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明了

叶盛泽回望着金瑟闷闷不乐的坐到位置上，抿了下唇，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李智晶。

        李智晶也看了看金瑟，随后笑着对叶盛泽说:“你异性缘挺好的。”

        叶盛泽皱了下眉，想着之前应该是跟她说明白了的。“什么事？”他这会倒是分得清，语气有些冷淡。

        李智晶心头一顿，有些难过，但还是很努力克制那股情绪，依然故我的笑着:“最后三门学考过了就可以着手准备三位一体了。郑老师说我们两班学考拿了至少五个a并且都在b以上的同学可以周六下午留下来继续额外补习。”

        “不用。”他不带一点犹豫的拒绝。

        李智晶急忙解释:“不用补习费的，李老师和语文老师都帮忙。就是希望学考顺利拿a后……”

        她话还未说完，叶盛泽就已经特别烦躁的打断她:“我说了不用。”

        李智晶一时失语，看着他不在说话。是有些委屈的，他莫名其妙的火大起来。

        再看一下，眼泪汪汪了已经，叶盛泽头疼极了，思忖了下，最终还是缓下语气:“我周末时间不够补习。三位的事下学期再说吧，英语首考还没考呢。”

        李智晶呆呆的点点头，不太敢相信他的举动。她从没见过叶盛泽对她这么漠然的样子。

        她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她怀着希翼和憧憬，在郑素单和爸爸的影响下，希望一直做年级第一，希望和优秀的人成为肩并肩的朋友。

        叶盛泽很明显是这样的人，所以不仅是郑素单，还有学校关于好学生的活动让他们关系更近一步。

        李智晶本没有奢望过什么，但也很希望同他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些时光。以至于她相信传闻说的那样，只有她可以有资格和叶盛泽站在一块。

        明明都是天之骄子，可慢慢的，他开始对她冷淡，话题不再多了，出去玩也并不都叫上自己。

        因为什么呢，她抬手挡住侧边过来刺眼的阳光，看着叶盛泽正逗着的少女，一丝不甘涌上心头。

        吴江正好灌完水过来，看到女神站在自己班门口，笑嘻嘻的跑过去:“找叶哥吗？我给你叫出来。”

        “不要。”李智晶有些生涩的开口，很难掩盖自己的落寞，无法维持微笑，她看了眼吴江，淡淡开口，“没什么事。”

        说完，她便回了自己的教室。吴江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也没多大概念的注意，转头就看到文竹气势汹汹的站在后面，手里拎了一本作业:“你说你帮我写就写出这狗爬字？！”

        吴江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又看了看凶巴巴的文竹，见势不妙，立马逃跑:“姑奶奶我错了！”

        于是两人又开始一路追击到没影。

        “什么事儿？”叶盛泽一回位置就问她。她刚刚喊他肯定要说什么的。

        金瑟得亏他能记到现在，有点蜜，她没说，摆着姿势斜眼看他:“以后别人送我的东西你不能乱扔，要给我。”

        叶盛泽拿笔敲桌子的手一顿，虽然没理，但他也不高兴了，甩开笔盖就埋头写作业，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金瑟随即想到那个晚上，少年卑微的身影，她顿了下，最后索性放弃挣扎，软着声音道:“我看到别人送的东西才知道他们的想法，那样我才能正式拒绝，不然两边都不清楚的，这么送来送去多麻烦。”

        她虽然是安慰叶盛泽的，但也确实是这种想法。她现在不想谈恋爱，可不代表她不喜欢叶盛泽。

        一起走过那么多路，说了那么多话，十七岁少女的心里没有一点动容是不可能的。换做别人问她，怎么都会犹豫，可是叶盛泽太耀眼了，她自卑到骨，一点都不觉得配得上他。

        叶盛泽听了她的话一下子就解气了。笑着跟金瑟扯七扯八的。金瑟觉得他越来越小男生主义了，越来越中二了，跟之前那个不羁的人没有半分关系。

        她觉得自己罪大莫及。

        晚自习一下课，大家都回了宿舍，叶盛泽却被郑素单叫到了办公室。郑素单估计也是想下班回家，直接问他:“周末的补习你为什么不想来？”

        “没时间。”叶盛泽耐着脾气说。

        “没时间？”郑素单双臂抱胸，显然不信。高中班主任和初中小学不同，是最亲近学生的老师了，可以说，每一个学生的家长都有联系了解过。

        叶盛泽家的情况虽然不是完全清楚，金瑟所知道的郑素单也不知道，但郑素单知道叶盛泽有个爷爷很有钱，家里办公司的，平日一个人住也没有补习什么的事，所以她完全肯定叶盛泽没事做。

