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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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仪驾到！众生避让！”
那原先还沸沸嚷嚷的拍卖行，这一声后皆安静下来，鬼娘也停下手中拍卖品当场跪下来。
雨后空气里渗透着一丝清凉，凰芷露在袖子外头的半截袖子，她拢了拢，抬头去望向黑云压顶，随之而来的是灵兽兵团，这群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煞星，一字排开，恭恭敬敬的等着他们的王，那九头金乌的轿辇从高处平稳的落下。
听闻，凡世间的帝王最爱讲究排场，让所有人都知晓是他到了，凰芷心中五味杂陈，他对外界的情感淡薄，也不爱这般招摇。
“鬼王嫌少出鬼王宫，莫不是他也看上了这新出的帝王绿？”
“难得一见的上品灵石，确实吸引人。”
就这么要见面了么？
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见他，如此想来，就要溜走。
“别想跑！”
玄萱姬一把将她拽了回来，紧拉着她的手：“本大小姐没让你走！”
凰芷暗自叫不好，面上仍旧维持着微笑：“大小姐，我只是普通的天宗门弟子，你有事同我小师叔说就是了。”
玄宣姬就是看这少女不顺眼，对她警告道：“本大小姐告诉你，我四阿公可不是一般男人，荣不得你放肆，少作妖，不然，抽皮扒骨都算轻饶了你！”
那人为人，她自然是比旁人再明白不过，只要落到玄下月手里，定叫你生不如死，若是好运气留下一条命，那也是要叫你耗光一身精气，难做人。
凰芷说：“何必惊动王。”
玄宣姬见她美色惑人，怪不得让驰远哥哥动了心，不过四阿公最是冷清之人，想她是逃不出四阿公之手。
“我四阿公日理万机，能见他是你的福气！”
福气便算了，怕是要来向她讨债。
“福气？玄家不愧是鬼王嫡系。”
驰渊最不喜欢她这般仗着身世骄纵，更别提玄宣姬搬出鬼王，正是犯了他的大忌，正色道：“阿芷姑娘，你且到我身后来。”
两人什么关系？玄宣姬怒不可遏：“一口一个阿芷，还说你们之间没有私情！”
驰渊立得正：“大小姐，玄家如今也是四大仙门之首，多少眼睛盯着你，祸从口出，大小姐想一想再说。”
他居然帮着别人说话？
玄宣姬看着驰渊如此维护这女人，她几乎恨不得当场动手：“驰渊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满你我之间的婚事，还是不满我这人，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不如一次性说个明白！”
驰渊的手握了握，继续说道：“鬼王雷霆手段，我等且敢。”
此话说来，她倒是明白了，鬼王嫡系就是和他划分的干干净净。
“我懂了，驰渊哥哥是苗根正红的清流仙门，是看不上玄家裙带之臣，可我倒是不懂，驰渊哥哥向来心无旁骛的一心修仙，这番激动之言，是为了这个女人？”
说着说着，她竟然成了他人眼中刺。
凰芷哭笑不得，这俩孩子也太纠结了：“你们的事，能换个地方再吵么？”
玄宣姬：“不行！”
手一紧，手腕子拽得更紧，吃人的样子。
凰芷：“你这行为，倒不如说清楚来的好些。”
”我双眼看的清清楚楚，怎会误会！”玄宣姬的视线都没从驰渊身上离开过，她看驰渊的眼神，就像是看紧了最重要的宝贝：“你算什么东西！也想和我抢！”
她要和这小女娃抢心上人？怕不是疯了。
神尊走后，她就被架在那个高位上，护着这八窟，她在众人期待中成长，早已经心中无杂念，一心向道，她也不是不知道，身边多了俊秀的小仙侍，仙门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到她眼前来，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驱赶。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身边的人倒是少了。
她仔细想一想，好像是从玄下月来后。
可见，那人可不就是讨债的，前世如此，这一世可别再重蹈覆辙了。
心闪过一个绝妙的念头。
凰芷反握住玄宣姬的手，道：“你是玄家大小姐，我思慕鬼王已久，你当真带我去见他？”
玄宣姬仿佛听了什么笑话，气急败坏的瞪着她：“你思慕我四阿公！”
驰渊如同被雷劈。
那白衣少女，立在走廊之上，声音清脆：“嗯，没错。”
玄宣姬急的跳脚：“你一届凡人！你配喜欢他么！”
凉风吹起凰芷的头发，她说：“当年鬼王也不过是玄门庶子而已，也靠这一己之力位极人臣，这样的人物，百年难遇，天降奇才，我等且不是有福？”
这没，也说错。
玄下月当年大开杀戒，血洗光殿，一人之力，压制整个仙界喘不过气，没人忘得了。可到底，是没人敢把这些话放在明面说，以鬼王为尊，这是仙界的耻辱啊！
