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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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口中鲜甜的鱼汤，池星若回答道，“太累了就一直在睡觉。”
他没有如实回答，说谎了。
还是个并不高明的谎。
万一alpha傍晚敲门的时候稍微留意了一下床上齐齐整整没有一丝褶皱的布置，这个谎言就会被轻而易举的看破。
但是齐溶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只是点点头，安慰他，“好，正好我今天在近海看了一下，没看到努努和族群。”
“多吃一点，晚点我带你出去看海景。”
晚上的海景？
池星若疑惑地看向拿着刀叉优雅用餐的alpha，“晚上吗？”
齐溶霜不愿多说，“一个比较难得的自然景象，你看到就知道了。”
alpha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实际上他今天出海除了技痒想要垂钓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观察海水概况。
什刹岛的东面的海岸线形状是一条宛如新月的弯钩形，每年的八九月附近会有温暖的洋流运动，带来丰富的营养物质和浮游生物，这也是海豚族群会在这里聚集的原因。
除了找寻努努外，齐溶霜今天还在近海舀了几升海水观察，仔细一算，另外一道景观也是时候了。
omega低落的情绪看得他也心情躁郁，索性带他出去散散心。
嗯，是这样的。
他并不是关心池星若的状态，他只是为了通过抚慰标记伴侣从而提升度假分数。
不能浪费难得的假期。
特别是等他回去交接完公司工作正式进入体制后，估计很难得再有这样悠闲且无人打扰的长假了。
无视对面omega抛来的好奇眼神，齐溶霜自在地分解着盘里的鱼肉。
得到alpha模糊回答的池星若也没再追问。
反正答案很快会出来的。
正如那天宴会上对方说的一样。
-
吃完晚饭齐溶霜带着池星若去他提到过的车库取车。
“距离不算远。”他递过来一把钥匙，“晚上没有太阳，正好给你练习一下。”
车库里停着的是几辆不同漆涂色彩的全地形山地四驱车，小巧精致的车身框架搭配着巨大的越野车轮。
池星若打量着宽而多齿的黑色抓地轮胎，“我之前没有开过这个类型的车。”
齐溶霜率先上了车，示意他也上来，坐到自己身后。
“所以我带你在近点先跑一圈，适应一下抖动和车速。”
这个车型显然是单人座的，乍一看还挺宽敞，待到alpha坐下后，余下的空间便不剩多少了。
omega有点犹豫，“上得来吗？”
齐溶霜回头看了下座位长度，好笑地瞥他一眼，“你以为你有多大身板。”
实际上，在alpha眼里没有多大身板的omega踩着踏板坐下后，还是有点拥挤。
池星若不得不紧紧贴着齐溶霜的后背。
alpha单薄t恤下蓬勃的热度顺着相贴的面积透过来，附带着甘醇的药木暗香。
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前人呼吸和说话时胸腔的收扩与震动。
“坐好了吧，我先按照正常速度开。”
齐溶霜拧动油门，山地车轰鸣一声，径直驶出了车库。
启动的加速度把两个人都往前猛然一带，池星若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攀着alpha的肩膀。
手下肩背的肌肉绷紧了一瞬，又缓缓放松。
齐溶霜语速平缓，介绍注意事项，“这几个档位里你保持4h就好，在沙滩这边够用了，不要忽然换挡到4llc。”
“转弯的时候车速不要太快，这个车重心比较高，转快了容易侧翻。”
“要减速就慢慢带刹车，避免侧滑和惯性太大受伤。”
alpha说的很细致，池星若也听的很认真。
他对这些普通omega不那么热衷的机械产品非常感兴趣。
齐溶霜讲完了便停车，两个人换了前后位置，由池星若来试着开几圈。
池星若学得很快，初始的几分钟还不敢加油，在齐溶霜的督促下试探性的提速跑了几十米后便有模有样地开了起来。
他开的全神贯注，连自己被人全然拢在了怀里都没有注意，直到齐溶霜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调头回车库，他才发现。
局限于生理发育的特点，池星若虽然在omega里算个子高挑的，但是仍然比alpha小一个体格，不管是身高还是骨量。
齐溶霜似乎也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是多么的暧昧，见池星若不太熟练，他还伸手越过omega的手臂去扶正方向盘。
