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聂盛撞破好事

许是因为与心爱人互通心意的缘故，那天晚上楚烨要的格外的狠。密密麻麻的吻似乎是要侵占她身体的每个地方，啃噬着她的肌肤。他贴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舒清妍拒绝了楚烨的赏赐，楚烨便让她住在寝宫里，命人将她宫里的东西一便搬了过来。又名人将奏折送到寝宫，大臣有要事就直接在寝宫外禀告即可。

        如此荒唐的决定让后宫众人甚至前朝大臣大呼荒谬无理，楚烨桌上参奏舒清妍的奏章又多了一倍。

        不过他才不会在意这些奏折，就算那些大臣将整个皇城的纸都用来参奏，他也不想理会。

        章若海站在寝宫门口看着群情激昂的众大臣，一时也是手足无措。

        人群中一人横眉怒目，一把将挡在前面的人群推开，一步跨到章若海面前。

        章若海认得此人，此人正是骠骑大将军——聂盛。

        聂盛一代武将，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丝毫不觉得自己冲撞了皇上。

        “劳烦章大人替俺通传一声，说聂盛有事禀告。陛下再不见俺，以后这打仗的活计也别再找俺了！”。

        章若海被他的话吓得不轻，急得让他赶紧别再说了，这可是要杀头的罪。

        聂盛倒是不怕这些，见章若海不替自己通传便拔腿就要往里闯，吓得章若海连忙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进去。

        聂盛是谁？原本落草为寇的土匪头子，一柄锄头打死了二十几个起义兵，后来加入北黎大军，驰骋疆场骁勇善战，就这样打出了个骠骑大将军。

        他身形强健，孔武有力，生的一身的腱子肉，章若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公公，哪里拦得住他？

        不过挣扎了几秒就被聂盛一脚踹到一边去了。

        在众大臣惊恐的目光中，聂盛一脚踹开了皇帝寝宫的大门，皇帝搂着自己爱妃索吻的场景也尽数落在了大臣们的眼中。

        众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心想着聂将军当真是害人不浅，今日看到了皇帝私密之事，怕是要被拉去慎刑司挖眼珠了！

        舒清妍本是被楚烨强行拉过去陪他看奏折的，偏偏那人手不老实，看着看着就开始动手动脚，然后就要扑在她身上就要亲她。

        好巧不巧聂盛就在这档口将门踢开了，舒清妍惊呼一声连忙将头埋在楚烨胸前。

        楚烨脸都黑了，漆黑的眸子里似有两团火在烧，眼神似刀般射向聂盛。

        聂盛双手叉腰一副土匪味儿，乐呵呵地看着楚烨，粗声粗气道：“不好意思啊皇上，俺打扰你好事了”。

        “不过这事儿你不能怪俺啊！俺有要事耽搁不得，你又不见俺，俺这也是没得办法”。

        说完一脸无辜地看着楚烨。

        楚烨阴着脸磨磨牙，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来还是朕的不是了？”

        聂盛挠挠头嘿嘿一笑，然后看了眼缩在楚烨怀里当缩头乌龟的舒清妍，笑道：“娘娘要不回避下？”

        舒清妍觉得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了，她捂着脸从楚烨腿上跳下来，在连续撞到了好几个凳子后才顺利逃离案发现场。

        微风从窗外吹来，舒清妍觉得自己的脸微微发烫，她将头探出屏风外，看见聂盛将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交到楚烨手中。楚烨原本明亮的脸色在看见信纸内容的一刹那瞬间笼上了一层阴霾，修长浓黑的剑眉紧蹙，脸上的肌肉都绷直了。

        楚烨的手紧紧握着信纸，青筋爆裂，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这信纸撕成灰烬。

        能让他这般生气的，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事了。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阵，良久，舒清妍听见楚烨有些落寞的声音：“出去吧”。

        听见关门的声音后舒清妍从屏风后走出去，她看见看见楚烨已经将信纸丢进了一边的火炉里。

        火焰卷起一个小小的明亮的火花，将帝王如深渊深邃的眼睛染上一层光影。

        “出什么事了吗？”，舒清妍坐到他身边。

        楚烨没回话，他的眼睛紧盯着那团火焰，直到火花散尽才怔怔收回目光。

        “妍妍“，他轻声唤道。

        舒清妍心中咯噔一跳。

        楚烨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堵的他说不出话。他拉着舒清妍的手，手指缓缓摩挲着。

        “你会永远陪在朕身边，对吧？”

