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天真活泼的小仙女，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眼神呆滞。
“不要理他了。”陈母闭上眼睛，“我真的好累啊。”
“好，我们不提这个渣男。”
后来陈嘉乐姥爷把还是小职员的陈主任带回来，介绍俩人认识。陈母不讨厌他，陈主任对陈母也没有不好的想法。俩人结婚，办理结婚证，陈主任答应陈母，不会碰她，也不会给她惹出一些不好的传闻。
俩人相敬如宾到陈母生下陈嘉乐，不过短短几年，高伯淮和父亲，把陈嘉乐姥爷绊下台。陈母也听到高伯淮和别人结婚的事情，一时间情绪激动，精神失常。
陈主任没有对不起过陈母和陈嘉乐姥爷。
他是一个好男人，懂得知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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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伯淮把这封信给了自己的妻子看，作为她的丈夫，要保持对妻子的忠诚，不能隐瞒她什么。
妻子看完后，目光很平静地询问他，“那你要怎么做。”
高伯淮扶额，“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以为陈母跟别人在一起了。”
妻子垂下眼睫，“我没想到，是我成了第三者。”
“安娜。”高伯淮把她抱在怀里，“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年少无知，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是你的，一辈子都是你的。短短三年，怎么比得上我们的二十年。”
安娜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可是对嘉乐妈妈很不公平。”
“事已至此，只能想想如何补救。”
安娜提议道，“给嘉乐妈妈一笔钱，另外把嘉乐接到美国读大学，他是你的儿子，我不会有什么意见，我们的孩子也很希望有个优秀的大哥。”
高伯淮看着通情达理的妻子，心里对她的愧疚，难以言表，“我何德何能娶得如此贤妻。”
晚上把孩子们叫回来，他们把高伯淮年轻时候做过的事，对孩子们说了一遍。孩子们接受美国开放的教育，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哥哥很感兴趣。
高伯淮这一生是幸运的，家庭美满，事业蒸蒸日上，还有一个痴情女人念叨他一辈子，为他疯。
高伯淮独自一人回国。
孩子问安娜，“你不怕爸爸会再爱上那个女人吗？”
安娜摸了摸孩子的头，“我不敢保证他不会爱上，但是你爸爸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不会对不起我们。”
重回告别多年的故乡，高伯淮发现中国发展速度如此之快，甚至比美国还要发达。他来到陈主任的工作单位，提出要见陈嘉乐一面。
陈主任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到了中年，不显老，还像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对比自己，操心过度，长出许多白发，脸上也有很多皱纹。
“先坐。”陈主任让助理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么久，不知道是国外的茶合你口味，还是国内的茶让你心里惦念。”
高伯淮听出他话里意有所指，“嘉乐还好吗，他母亲也还好吗？”
陈主任摇头，“不好，嘉乐这孩子被母亲折磨了七八年。而他妈妈也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高伯淮喝了一口普洱茶，“他们现在在哪里。”
“嘉乐你是见不到，先见一见他母亲吧。”陈主任感叹道，“她住在精神病院里，从家里出事后，几乎没人跟她再有任何联系。”
“还有嘉乐，现在不是过年吗？等过完年，他会过来一趟，你能等吗？”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时间。
高伯淮摇头，“我如果在中国呆的久了，家人会不安。”
“哈哈哈，果然啊，离开中国的，心都是外国的。”陈主任磨了下后槽牙。
高伯淮，“我很爱我的妻子，那时的事，我早就放下了。”
“辜负别人的人当然会放下，只有受害者会记得受到的伤害。”陈主任口齿伶俐，对于恩师和恩师女儿被他伤害的事耿耿于怀。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呢。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嘉乐可能会很恨你。”
高伯淮再清楚不过了。
“好。”
高伯淮发现陈主任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和一个漂亮女人的合照。
“这照片里的是。”高伯淮问道。
陈主任说，“这是我的妻子。”
“你跟她离婚了？”
“形式婚姻，实存名亡。”
陈主任对他讲述，自己跟陈嘉乐母亲的事。他一直把陈母当做是自己的妹妹，也很感谢陈嘉乐姥爷的提拔之恩。
他和陈嘉乐母亲没有感情，也没有碰过她。
高伯淮眼中流动一股情绪，转而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时间过去的很快，他现在不是那个天高地厚青涩的少年。他们都有彼此的家庭，他也有自己的妻子，过去的事情，也不用一定放下，但是他跟陈嘉乐母亲，再无可能性。
坐着陈主任的车，来到精神病院里。高伯淮看着周围精神活跃的病人，有点好奇多年后的陈母，是什么样子。
跟着医生来到一间病房，推开门，陈母坐在床边梳着头，露着半边侧脸。
高伯淮一眼回忆起，高中时期，她坐在窗口的位置，而他每天穿过所有人，看着她。
陈母发现有人过来，缓缓扭头，看到一张自己梦中才能见到的脸。
皮肤白皙的少年不复存在，出现在门口的是，有着岁月痕迹的高伯淮。
“伯淮？”陈母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陈主任离开，为俩人腾出位置。
高伯淮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看着神情憔悴的陈母。
“是我。”
陈母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说你如果辜负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那你呢，是不是亲自验证没有报应这一说。”
高伯淮站在那里，任由陈母打自己。
“是我对不起你，我以为……”他刚想要解释，可是对方陈母满怀恨意的眸子，那些话吞进了肚子里。
不用解释了，是他对不起陈母。
陈母闹够了，也累了，强打着精神，说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你知道吗？我们还有个孩子。”陈母眼神真诚，“是你的孩子。”
高伯淮点头，“我知道。”
陈母哭着问他，“那你能不能带我走，我好想你，你说你会娶我的。”
在陈母满怀期盼的目光下，高伯淮摇了摇头，“我只能带嘉乐走。”
陈母张了张，像是知道什么，苦笑着。
“那你滚吧，这辈子欠我的，下辈子还我。”
高伯淮：“对不起。”
陈母不再挽留，多年未见的伯淮，变成了中年男人的模样。
她的伯淮不是现在的伯淮，爱的是以前的伯淮。
现在的伯淮，是属于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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