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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终是浮沉


  在默默扎根的岁月里,并非是一无所获的。

  只要耐心地坚持,养得深根,命运自然会补偿应有的馈赠。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成千上万的人终其一生。

  都在做着一个自己从不热爱的事情,和一群不投机的热在一起,和一个不相爱的人共度了整整一生!

  人生,其实充斥着种种不如意。

  但是这些不如意并非是借口,其实有很多事情都可以因此迎难而上。毕竟有很多东西,在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会有结果与答案的。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无疑来说是可怜的。

  被动接受命运的人,是一种很无趣的生活方式,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而已。

  只有,自己定义自己、自己塑造自己、自己成为自己,至于人生的意义,认为有的就一定会有。

  什么人生真谛,认为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大胤三十年,七月。

  素和清绝立号章德,称章德帝。

  下令修整了皇陵,复位了先皇后傅氏的排位。

  将娄归烧掉的冰棺重新修整,里面放着的却不是傅庭兰的肉身了。娄归因为荒淫,命人烧了冰棺,傅皇后的躯体也被烧成了灰烬,如今只剩下骨灰了。

  不知道清珞知道了,会有多难过呢。

  辞渊昭告了婉娘的身份,正是先帝婉妃庄枼婉。

  令人从远远的北邙山,将婉妃的骨灰接了回来。只有重新回到皇陵,才算是回到了家。只有跟随先帝,才是永远的庇护吧。

  章德帝下了郜文,追封了庄枼婉为纯婉太妃,入素和皇陵。

  不知道清霁知道自己的生母其实一直都在世,只不过一念之差被奸人所害,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样的心绪,究竟如何感受呢。

  素和清梵,被追封为阆康王爷。

  清珞的亲哥哥,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死在自己面前,谁都不能真正的理解她让日的心情。哥哥是最爱干净的,看着哥哥身上染了血,都努力的想要为她擦掉,为了保全哥哥最后的脸面了。

  素和缱云在他们讨伐娄归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那个时候他们都把关注点放在了娄太后身上,忽略了这位郡主,倒是让她钻了空子。

  作为娄归的左右手,帮着她戕害了无数众臣的性命,甚至做出了拔人指甲的事情进行威胁。

  宋锦玉的死,不仅仅是威胁。

  七月的风声很多,章德帝遣散了宫中那些被娄归威胁进来的大臣之女们,虽然都给与了补偿,可是她们的家族却不能再次升任了。

  沐夜宫那些教司坊的乐人与男宠,都在娄归被揭发的当天,因为禁军的包围而各个惨死了。现在的宫里,没有多少人,除了原本伺候娄归的下人们之外,就只有宫外那些包围的禁军了。

  宫内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电灯,也不敢点灯。

  黑暗之中的一切,怎么敢再曝露于光之下?

  娄归的罪证也已经逐渐昭告天下,虽然还留着太后的位置,可是人身不得自由,算得上是给她最后的一丝尊严吧。

  事情做到这样的地步,应该没有人能够原谅她了吧。

  当初天下人都被蒙蔽其中,一人一句的流言蜚语不得不让清珞成为和亲的棋子。如今真相大白,倒是许多人请命能够接回公主。

  毕竟娄归与楚祁钰的事情,也是逐渐明了了。

  就看现在,百霜阁和素和清霁能不能够达成一致了。若是推动了这一条线,靠着清霁和楚风澈的关系,那清珞离回归,也就不远了。

  然而因为雪衣郡主素和缱云的牵连,七王府因此被围困,直到他们找到素和缱云的下落为止。

  一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缱云究竟逃到哪儿去了。

  一切,都会重新回入正轨了。

  数日之后的朝议,很多人都提议真正的寻找国玺的存在,二皇子也该寻得回归了。

  那些都是皇室宗亲,总不能让他们在外面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吧。

  墨枢城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击出空空的回声。

  皇都上方,一弯新月静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着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

  她率先在城门外的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灯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的轻纱,面纱后,她的眼神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这几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泉州经雁荡回到墨枢,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外戚的势力,入暮时分来到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

  居然没有人……?

  绯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

  其中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手,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一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光芒一闪即逝。

  一行人马也不再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影子大人怎么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为不满。

  现在主事的是锦烈,对于辞渊,有些人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从而戒备了些。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

  锦烈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人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

  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锦烈姑娘,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锦烈和辞渊的雪鹞飞书传信,可是这些下属们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理解事情的真正原委的。

  每个人其实都希望傅阁主,再回来主持大局。

  现在这样的格局,也的的确确是没有曾经那么鼎盛了。

  “回来了。”

  已经是午夜时分。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百霜阁的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略带惊慌的禀告。

  锦烈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

  辞渊缓缓从思俪苑中出来,正到主院与迎接了锦烈的回归。

  这段时间,他们的委身也是没有白费,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其他人马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

  现在的思俪苑,除了锦烈,到时没有人敢进去了——清珞曾经的住所,里面藏着的是关乎整个大胤的东西。

  辞渊刚刚回到墨枢的时候,也是一直呆在思俪苑不肯离开。

  这里的气息还是如此熟悉,还是能够闻那个人的气息,总是觉得清珞还一直在这里的。这里的一切其实都没有变,海棠花树、清风月亭、就连屋内的箜篌都没有落灰,是不是清珞一直都在呢。

  打开思俪苑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看见院子内的景象。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仍旧望着天一个人独自的喝着酒。

  竟然没醉?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

  看来辞渊,一直都没有从清珞的阴影里走出来,那个放在心上的女子,怎么又甘心让给别人?

