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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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我需要一张脸，一张从没有出现过的脸。”
“哦？里克居然也会需要我的易容吗？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需要易容。”贝尔摩德坐在镜子前，正在给自己的指甲涂上蔻色的指甲油。末了，她抬起双手，在光下看那艳丽的色彩。
……
里克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腰际，赤色的眼眸像是黑夜里腥红的弦月，配上苍白的肌肤，像是西欧故事里隐于夜色的吸血鬼。
据说吸血鬼也是尸体，倒也相称。这是贝尔摩德为她设计的脸，她很喜欢。
里克也从贝尔摩德那里学过一些易容和伪装，毕竟她是她除琴酒外的第二个老师。可是她只学习了如何去仿造一张脸，却并没有学怎么去凭空捏造一张脸。
里克想要一张脸，却并不知道应该要一张怎样的脸。她确实用过很多的脸，可是翻寻记忆，她却觉得那些面容都是模糊的。
后来她发现，这只是因为那些面容并不重要，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将她们记住，毕竟谁又会记得一次性使用的工具。
说来也可笑，连里克也无法理解自己想要一张固定的脸的理由居然是怕自己会吓到宫野明美。
在里克过去的七年里，她并没有所谓的“朋友”或是“生活”。组织成员们在外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身份」，不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可以用「身份」普通的生活下去。
毕竟组织也没有那么多的交易要进行，那么多的叛徒要处理。
可是里克并没有，她除了任务外一无所有。她不想纠结于容器的人际关系，也不想去维系容器的工作。
她会把自己关在训练室里，一次次的练习，将那些感知与习惯刻入灵魂。只要她不想，没有人会发现她，也没有人会在意她。
她曾听过一句话，人的改变都是从相遇开始的。那一天，宫野明美发现了她，也改变了她。
里克从来只能收到任务相关的邮箱里多出了一些关心她日常生活的邮件，包括询问她的伤势，也包括担心她的近况。
这些邮件无一例外都是来自宫野明美。
她们不过是一面之缘，应该说是宫野明美对所有人都是如此，还是应该说仅仅是这样来自常人的关心就足以让里克乱了心神。
她想要去回应那一份关心，所以她需要一张不代表任何人，只代表她的脸。
ささ说过，如果想要成为朋友的话，需要真心相待。
所以此刻的她正坐在宫野明美的对面，她们在一家餐厅共进午餐。
精致的甜点被摆放在桌前，热腾腾的咖喱饭是今天的主食。这还是里克第一次不是因为任务需要而吃东西，小时候的她只喝过营养剂，再之后她也不需要进食了。
“里克比我想象中要淑女呢，是伤还没好还是里克并不喜欢这家店的口味？”宫野明美的咖喱饭已经吃完，她手上拿着小巧精致的甜点，轻咬一口脸上都是满足的神色。
里克自然是吃不出什么味道的，甚至食物的温度都让她感到不适，可是对上宫野明美眉头微蹙的神情，她发现她并不想让宫野明美扫兴。
“伤已经好了，不必担心。这是任务造就的习惯，一时可能改不过来，抱歉。”
“没事的，里克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就行，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宫野明美其实是感激着里克的，自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后，里克暗地里保护了志保好几次。
几次志保回家时衣服上都染了些血迹，志保说那些血迹不是她的，是想要绑架她的人的，他们还没能得手就被远程狙杀。
组织虽然派了人保护她，可是保护并不包括她偷偷跑来见姐姐的时间段。保护志保的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宫野明美总会想起那个大雨下背着琴包的少女，伤痕累累的行走在世间，又仿佛和世间格格不入。
“谢谢你保护了志保。”宫野明美微笑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觉得至少这一刻，里克是鲜活的，她与这世界有了联系。
“你怎么确定就是我？组织里的狙击手可不止我一个。”里克微笑着反问。无论推理如何，她都很满意这个结果。