即便是玄宣姬，她也记得自己是仙门弟子，和魔物是不同的。
玄宣姬想她真是魔愣了：“你当真？”
凰芷点头：“不行么？”
“！”
怎会又如此厚颜无耻的凡人！
驰渊沉默几瞬，到她跟前：“你还小，识人不清。”
凰芷：“小师叔。”
她着实是，不小了。
两人视线相对。
玄宣姬这才真叫大事不好，是她冲动了，驰远哥哥是守礼之人，眼光高的连自己也不喜欢，又怎么会对着凡人有了心思？
眼见这小弟子，驰渊哥哥断然是不会不管不顾的。
这少女好心机啊！
玄宣姬松了手，语气软和道：“我四阿公是个只会抱着魂灯的，他比你大多少岁都不知道，都可以做你爷爷了，什么眼光，还不如喜欢我驰渊哥哥。”
啥玩意儿？
这玄家大小姐，突然改口，可真是爱惨了。
“何人在那处喧闹？还不来拜见鬼王！”
灵兽兵是玄下月身边之人，跟了他许多年，是认识玄宣姬的：“吾王，那处站着的是玄家的大小姐。”
“要不要臣，带人过来？”
那声音像雪沉稳落在草地：“玄家的人。”
凰芷记忆里还是那张阴沉偏执的少年面孔。
不知他从哪里听到，她身边多了一个小仙侍，冲到了光殿，说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凰芷站在殿里，开口问道：“光殿里的事务自有人打理，你管得太宽。”
已经是这个时辰，他也不方便出现在这里。
凰芷想要让他离去，免得到时候外头又有人传闲话：“不送。”
玄下月总是目光沉沉的盯着她：“阿芷，我若一天不死，你就得明白，你迟早会是我的！”
凰芷说：“不死，不休？我活了这么大年岁真还不知道死是个什么滋味，估计到了那天，就么有人追着我喊姑奶奶了。”
玄下月说：“不行。”
他生气的时候，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陪着他不爽快。
“不要随随便便说这个字，我不允许！”
“你在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他这人当了鬼王以后，就变得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小时候多可爱，凰芷让他往东，那是绝对不会往西的。
玄下月已经到了她跟前：“我没有对你生气。”
凰芷看他，就像是在看个小孩儿似的：“知道了，到时候我死的时候，一定会通你来收尸的，放心好了。”
一只手就掐住了她的下颚，迫她抬起头来，是玄下月靠近的脸。
“若是你敢死，我就杀光你在乎的所有人。”
她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哽在喉咙间，气血上涌，止不住咳嗽一声，那嘴角边就流下一道朱红色的血。
“玄下月！”
他名中带月，星星有成千上万，孤月却是唯一。
“我厌恶你。”
“那又如何？”
玄下月更是放肆，把她禁锢在他怀抱之间，说：“你该清楚，是谁把我惯成这个样子。”
她的脖颈纤细，两人贴近，温度烫得脑袋有些不清醒。
“鬼王宫里的鬼娘满足不了你么？”凰芷说：“鬼王。”
她嫌少称呼他为鬼王，有些话不说破，就还能维持假象。
凰芷在告诉他，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之人。
玄下月拂袖而去。
那整晚，凰芷都反反复复气的睡不着，被他碰触过之处，像是烙印，那少年的气息飘散在鼻息之间，就算使再多次清洁术，都清洗不掉。
等到天明。
凰芷去光殿举行祭司之礼，摇曳的火苗，在她皎洁的脸上落下一道浅浅的青影，有很多次，侍女欲言又止的询问她，是不是昨天睡得不好么？
“仙界如今的守卫差得很。”潜台词，鬼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让她好没脸。
那侍女支支吾吾，却说了她意想不到的话，她说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您对旁人有像对那位这般好的。
他们都说，姑奶奶和鬼王不清不楚，是孽缘。
真是如此么？
当她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不同，情爱，仙门，鬼道，玄下月始终要的是位极人臣，众生跪拜。
而她自己呢，凰芷从来不懂，自己对他所做是为何？
“四阿公。”玄宣姬乖觉的行礼：“是我玄宣姬。”
玄下月深沉的目光扫了过来，看也没看她：“你在同和人说话？”
玄宣姬不敢造次，她小声说：“没谁。”
显然灵兽兵却不放过这般好事，道：“吾王，方才这里有小女子说欢喜您呢！”
正道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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