  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剑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为何还还这么多酒。这还是阁主的院子,别沾了浓郁的酒气了。”

  思俪苑想必是日日打扫吧,才会日日如新一样。

  “这是阿暖喜欢的冷香酿,她喜欢这个味道的。”话音刚落,又是一口喝下,倒是没人劝得动他了。

  “你少喝些吧,她若是在,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若是在......

  可很多事情,都不会有若是。

  “公子,五公主如今和亲三月有余了,早已是人妻,你何须一直念念不忘,放下了才是解脱。”

  和亲三月有余,可他真正在意的,是三个月前的半月生活。

  ——那个桃园的二人世界。

  “她牺牲自己成就大胤的迷断,如今孤身一人在梁渝宫内。我一想到楚祁钰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不会快乐的。”

  楚祁钰虽然是真的喜欢清珞吧,可是他当初的手段如此,怎么可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呢?

  只有在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吧。

  锦烈站直了身子,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她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旁的青衣男子。

  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着,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手上的玉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若不是娄归,她又怎么会承担起保护家国,甘愿论为一枚棋子。”

  说到这里,祁钰就是异常的愤怒,他是真的无法原谅娄归......或许等着他真正迎接清珞回来,让她亲自处置那个人吧。

  陡然,她听见辞渊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

  很常见的曲子,锦烈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那些是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诗——

  “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

  长恨歌!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少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

  只可惜,那都是曾经逝去的青春了。

  大胤的事情也很快就传到梁渝了。

  毕竟大胤的国事也是现在梁渝一直关注的事情,娄归的荒淫无道也是他们口中谈论的话题之一。

  加上清珞存在的理由,更是要细心观察了。

  大胤天变,章德帝夺回政权。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连清珞都微微惊讶了一番。

  想不到清绝竟然有如此的魄力,跟父亲当年对付九王一族的时候,有着相似的一面。为正素和皇室的正统,大义灭亲,这样的做法还真的跟他当初的行为不太一样啊。

  半月庭的凉风徐徐吹来,清珞竟然觉得有一丝清爽的感觉。

  被人操控了这么久了,那个人终于自食恶果了。

  想想当年的事情,处处作对、处处为敌、处处胁迫,甚至把自己送到了这样的地方。谁也没想到,如今这样的局面,竟然会娄归,输了阵脚。

  事情已经结束,重新步入正轨。

  她,不知道可以回去么?

  已经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了,还能够因为这个事情而脱身吗?

  若是一切能够回到当初,若是一开始她就真正的离开了中州、若一开始就抛下所有的不顾,如今的她,是不是会幸福呢?

  她与辞渊的生活。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尔唱起鹿阜的歌谣,婉转如出谷黄莺。

  或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就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鱼水欢浓,欢愉远胜以前所有。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却并未留意过、究竟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是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

  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不知怎的,缓缓的有泪丝从她的颊边流过。

  多久了?她没有这么强烈欲望的想要离开这里了!

  若不是前些日子见到了百霜阁的暗卫,她重新有了操控大权的欲望。这里的日子,恐怕早就令她作呕了吧。

  清珞答应了楚风澈的合作,虽然还没有见到清霁,但是这样的关系之下,她是完全信任楚风澈的。

  相比起祁钰,那个哥哥总是要比他坦荡得多。

  轻轻沾了茶水,在桌案上写下了“辞”这个字。

  辞渊啊,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不舍得放手了。

  海棠花树的冷月下,清珞看着略带震惊的婢子,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一个锦囊——一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她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

  清珞微微的咳了起来,身旁的婢子一下子就慌张了,刚刚桌案上的膳食与甜点,她又是丝毫没动。

  自己没胃口也罢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营养的。

  三个月的身孕,看她的身子还是如纸薄一样,根本就不像是怀有身孕的人的样子。看看宫外那些人,丰腴腰圆的,简直不想比一下,都不知道清珞的身子有多差。

  这段时间,一直孕吐,太医来瞧过了,说是正常反应,便也没有多在意。

  林若璃恰巧从这里路过,看到这一幕之后,甚是哂笑。

  “身子这么弱还想要孩子,不如把身子养好再说,免得到时候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清冷的笑声从舒离殿一直渗入,她缓缓进屋的时候,就觉得清珞这段时间强撑的状态太可笑了。没有这个命又何必苦苦强撑着,别弄得到时候自己姓名都不保,那便就是最可笑的事情了。

