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羊蝎子

叶茶点了点头，虽说她拜托了佟小平问问招工的事，但五钱银子根本不够给叶元拿药的，她暂时也找不出什么赚钱的好门路来，柳问沙是桂城的小公子，给的工钱说不定比那葛家的还要高，若是自己的手艺被看上了，能沾光跟到桂城去，叶元后续的治疗也能有些保障，比在这三水镇方便的多，接连几日皱着的眉也舒展了一些。

        云百川扫了她一眼，轻笑道，“那就随我来吧。”

        叶茶本以为云百川会带她去个酒楼酒馆让她做道菜，来试试她的手艺，却没想到云百川七拐八拐把她又带到了葛家，昨日因她挨骂的那个护院看到她时还愣了一下神，怕挨骂直接就要赶她走，云百川挑了一下眉，“这是柳公子要见的人，赶什么赶！”

        那护院当即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茶进了门，不放心又去寻了管家。

        葛管家匆忙赶了过来，这是云百川已经赶走了厨房里忙活的几个厨娘，只允许叶茶一个人在里面呆着，葛管家瞧见叶茶后心里一惊，忙问，“云公子这是做什么？是府上厨娘做的饭菜不合云公子和柳公子的胃口吗？”

        云百川抱着手臂靠在门口，“没，就用用你家的厨房，让她做个菜试一试。”他对叶茶抬了抬下巴，意思要她直接做一道，看看她的手艺。

        厨房里的食材五花八门，大多数叶茶能一一辨认，也都大概记得做法，扫了一圈后她对着各种各样的刀具厨具有些失神，问道，“做什么菜？”

        “你不是说食材不分贵贱吗，就你手上的骨头，做一道来尝尝。”

        葛管家这才注意到叶茶手里原来是没人要的羊脊骨，愿意买羊骨的基本都是用来喂狗的，葛管家瞬间紧张不已，急道，“云公子这可不太行，你若是实在不喜欢她们做的味道，吩咐我一声，我去请镇上酒楼的厨子来做些别的口味，一定让公子满意。”

        院子里的几个厨娘瞥见后也议论纷纷，云百川这行为不仅仅是在刁难叶茶，也让葛管家为难，领这么个瘦弱的丫头进来，还用狗吃的的羊脊骨做菜，那不就是在打脸她们做的菜难吃，葛家招待不好人嘛，这要是让东家知道了，少不了对她们一顿骂。

        云百川脸上笑意渐盛，摆摆手说，“说了跟你们没关系，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贴，也不嫌累，我就借用一下厨房而已，看看这姑娘的手艺，你们且去忙你们的就行。”

        葛管家还是不放心，商量着说，“那要不换个菜做，府里什么肉菜都有，这羊脊骨就算了吧，厨房里刚采买了一些羊肉驴肉，青笋藕菜，要不换个菜试手艺？”

        云百川没了耐心，转头看向一脸慌张的葛管家，“那要不你来做？”

        葛管家脸上的讪笑微敛，怔了片刻，转身回去禀告东家去了。

        叶茶看着面前的柳木案板，摆放整齐的刀具和各种各样的配菜配料，缓缓伸出手来，还没够到刀柄，就听着云百川又讥嘲道，“拿个刀都不敢？那还聘什么厨娘做什么菜，用不用我再帮你把骨头剁好炖好，再端去给公子？”

        叶茶手颤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正式的刀了，家里用的那把比着这刀小得多，时间久了还能接受，在李老板那里也都是用小刀切菜，想着床上伤痕累累的叶元，叶茶心里一横握住了那把剁骨刀的刀柄。

        见着她居然真的打算用羊骨做菜，剁的咣当咣当响，云百川嘴角一勾，“你不会是把这骨头当成我了吧，剁的这么用力小心累断了手。”