“因为知道我家住所的狙击手只有你和莱伊，大君他如果救了志保的话，不会不来找我。”宫野明美平静的陈述着她的推理。
里克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大君就是诸星大，莱伊登记给组织的名字。只是没有想到宫野明美居然和莱伊有着这样的关系。
“嗯，我们是恋人关系。虽然可能还并不能算作是真正的恋人，不过我相信会有那一天的。”
“什么算作是喜欢呢？明美。”
“大约就是所有的情绪都因为他而牵动吧。明明不是亲人，又比朋友带来的感觉更加强烈，会为他高兴，为他难过，为他辗转反侧纠结万分。”
“明美喜欢莱伊，我记住了。”
告别宫野明美后，里克前往了组织的实验室，她经常这样，隐在暗处等待着雪莉离开，然后护送她安全到家。
今天里克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琴酒。
“看来组织确实很在意这位天才少女呢，居然连topkiller也会亲自出现。”里克并没有再隐藏自己的气息，反而闪身到了琴酒身边。“不过，娇嫩的玫瑰可不需要至深之夜。”
里克对琴酒漆黑的枪口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无非不过是再换一具身体。她将琴酒的枪移至心脏，“贝尔摩德为我准备的脸可经不起你的摧残，当然，更不要忘了这里是哪里，以及boss的话。”
那位大人似乎比里克更想隐藏里克的特殊，不然贝尔摩德可不会那么好说话。至于琴酒，他与里克的恩怨可以私下解决，但是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里克的特殊。
比如现在这种科研场所，如果出现尸体莫名其妙的再次复生肯定会惹人怀疑。
琴酒啧了一声后，将他的伯莱塔收入厚重的黑色风衣，他对能做与不能做的事情向来分的清楚。
“我听伏特加说你从来不记得杀死过的人。我很好奇，作为被你杀死最多次的人，你还记得我吗？琴酒。”
“1623号，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里克听到代号的那一秒，怒火与恨意让她几乎维系不住面上的表情。“很好。至少这样不会让我的恨意显得那么，廉价而无理。”
里克对琴酒的情感，向来显得扭曲而又复杂。初遇时她庆幸着遇到的这个人带她离开了地狱，又恨他亲手将她送入更深不见底的泥沼。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生死，可里克想要琴酒真正忏悔的只有ささ身体的消亡。
“你知道吗？组织里有你最讨厌的老鼠，是公安的老鼠。这就是为什么山本竹下会和公安合作，还并不惧怕被追杀。在他浅薄的认知猜测里——你是公安的卧底。”里克赤色的眼眸中闪过杀意，她并不想收敛，而是直视琴酒“当然，如果你真的是卧底，我会欣喜的接下这个杀死叛徒的光荣任务。只可惜，你不是。”
“不过，人的信任呀，本来就是浅薄的一层，经不起什么考验。人类总是相信那些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忽略那些潜在的不合理性。”
银色的刀在里克手中翻转，像银色的蝴蝶在黑夜中煽动翅膀，刺眼的很。
“你猜，boss为什么不让你去处理山本竹下的叛逃，而是让你将任务转交给我。以及，那个晚上，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琴酒对里克的说辞不置一言，回应的只有避开里克要害的几枪。一枪打落了里克手中翻飞的银刀，一枪打中了里克的侧腹，最后一枪擦过里克的脸庞，烧毁了她脸上的□□。
“管好你自己的事，再去考虑别人，里克。”
里克撕掉了破损的面具，她并不惊讶于琴酒对此的反应，也不指望仅仅一句话就动摇琴酒的忠诚。她只需要种下怀疑的种子，那个多疑的人自然会一点点进入她的圈套。
里克没有出现的那晚在宫野明美家里，并没有和boss见面，但是组织里有公安的卧底是真，boss怀疑代号成员中有人是卧底也是真。
要说唯一假的，只有里克暗示给琴酒的boss对他信任的动摇。
接下来琴酒应该会更兴奋的去抓老鼠吧，那个名为降谷零的老鼠。里克只需要在琴酒的调查中让他得到这个信息，他就会紧咬不放。自己查东西多费劲呀，交给更加积极的琴酒不是很好吗。
里克重新制作了一张和之前一样的脸，将裸露在外的伤口包扎好，背上狙击枪又回到了她等宫野志保的地方。
甚至还采摘了一朵娇艳的玫瑰，放在了实验室的门口，包裹玫瑰的丝带写着：thenightwillkilltherose(黑夜会杀死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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