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

几日后，齐欣然收到凌薇传讯——约她在弟子堂见面，贺她成功筑基。她与凌薇和路星河有几个月没见了，只因各自都到了修炼的关键时期。几人这几月都没有再做弟子任务，分别在各自宗门闭门用功。而且路星河筑基在即，更是日夜修炼不辍。

        齐欣然姗姗来迟，她到弟子堂时路星河和凌薇已候她多时。见她来迟又是调侃又是祝贺，三人互相交流修炼感悟，因齐欣然首先筑基，路星河一直向她请教经验。然而，每人筑基情况皆不相同，齐欣然的每次进阶又都与她的秘密相连。顾能说清楚的实在不多。不过，筑基是自然而然又水到渠成的事，积累充盈便自然而发。

        路星河思考片刻，亦觉得应顺其自发，便放下担忧，将其抛之脑后。随后三人又和弟子堂其他熟悉的弟子攀谈，一时间整个弟子堂，四处几人一群闹闹哄哄地谈论各宗轶事和风波传闻，仿若凡间的集市那般热闹。

        忽然一位弟子高声说道：“听闻夷则宗鄢雎，几日前在莲湖突然结丹！丹劫肆虐场面一时难以控制，幸亏掌派和几位仙长及时赶到护法，不然他就悬了！”

        “他才多大啊？！就已结丹！”

        “我恰巧在附近围观，丹劫覆盖方圆几里，整个莲湖都让他掀了！”

        “我师傅说他是三百年来唯一的天才！”

        一时间，弟子堂众弟子议论纷纷，都在谈论这位神秘的天才。这时旁边又有弟子道：“据说鄢雎结丹太过仓促，偏巧莲湖附近有一位弟子路过，瞬间便被丹劫困住，被救出来时已奄奄一息了。”

        “天啊！谁这么倒霉？！”话题于是逐渐跑偏，大家都开始讨论起这个倒霉蛋来。齐欣然忍不住深深后悔，为什么她要到弟子堂里听八卦？

        “你们知道吗？鄢雎的丹劫很是强大，若是被包在丹劫之中可真真是九死一生了——”路星河转头对齐欣然凌薇道。

        我知道！我简直太知道了！齐欣然心中默默接到。

        金乌斜下，三人结伴行在山间小路上，一路上只听路星河在滔滔不绝，凌薇不时附和。齐欣然走在这两人身后只默默倾听，旁观这份宁静。今日凌薇恰巧去太簇宗送药，便与路星河一路，三人便绕路先经过南吕宗。刚行至齐秀峰下，便远远看见两位小童候在南吕宗入口处。三人好奇走上前，只见其中一位小童道：“请问哪位是南吕宗的齐师姐？”路星河凌薇闻言，齐齐转头看向齐欣然。

        齐欣然疑惑问道：“南吕宗只有我姓齐，你们找我吗？”

        小童如释重负道：“正是！我二人乃是夷则宗流音真人座下弟子。师傅命我二人将齐师姐佩剑奉还。”说着，捧过一个剑匣，路星河替齐欣然接过，随后打开奇道：“真是你的射月！”齐欣然忙接过射月，仔细检查后尚未发现有何破损。这实在是意外之喜，齐欣然不识得流音真人，只得干巴巴的向两位童子道谢。

        小童随后又道：“师傅说，此次师姐无辜受累，他日待师叔出关必亲自登门致歉。”

        齐欣然忙严肃婉拒道：“不必了！我并未受伤！那位——就请不必介怀了。”小童话已带到，又将流音真人交待的赔礼奉上，便急匆匆地走了。

        而此时路星河才后知后觉道：“流音真人！不就是鄢雎的师兄吗？他为何送赔礼于你？”

        “莫非——被包在鄢雎丹劫里的是你？！”凌薇大胆猜测道。

        齐欣然大窘，忙催促二人赶紧送药。奈何路星河不停追问，只好承认道：“对对对！那个倒霉蛋就是我！行了吧！快走快走！”说罢不待二人再追问，便落荒而逃了。远远的还听见路星河大嗓门道：“难怪她一直不吭声——啊哈哈哈——”齐欣然心中暗恨，发誓一年都不见路星河这厮。

        转眼已是三月初，凡间正是春色烂漫之时。此时距齐欣然筑基已过去五个月了，她已境界稳固。白羽的魂体亦已修复完毕，长时间的适应，也使得魂魄与傀儡的身体更加契合，穿上宽大的衣衫，再微微遮住面部已与常人无异。

        齐欣然已决定与白羽前往南方佛国番芝，去寻那能除魂体戾气的法器。她已向慕风真人提请，下山游历数月，修士入世亦是修行，果然毫无阻碍被批准了。给凌薇和路星河传了口讯后，她便马不停蹄的下山去了。她在谷底停留了两日，与白羽商议行走的路线，又仔细做了准备，路上所需细软在留仙镇购齐，一切准备停当才与白羽启程。

        他们第一站却是姚关镇。白羽向齐欣然请求，想去姚关镇收殓其父亲的尸骨。一人一傀儡走到姚关镇附近，只见此地比起数月前更加荒凉。附近村庄十室九空，一路走来，四处破败，人烟稀少。

        他们没有进入镇内的打算，而是直接去了镇外的葬坑。此时，葬坑已被填平，齐欣然在附近设了障眼法阵，以防凡人过来惊扰。白羽在坑边站定，利用魂力辨认，片刻后，便拿起工具挖开上面的浮土。在层层叠叠的骨骸中寻找，他不要齐欣然帮他，执意自己寻找，似乎是弥补此生为人子最后应尽的孝道。

        齐欣然满怀悲悯，默默远观亦不打扰。许久，白羽终于怀抱许多残碎的尸骨从坑中跃出。随后他选了附近唯一一处苍翠的山坡，面朝东方故乡所在，挖了深坑。白羽仔细摆放了尸骨——这他父亲和他自己的尸骨。掩埋好后，简单立了一块石碑。恭恭敬敬的拜别了父亲后，便快步走向齐欣然，一言不发的向原定的路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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