        叶茶深吸了一口气，将羊骨剁好后又端了一大盆水清洗干净，羊骨冷水下锅后加上葱姜焯水，葛家厨房的香料不少，还有许多炖肉料，叶茶打开了好几包，才找到了两块蛮姜，其他的都是白姜，云百川看着她翻找来翻找去，嘴上叭叭不停，叶茶不想跟他计较，为了压住羊膻味挑选出来一些香料，爆香后就加入羊脊骨翻炒，没一会香味便扑鼻而来。

        云百川嗅了嗅，这才稍微满意地点了点头，却见着叶茶没有停手的意思，添了水没过羊脊骨后把蛮姜丢了进去，添了些酱油黄酒进去，盖上锅后转身去看着灶膛里的火。

        “你这到底是炖还是炒？”云百川皱了皱眉，透过熊熊燃烧的火堆，能看到叶茶那双平日里带着清冷意味的眼睛变得很亮，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先前煮那一道为了去膻味我知道，你这炒完闻着味道还不错，现在还不能吃吗，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不炒也能直接吃，那边还有一大块呢，你要是急可以尝尝。”各行各业但凡有点成就的，都不喜欢不懂行的人在旁边指指点点教自己做事，叶茶一边看着看着灶里的火，一边反口说道。

        云百川的脸一下子黑的彻底，叶茶这话是把他比作啃生骨头的狗了，气极反笑道，“没想到你这姑娘还是个刁钻的嘴，味道好是好，但那是脊骨上还带着点肉，你放了这么多香料好闻些也正常，我不过随口夸一句罢了，成不成还得公子尝过说好才行。”

        叶茶表情淡淡地说，“那你家公子有没有夸过你？”

        云百川一愣，“夸什么？”

        “夸你会鸡蛋里挑骨头。”

        云百川品过来味脸色变了变，隔了半响后方才笑起来，笑叹一句，“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叶茶没再回他，小心地看着锅里炖的羊脊骨，等到汤汁收的差不多了才大开锅盖，顿时肉香气四溢，羊脊骨间虽然没剩多少肉，但被炖的十分酥烂，盛在盘子里端了出来。

        云百川多看了那羊脊骨几眼，见那骨肉酱色十足香气扑鼻，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菜扣上盘盖后领着她去了柳问沙的住处。

        葛家招待柳问沙的别院十分幽静，没有多余的仆从丫鬟烦扰，两人一进院，就见着了廊下站定的柳问沙，宽袍广袖青衣玉冠，可谓是纤尘不染，眸中之色温润柔和，对云百川说，“方才葛家大郎对我说你带回来个厨娘，我还不信，未曾想到你把叶姑娘带回来了。”

        云百川赫然，“路上碰巧见到，就试了试她的手艺。”

        柳问沙对叶茶笑了一笑，问道，“你弟弟伤势如何，可好些了？”

        叶茶垂首道，“好多了，多谢公子挂念，叶茶此次前来是为报答公子恩情，这道菜还请公子尝一尝。”

        因为扣着盘盖，只有少量的香味溢出，柳问沙嗅到后含笑点了点头，等叶茶将菜放下后，云百川便先试了菜，虽然这菜是他看着叶茶做出来的，没瞧见多动什么手脚，但谨慎起见还是由他先来吃。

        虽然没有多少残肉，但吸饱了汁水的羊肉鲜嫩酥软，云百川仅仅是吮了一口就止不住，叶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云百川的评价。

        云百川有些意外，夸赞道，“不错，公子你也尝尝。”

        柳问沙点了点头，也夹了一小块肉放入口中，叶茶盯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云百川褒扬还不够，最重要的是合柳问沙的胃口，毕竟他才是主，心紧张到了嗓子眼。

        那肉刚入口片刻，柳问沙就直接吐了出来，一向清雅的面容也泛起了潮红，连咳了好几口。

        云百川见状急忙扶住他问，“公子，怎么了？”

        叶茶直接傻了眼，不明白菜出了什么状况。

        只见柳问沙慌乱取了杯子倒满了茶水，然后一饮而下，又连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慢吞吞地说，“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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