  “她如今孕吐眼中,三个多月了,身子还跟纸薄一样。”

  恒娘替她倒茶,口中也是迎合的话语。

  只是清珞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很多人茶余饭后的闲谈之话。

  毕竟时间太过于凑巧了,算好时间三个多月,其实清珞还没有被祁钰迎接回梁渝,只是以偏概全的说只有三个月罢了。

  “不过殿下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感觉像是变了很多啊。”

  “人人都怀疑,可是有用么?王妃不也不也还是喜欢她么。”

  “可若是她腹中之子不是殿下的,血缘正统,那可是皇室的大忌啊。”

  若是真的差出来了清珞腹中之子的正统,这样的罪行倒是可以真正的打压住她的,这样的话,林若璃便可以有出头之日了。

  “今日早朝的时候,大胤往摄政王递了文书,询问起九瑶嫡公主是否安好。章德帝脱离了自己生母的控制,如今掌握了主权。那是她亲弟弟啊,重新获得了靠山,就算是去查,难道就有机会吗?”

  今日早朝,章德帝便向梁渝摄政王递了文书,询问起清珞是都安好。

  所有人都在惊讶章德帝的实力,脱离了这么多年的控制,一朝重新夺回主位,第一个询问的便是自己的亲姐姐。

  有了大胤重新做靠山,素和清珞怕是没人敢动吧。

  “可她现在是梁渝的皇妃,九瑶嫡公主的身份,也只是前身了。”

  “她可是堂堂公主,我又有什么资格跟她争,肚子不争气,我能有什么办法。”

  一想到雷雨天的那一夜,若璃就想到了那一幕。

  明明是自己的献身,鱼水合欢的一夜,竟然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就连醉酒之后,都声声不离他的阿珞......自己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替身?

  还是一个影子?

  一想到这里,所有的恨意顿时充裕了她的脑袋,那样的侮辱简直让她记了好久好久

  “不是所有的胎儿,都能够撑到最后的。”

  恒娘这样的提醒,倒是刻意点醒了林若璃了。

  反正如今清珞的身子都这么孱弱,胎儿不保是必然的事情,若是能够从中动动手脚,那他们或许还有机会。

  女孩儿还好,若是腹中胎儿是男儿。

  梁渝皇储的长孙,怕是永远永远都要压她一头了。

  朝议过后,从华清宫回来的祁钰,面色有些反常。

  进了韶冀楼的石阁,右边不常开的密门,拿出火折子点燃桌边的蜡烛,昏暗的房间开始缓缓有了光亮,而那个黑影也逐渐的显了身影。

  娄归的事情自然已经公之于众,大胤必然也是知道了当初事情的真相了吧——这个时候章德帝递上来的文书,仅仅只是询问清珞是否安康?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章德帝是清珞的亲弟弟,若是也知道了三月初六大婚的真相,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吧。

  他的计划,怕就此要被发现了。

  桌案前的纸上面,全部描摹的都是清珞的画像,他从来都不曾忘记过清珞的好,但是为什么近日有这般对待她?

  顿时觉得这个人有些难以捉摸了,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像是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从一开始,计划夺取皇位开始,就有了一盘棋,而后面出现的那些人,全部尽数都是他摆弄的棋子。他对谁恐怕度不是真心,哪怕曾经柔情对待清珞、哪怕现在如此宠溺林若璃,哪怕他表现的想要跟清珞有个他们的孩子,恐怕都是装出来了。

  就像清珞曾经的标识,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有一纸协约而已。

  一盏清酒饮下一世赌注,终究无法参悟。

  尘缘飞花,人去楼空,梦里花落为谁痛?

  该生生世世,奈何兜兜转转,谁愿糊里糊涂,终究牵牵挂挂。

  往事浓淡,色如清,已轻,经年悲喜,净如镜,已静。

  “事情尚未定论,你可不要自乱阵脚。”

  昏暗之中的这样一句话,突然警醒了祁钰。

  他现在的样子,很显然就是慌张失措了,表现得虽然不明显,若是真的明显,那就说明当初送到摄政王哪里的东西是真的。

  本来他的正统身份就一直引人怀疑,现在闹了这样一出,怕是自身难保了。

  “摄政王先前受到的书信就是我与娄归的事情,如今娄归败落,那些事情,怕是他们早就让人巡查了吧。”

  如今已经不是他自乱阵脚的事情了,而是真相很快就要曝露阳光了。

  现在若不是好好谋划一些,到时候对簿公堂,可就真的意外了。

  “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素和清珞肚子里的孩子呢,不管是谁的,只要说你的,谁又敢多说什么!生下长子,时局可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谁的,只有有皇嗣,必定会立储的道理,他应该明白的。

  可是祁钰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他真的对清珞很好,可是每一次见到清珞细心对待她腹中孩子的时候,总是能够想起来鹿阜原他去追击的事情。

  辞渊都可以为了她不顾性命,真的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他。

  如今,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的发生了吧。

  很多人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可是什么时候都变不回当初的,一切都改变改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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