        叶盛泽时间确实有，但他不想留下来补习，他想和金瑟一起回家，想和她一起写作业复习。

        用一贯的招式就是默不作声，低着头看着地面。“明天周六，给你半天时间考虑清楚。”

        郑素单开始一大推的苦口婆心的劝。

        “你考上坂大是你的荣光，我沾不到半毫。”

        “……”

        “你家里人把你送学校里来就是希望你考个好大学，老师免费给你开小灶你还不乐意了？手机那么重要啊？”

        “……”

        “以后出人头地了谁敢欺负你？”

        “……”

        叙叙咕咕好一阵子，郑素单看了眼时间，这才放过他:“你好好想想，老师不会害你的。一定要来。”

        叶盛泽不点头也没摇头，低着头走开。最后一步，郑素单像是察觉到什么，喝水的动作停下来，看着他眼神一锋:“你不来，是因为金瑟？”

        叶盛泽脚步一顿，终于抬起头来。这些举动在郑素单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她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是真的。

        郑素单笑了笑:“我监控上看你们俩天天聊的挺欢。怎么着？周末了也要一刻不离啊？”

        叶盛泽眉头皱了皱，看着郑素单却没没说话。那眼神冷淡极了，却也移不开步子。

        郑素单因为叶盛泽不同意是有些生气的，但是碍于情面，她笑的和蔼:“高三到了时间很紧张很紧张的。你现在还能和同学聊聊天，以后就不可以这么轻松了。”

        “你又是要三位一体的学生，平时要多跟学习好的接触。”

        郑素单想了想还想说什么，却被叶盛泽烦躁的扯开衣领的举动吓了一跳，少年站在外头，月光照下来，凄凄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模样，不渡世尘，他坦荡如清风拂杨柳，没看郑素单，眼里浮现少女微笑的模样，目光灼灼道:“更多的是我自己的努力。您没必要揪着她不放。与她无关。”

        明里暗里讽刺，字字焦心，叶盛泽聪明伶俐的，完全明白郑素单的意图也听懂她的责怪，他突然想起那个晚读后少女踌躇在办公室前一下便立马跑开的场景。

        郑素单喜欢说人坏话的习惯他高一就知道了。而如今她明着他的面说，叶盛泽一点都不想忍。

        郑素单虽然平日里骂他多，但是真的关照不难看出，也是真心对他好。就是这样的双标与区别，叶盛泽才愈发感受到金瑟的不容易。

        一个小姑娘的，从一开始被认真对待到后头被嘲讽，她来到一个新的城市本应是有个崭新美好的开始。

        郑素单对他好，他不能彻底撕破脸，但也不愿意金瑟继续被嘲讽。他说的话很坚定，他的眼神有些阴鸷，他拿出这副冷淡的态度，想告诉郑素单，别再这样。

        少年独自踏着夜色回家之际，满心想的是那个睡的并不安稳的少女。

        金瑟整个晚上没睡是因为下午郑素单在最后一节自修课来班级值班时一直盯着她看。本来以为是在看叶盛泽的，但当她起身去前面交作业，近距离撇了眼郑素单时，她发现郑素单是看着她的，眼睛里藏不住的厌恶。

        虽然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金瑟本身就思想活跃，想七想八的自然晚上没怎么睡好。

        不过正好第二天周六，放学早，她可以早点回去睡觉。

        只是在放学前最后一节课并不是很如意。上课的是英语老师。

        要说起英语老师，班上最多的闲话就是郑素单是如何把人挖过来的。因为高一时班里分配到一个年纪很大的英语老师，电脑不会用，所以教出来的两个班级次次考试稳居倒一倒二。

        郑素单那是一个急，用了几乎一个学期的时间，把全校正在教高一却是教的最好的英语老师挖过来。

        这是少不了平日里的暖心慰问。所以遇上吃饭一定一起吃，看到散步也跟上去一块儿，渐渐的，关系也好了很多。

        郑素单的知心话也会和英语老师说点。金瑟的英语成绩没有很好，却也不差，可是英语老师最近也是抓着她不放了。

        就连反应最迟钝的文竹都看出点猫腻，看了看在讲台上趾高气昂的英语老师，又凑金瑟边上小声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老师……怪怪的？”她换了个说法。

        金瑟皱了下眉，看着电脑上的ppt，点了点头。文竹见她不想说话，就知趣的正回了身，看着上面。

        但是她讲的有些快，金瑟摘笔记没跟上，所以侧头小声问文竹:“那个kickoff除了进行还有什么意思。”

        “开始。”文竹也侧头小声说话。

        眼尖的英语老师好像就等着这一出，立马用手重重拍了下讲台，指着金瑟大声说:“说什么呢！下课不说非上课说，我都看你们说了很久了。”