苦得雅致的沉香信息素压得更近了。
八月底海岛的风不算热，池星若脸上的温度起的莫名其妙。
还好夜色将近，光线昏暗，齐溶霜没有察觉到异常。
他们顺利开回了车库，alpha长腿一撑下了车，另上了一辆。
“你跟着我就好，慢点开。”他率先点火开上沙滩，“保镖在后面跟着，出什么问题了就停车。”
“好。”
正如先前说的，他们要去的地方距离海景别墅没有很远。
海岸线蜿蜒却宽敞，不用花太多心思开车，只要观察方向，别开进海里或一旁的灌木从里就好。
omega远远地坠在alpha的身后，而保镖和他们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
池星若在路上已经能够猜到齐溶霜所说的景观是什么了。
大片大片泛着微光的海水，越向前开，海中的光团越是密集和闪亮。
潮流涌动，海浪携着蓝色亮光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细密的幽蓝光点随着浪花飞舞。
如梦似幻。
仿佛他们正开往无人造访的仙境。
是荧光海。
齐溶霜在弯钩般的海岸线的最中间减速，将车停在了潮水所能蔓延的最边缘。
池星若跟着停在他旁边。
这里是海湾的中心，也是发光的甲藻类生物最富集的区域。
海水被蓝光渲染通透，一层又一层的海浪卷上来，在他们的车轮上碎成莹莹的水雾。
“真漂亮。”池星若发自内心地感叹，“好纯净的蓝色。”
“是啊，很漂亮。”
alpha轻声附和。
“运气不错。”
他向后招招手，穿着黑短袖花裤粗的保镖走上前来，从兜里掏出一盒未开封的香烟，将塑封撕开后递上一根。
齐溶霜接过，叼在嘴里没有点燃。
保镖正打算掏防风火机，被挥挥手拒绝了。
池星若默默地看着。
“怎么了，想不到我会抽烟？”
察觉到身旁人的视线，alpha含着烟扭过头来。
为了更好的欣赏这难得的景象，池星若把自己的车灯关了，只余下齐溶霜的车灯亮着。
山地车的车灯很矮，平行的光柱投向漫无边际的海面，没能照亮车上人的脸。
所以池星若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荧光海并不算稀缺的自然现象，目前世界上已经有很多地方都出现过，可并不是每一处海岸都能形成，它出现的时间不固定，持续的时间也很短。
他们今年飞机刚落地，晚上就能观测到，这绝非是偶然和运气好。
就算说这个岛上有一个专门记录这类现象的团队，池星若也会相信。
“确实想不到。”
想不到齐溶霜会这么用心，想不到最后坐在这里看海的两个人中会有一个是自己。
“你想不到的有点多。”alpha没有点燃，声音却哑了下去，“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懒得猜来猜去，他也不擅长猜omega的心思。
例如季晚，他以为自己猜对了，实际错的离谱。
夜色提供了掩护，齐溶霜眉目倦怠，索性打了直球。
池星若没想到他这样直白地就问出了口。
“也没什么……”他学着alpha的姿势，横着坐在车座上，双手撑在左右。
明净的蓝色铺满了海域，池星若感觉自己置身云端。
“他们不能远点吗？”他没正面回答问题，只是指了指笔直地站在后面沙滩上的保镖队伍。
昨天他在公园里想借着和杜舟冲突的机会看看自己的身边有多少人，结果一无所获。
现在这些护卫人员就光明正大地跟在他们身后。
间隔的距离不算远，顺风他和齐溶霜的交谈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可以是可以。”alpha点了点头，因为叼着烟他发音有点含糊不清，“万一有人从海里冒出来我可保护不了你。”
他的语气带笑，池星若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逗自己。
“没开玩笑，真的。”齐溶霜补充道，“从海里冒出来一身海带的水鬼，带着火力最猛的wolf556步枪。”
在晃动的光影下，他比了个开枪的手势，“一颗子弹就能带来一个拳头大的创面，打到心肺的话送医之前就可以宣告生命终结了。”
他说得迫真，言语透出的戾气让池星若在湿热的海风里感到手心泛冷，“你经历过？”
“童年噩梦之一……”
见omega僵硬着半天没有回应和动作，alpha笑了一声，侧身敲了敲金属质地的车面，“吓唬你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流行刺杀这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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