        舒清妍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为什么楚烨忽然会问她这个问题，难不成是自己的事漏出破绽被发现了？

        她看了眼火炉，信纸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

        楚烨的手抚上她小巧新秀的脸庞，粗糙的感觉让舒清妍忍不住颤栗。

        “臣当然会一直陪着您”。

        楚烨紧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平静的脸上读出她这话有几分真心。

        舒清妍被他看的汗毛直立，却只能故作冷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要刺杀朕”。

        舒清妍长舒一口气，原本被提起的心脏瞬间落到了地上，和她出逃之事没有关系。

        “有查到是什么人，计划是怎样的吗？”

        “两日后，狩猎场”

        楚烨的唇在她的额头划过，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看来不能带你去骑马了”，楚烨道。

        舒清妍面色暗淡，心里的鼓点敲的七上八下。

        按照顾识信里的计划，狩猎那天，楚烨需要和皇族子弟一同出发。在此间隙，只要一把火就能将营帐烧起来，此时正是初春，天干物燥，火势一大便难以控制。到时场面失控，顾识身边的高手就能趁机将她带出去，再往火场里扔一具和她身形相仿的尸体，如此一来便能瞒天过海。

        若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她就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找到时机逃离皇宫。况且此时狩猎有人会刺杀楚烨，到时所有人肯定忙着保护楚烨，无暇顾及她，要想逃离肯定轻而易举。

        她不能错过这个完美的时机。

        舒清妍乌黑浓密的睫毛像羽扇般扑簌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伸手环住楚烨的腰，在接触到楚烨的那一刹那，舒清妍明显感觉到身边人僵硬了一下，虽然很快便又恢复正常，但还是被舒清妍清楚捕捉到了一丝痕迹。

        “没关系，我愿意陪着你，而且……”，舒清妍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接着说道：“我真的想学骑马，和你一起”。

        楚烨眼眸低垂，神色变幻万千，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终于妥协般的叹了口气，道：“好，听你的”。

        在得到楚烨肯定的答复后，舒清妍终于松了口气。但随即她又为自己行为感到厌恶与憎恶。

        入宫三年，她见惯了妃子争宠求荣的各种卑劣行迹，她曾深感不耻且鄙视的事情，居然有朝一日成为自己求生的手段。她痛恨楚烨，痛恨他拆散了自己和顾识，痛恨他将自己囚禁在这个春风吹不进的金色牢笼，可如今，楚烨对她的爱却成了她手中最大的筹码，变成了她自保的利刃。

        入夜，皇帝寝宫里床帏摇曳，颠鸾倒凤，青龙炉里炉香叆叇，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啜泣声，将寝宫映衬得分外暧昧缠绵，不绝于耳的哭泣与□□听得门口守夜的侍卫宫女面红耳赤。

        楚烨看着怀中累得睡过去得人，温柔的在她头上落下一吻。

        “妍妍，说好的，要陪在我身边，可不要骗我”。

        说完，他将头埋在舒清妍的颈窝里，贪婪的呼吸着心爱人身上的气息。

        如果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那便不会在意失去，但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再也吃不了一点苦。

        他贪婪地抚摸着舒清妍的侧脸，如墨的眸子忽然低垂，凝色如墨。

        他一把扯过被随意丢在地上的龙袍披在身上，阔步走向门外。

        章若海一直守在门外，见楚烨出来连忙躬着身子凑上去。

        “陛下，聂大人让我转告您，围猎之事已准备妥当，就等贼人主动落网，一网打尽！”

        夜色沉重，将楚烨的脸尽数融于黑暗里，只剩一双如狼般凶残狠戾的眼睛在如墨般的黑夜里闪着骇人的精光。

        “告诉聂盛，留活口，朕这次亲自审”。

        来自帝王的威压像泰山压顶，这几日楚烨和舒清妍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说起来话来都是轻声细语的，这让章若海有些忘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北黎的皇上，能一柄长剑轻易挑下三名敌将首级，被敌军成为“北黎战神”的男人。即便是平静着说话，也让周围的人深深感觉到这个身体本身的可怕的威严

