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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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子农平白失踪，传说色香味俱全的全牛宴便是差强人意，座上宾客只道这一品斋名厨不过而而，未知全是青木堡家厨硬着头皮依样画葫。
席间一众小婢伺候周全，独独不见那手脚笨拙的小侍。只道她有意回避，却是借口内急出了聚贤阁门庭。
一袭丝质婢服褪落墙根，笨拙小侍于青草笼中翻出一叠衣物，娇小身躯随即披上一件藏蓝汗襟，腰束捆带，带间插一把剔骨刀，再由舌根吐出一粒黑色软物，贴于左眼下，又凌乱了头发，大摇大摆地朝前庭正门走去。
呵，这牛子农竟又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牛大厨，您受累，走好！”时过正午，先前放行的家丁谦恭着送行，全不知里面情况。
“牛子农”哼哼两声，多的话没有，转眼消失在街角。
且说他步履轻快，行至一偏僻小巷，揭开一人来高废旧大肚水缸顶盖，从中摸出一套衣衫，
提出一只形态怪异的木箱。又探头朝那缸内观望，可见一膘实的中年汉子赤身坐在当中，双目紧闭，而气息均匀，原是熟睡中。
呵，青木堡的人一定想不到真正的牛子农正在这水缸里做美梦吧！
这女子唇角一挑，颇有得色，复又将破木盖子置于缸口。回头观望，见无人过路，极快地换好外面衣裳，这般短裙草履鲜活的模样，只有南海鳌鲨派的喜宝。
只道这女娃胆大，未料她竟有胆量独闯中原武林盟主府邸！看她那得意的模样，想是又将王颠等人在心中蔑视一翻。
什么天下第一堡，还不是让我喜宝来去自如！
且说喜宝一路南行，到了镜月奄时，古朴寝室里不见岑芜茗踪影。遂询问女尼明月，心绪乃定，径直往奄堂深处寻去。
镜月湖便在那里。
一目可及的碧水一倾，四围是青石小路，偶有一株百年翠柳将细长枝桠涤于水面，有风时，轻推涟漪。
喜宝走近湖边一方人来高的青石，其上纂文四字，曰，镜花水月。
抬眸处，落日红霞闪耀，一人轻摇手臂，微笑着在湖的另一头向她招手。
是素心。
喜宝沿那小路，行至灰衣女尼身前。她身旁，一盈盈俏丽女子杏眼低垂，略显疏离。
“你，便是喜宝？”岑芜茗问来人。喜宝上下打量她一翻，喜道：“叫我阿喜便是！可还有哪里不畅快的？”岑芜茗摇头。
素心接道：“喜宝施主医术高明，贫尼所见，她已无大碍。”
喜宝得意道：“那是自然，本姑娘见过的毒比这七虫七草毒不知阴毒多少，岂会难得到我……”
岑芜茗心中一颤，惊道：“你……知道我中的七虫七草毒？”
喜宝反问：“这有何奇怪？我自有我解密之法。”言下之意不愿透露当中实情。
岑芜茗不再追问，却另说道：“阿喜姑娘救我，芜茗无以为谢，但请受我一拜。”说着便要躬身拜谢。
喜宝上前扶住她手臂，笑道：“姐姐这一拜我着实受之有愧，起来再说。”
岑芜茗奇道：“怎的？”
喜宝收起笑容，说：“不错，我是有七虫七草毒的解药，不过，若不是有人事先将你体内虫毒排除大半，待我遇见你时，只怕也为时已晚。”
岑芜茗心思浮沉，她自然知晓其中原委，不禁抚按右劲针刺血点，仿佛那温润湿热的触感从来没有离开过，心下酸涩渐明，喟叹，注定要欠他一回么……心思转念，又问喜宝：“若是有人替我吸过毒血……那人……是否……”
喜宝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有人帮你吸出了毒血呀！怪不得……不过这虫毒遇水即溶，遇热即侵，那人想是不知道这毒的厉害，才会这般大意！这虫毒厉害得紧，毒发后体内脏器将一一溃烂，最后骨蚀肉腐，期间感受生不如死……咦，姐姐，你怎的流泪了？”
岑芜茗愕地回神，慌乱地抹干泪痕，张口想要辩解，只觉喉间若梗，实在讲不出一句违心的话来……
素心看在眼中，道不明的凄婉之情蜿蜒心底，问那女娃，“那人如今可还有救？”
喜宝两手一拍，叫道：“哦，我明白了，想必那个人定是姐姐喜欢的，怪不得姐姐要流泪！”
“阿喜施主！”素心轻斥着，“你还未回答贫尼。”
阿喜坐在湖畔一块青石上，将身后的木箱放过身侧，伸了伸胳膊，故意慢吞吞地说：“本来是救不了的，现在却又救得了了。”
“施主的意思，我不明白。”素心问。
喜宝一手指向岑芜茗，“她！”
岑芜茗眼不能见，却听素心惊道：“难道芜茗施主可以救那人？”
喜宝点头，眼中伶俐一闪，说道：“不错，我替她解毒时，在她血脉中留了解毒的方子。”
素心看一眼岑芜茗，脸露狐疑，这女娃年纪轻轻，怎的讲的话一点也让人听不懂！
喜宝叹道：“也罢，简单讲，便是从今往后，七虫七草毒再也伤不了这位姐姐。姐姐的血不但能自行化解此剧毒，他人服下，便是解药。”
世间，竟有这般奇事？心内却止不住的绽放一隙希冀之光……李暮云……那个在竹林中生死不见的男人，还有救么……
岑芜茗柳眉微锁，问喜宝：“那人能支持到何时？”
“若有至纯至阳的内功护体，支持月余亦无不可，只可惜我还未见过这样的人。”
岑芜茗暗喜，天山派的内功心法不正是至纯至阳的么？那么，至少还有月余的时日，可是，如何才能找到他……
“姐姐，你真想救他？”喜宝站起身来，走到岑芜茗面前。
岑芜茗一时语塞，那些有情的，绝情的，划过脑海，浮于耳际，心窝的地方，闷得叫她窒息。不等回答，喜宝又说：“阿喜倒是可以帮姐姐救他……只是，姐姐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莫说是为了救李暮云，即便全无要求，也会答应你的。岑芜茗想着点了点头。
喜宝拍手笑道：“太好了！我要姐姐做我的活药引，让我治你的眼睛！”
啊！素心与岑芜茗几乎同时叫出声来，没见过大夫求着救人的，更没听说过什么活药引，这小女娃，到底是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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