        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本来就躁动，被英语老师那么一喊，教室里竟然也鸦雀无声了。大家齐齐的看向金瑟，就连身后，金瑟都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

        她心里麻麻的，呼吸一滞，就是一些委屈的，因为她没有在说话，可是话这么一出，大家都会觉得自己开小差。

        羞耻感一下子涌上心头，偏偏她只能咬着唇什么都说不了。金瑟快速的埋下头，整理好情绪，呼了一口气，朝着一脸愧疚的文竹笑了笑。

        她埋着头在课本上胡乱的写以此来缓和内心的尴尬。只是她听到身后很轻的一句:“受委屈不说。傻。”

        紧接着，她听到叶盛泽发出很大的动静，甚至跟同桌说起了话，这话是说的很有技巧，能听到他在说话，却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或许是刚刚骂很了，英语老师也下不来台面，见叶盛泽说话，她得一碗水端平，所以大声呵斥他:“叶盛泽你干什么呢！不听课就出去！”

        叶盛泽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甚至还笑着问同桌:“你跟她说说，我刚刚说了什么？”

        同桌学习一般，他全程的英语也不能全说出来，所以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说了一连串的英语。”

        英语老师:“你不听我讲课自己说什么！”总不能没有台阶下吧。

        叶盛泽邪笑了下，甩了下课本，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拎着书页的一段，就这么随意的摊开给英语老师看，整个姿势都散漫的不行，大家的目光看过来他也不怕。

        他抵了抵下巴:“背书呢。今个学到这肯定要背啊。我提前背呗。”

        他成绩太好了，英语老师很自然的给他台阶下:“你会是好事，但不能上课背，影响秩序。”

        他似懂非懂的微微点头，把书放下来，保持那个姿势不变，本来可以揭开，但他揪着没放:“老师，我刚刚小声和同学说话明明是做和学习有关的事，你却冤枉我了。”

        “跟我道个歉吧。”他笑了笑，却竟然也让人觉得委屈。

        英语老师认了:“对不起对不起。”文竹是英语课代表，她见势急忙道:“老师，刚刚金瑟是问我您黑板上那个词组的第二个意思，您讲的太快了她没跟上。”

        这么一来，竟是一点台面也不给台上的女人留，看了看叶盛泽的得逞的笑容，英语老师一阵火都要上来了，最后还是笑着给金瑟道歉。

        金瑟一直到下课铃响了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文竹和她告别后，她在位置上站起来背上书包想走。

        却一下子身后的书包带背扯过去，她一个粗咧抵在叶盛泽桌子上，微微侧头向上看，她便看到了对着光的少年。

        他外套拉来随意的散开，体恤上露出一截分明撩人的喉骨，双眸漆黑深邃，语气略微狭促:“不谢谢我？”

        金瑟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太自在的小声道谢。就是因为叶盛泽每次都在她懦弱的时候发散他的光芒给她制造路途，她就愈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他们两个。

        叶盛泽不接招，他弯下唇，脑袋低下去，离她越来越近，下巴都能抵着她的肩了，看着姑娘一副紧张的模样，他没忍住笑出来，声音放低了些:“怎么谢我？”

        金瑟脑袋一愣一愣的，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有些焦灼，她想跑，但是书包带被他拉的牢，一下子居然只能维持这么一个姿势。

        小姑娘害臊，耳根子都红透了，她急切喊道:“请你喝奶茶请你喝奶茶。”

        叶盛泽显然不想放过她:“不行。陪我去电玩城玩玩。”

        金瑟不乐意:“我不。”

        “为什么？”

        “我想睡觉。”她顺便打了个哈欠。也是真的困。

        “明天。”

        “明天要回学校的。”

        “我来接你。”叶盛泽直接忽略她的拒绝，放开她，三两下收拾好书包往肩上一甩就往前走，嘴里还嫌弃道:“你快点吧。不然赶不上公交了。”

        金瑟急忙追上去，跟在他身后一直念叨:“我说了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叶盛泽傲娇的别开头不理她，金瑟老实，也就一直跟着他急。大少爷不是不吃这一套，他也不想逼小姑娘的，但是她追在自己身后那副样子就让她开心。

        两人这么一闹闹到楼梯口，正好两班前三的几个开完会回来要开小灶，郑素单看到他们，立马黑下脸来:“叶盛泽你还没想好吗？”

        “想好了。”他挑了下眉，说的自然，“不来。”

        郑素单看了看金瑟，咬牙切齿道:“你别后悔。”

        他直接不理郑素单了，拽着金瑟就急匆匆的走了。郑素单大手一挥:“都进去，别看他们了。”

        李智晶最后一个进的教室，看着两人和谐的背影，片刻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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