        他躬着的身子压得愈发低了些，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舒清妍醒的时候已是正午，楚烨不知去向，只有冷秋一个人守在她床边。

        冷秋替她换好衣裳，洗漱好。

        见她乏意消了些才不紧不慢跟她说了皇后差人请她去请安这件事。

        舒清妍抬眸想窗外望去，皇后的贴身宫女桃花正站在外面，日头正盛，将她的脸照的通红。

        “她说皇后今日一定要见到您，多晚她都等您”。

        舒清妍冷冷撇了眼桃花的影子，随即将目光挪到一边不再看那人。

        她对皇后和她宫里的人可没有好印象。

        她刚进宫时，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亲切架势，让她以为外界所传后宫争宠之事是谣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后逐渐露出了本来的嘴脸。

        原本妃嫔的早晚两次请安在她这里却变成了一日三次，每次正午请安都刚好遇上皇后吃饭，那时她便要和宫女一起站在旁边候着。

        又是替皇后抄佛经又是替她缝衣裳，若稍有错误就会被皇后以心不静为借口，让自己去佛堂跪着反省，一直跪到晚上又去给她请晚安。怕她偷懒，便又让桃花盯着她。

        这小丫头得了鸡毛当令箭，站在旁边趾高气昂，说她跪的不端正，然后就用藤条抽她的背，关键是抽的力道不大，身上的印子不过一日便消了，连个证据也留不住。

        楚烨也问过为什么舒清妍总是待在皇后宫里，却被皇后以“姐妹情深”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那时舒清妍与楚烨的关系不好，再加上皇后母家是当今丞相，她怕连累父亲，这件事就只好就咽在肚子里。

        本来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谁能想到皇后串通敬贵人陷害她害死宁才人腹中孩子，这便有了楚烨将她打入冷宫的事。

        这些日子舒清妍满眼都是逃出皇宫的计划，因此将皇后抛到了九霄云外。如今人家主动找上门来挑衅，自己岂有做缩头乌龟不应战之理？

        再说明日就要逃出去了，这仇再不报可就没机会报了。

        桃花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两只脚都已经发麻。这儿可没有给她坐的地方，她只好翻来覆去交换着脚支撑身体，整个人东倒西歪。虽然是春日，但这么被晒着也热的心慌，桃花原本秀气的脸此刻扭曲成了一张猪腰子脸，嘴里嘀嘀咕咕，不用想就知道是在骂舒清妍。

        舒清妍忽然觉得今日心情大好，她不慌不忙吩咐冷秋替自己上午膳。

        “既然皇后娘娘自己都说了多晚都等我，那咱们就吃了饭再去吧”。

        说完又用下巴朝桃花的方向点了点，笑道：“好歹是皇后宫里的人，站的东倒西歪可怎么行？让人在旁边盯着，叫她站端正了，敢歪一下抽一鞭子”。

        冷秋领了命，欠身走出寝宫。

        桃花见她出来了以为是舒清妍终于要走了，高高兴兴凑到冷秋面前。

        “冷秋姑姑，可是舒才人准备好了？”

        冷秋脸上堆着千年如一日的官方笑容，看起来笑容和善，但实际上像是藏了把冰冷的钢刀，看得桃花心头一颤。

        冷秋不说话，只是朝旁边得侍卫招招手，嘱咐道：“桃花姑娘是皇后宫里得人，我家才人怕桃花姑娘举止不端有损皇后娘娘教导下人有方的名声”

        说完冷秋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细长得鞭子扔到桃花脚前，银质得手柄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当啷——”一声，惊得桃花往后跳了一大步。

        她神色惊恐地看着冷秋，“咕噜”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开口道：“冷秋姑姑，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冷秋脸上依旧维持着模式化的笑容，耐心地跟她解释道：“舒才人说了，歪一下一鞭子”。

        说完给侍卫递了个眼神，然后就在桃花的骂骂咧咧中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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