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险

萧允一觉睡到天亮，车夫用手轻轻的晃晃萧允，示意要起床赶路。

        萧允睡眼惺忪的起身下车，简单在河边洗漱后，抬眼看了看天边尽头的沙漠，在阳光的映照下，沙漠金如丝线，想来那片不毛之地便是赤勒了。

        等萧允回到马车边，车夫早已备好了干粮和茶点。萧允观察到今天车夫带了一副皮质手套，将手上的肌肤护得严严实实，想来昨晚自己的无礼观察已被他察觉，便自觉有些不好意思。

        萧允不由得想起在斗兽场时，曾有很多脸被野兽抓伤的孩子，有些皮开肉绽，有些可见森森白骨。这些孩子时常用裹布将自己的面颊遮的严严实实，以免被人瞧去。

        思及于此，萧允料想这斗笠下的面容若不是惊世骇俗，就是奇丑无比了。倒是自己昨晚唐突观察，没有顾及到他人感受。

        萧允歉意的摇晃着馕杯，示意车夫先吃一些再行赶路。车夫挥挥手，简单比划了一下，表明自己已经吃过了。

        萧允拿过匕首，在地上写道：你叫什么名字。

        车夫拿过匕首写道：忽尔卓彦。

        看上去倒像是个外族的名字，很是熟悉，却又记不起来是哪个部族。

        车夫示意萧允尽快上车，准备赶路。

        萧允见这西北风景甚好，心境也不似王都那样沉闷。他便坐在车沿边，静静的看着这雄壮而荒凉的自然景观。

        前面是茫茫的戈壁，草色早已褪去，乱石也越来越发的稀疏。唯有如金丝般的沙漠镶嵌在天的尽头，河边的流水与石头的磨蹭撞出叮咚的声响，一群鹰鸟在湛蓝的天空肆意滑翔。

        这片土地，人迹罕至，却是动物的天堂。前两天，萧允在土洞里看见几只憨态可掬的土拨鼠。今天又在这里看到蜥蜴，蛇，爬虫，老鹰，秃鹫……

        赤勒和辽的先民本为一体。他们都曾仰赖这片土地，他们靠着这母亲河而延续文明。而今，若不是这条河流的给养，怕是他们此行去暗卫营就是很困难了。

        迎风策马，雄浑辽阔的风蚀丹霞地貌，让他片刻沉浸在这异域风景中，他轻轻的闭上双眼，感受这自然旖旎风光带来的欢愉。

        萧允忽然感受到一阵推搡，他睁开眼，看到车夫着急的指着远处的星星点点移动的东西。定睛一看，那些移动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十几匹野狼。他们正朝马车的方向赶来，马匹似乎受到惊吓，嘶鸣着发疯似的向前奔去。

        萧允从车内拿出□□，正欲射杀这些野狼。却被车夫用手按住制止，他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车夫却只管挥鞭赶车，并不解释。

        眼见其中一头白狼似是头狼，在它的狼嚎之下，十几只狼呈包围之势，从马车两旁的方向夹击过来。

        车夫这才放开萧允的手，示意他射击。萧允也明白，刚才的射程可能不够，他心中不由的对车夫的身份产生疑问。

        萧允上好利箭，朝右弦方向靠近的一只杂色的野狼射击，一声呜咽，野狼顿时被射穿胸腹。有几匹野狼受到影响，停下来，围着这只受伤的野狼低鸣，有一只舔舐它的伤口，似乎是想把这只箭给拔了下来……

        那匹白狼又是一声狼鸣，停下来的几只狼就快速奔袭而来。

        萧允不断射击，又两只狼倒了下去。但狼群不在停下来，而是越来越近，隐隐有合围之势。

        只见白狼不紧不慢的跟在狼群的后方，这□□的射程也绝迹是射不到它的。它低鸣嘶吼着，似乎在给进攻的狼群发号施令。

        马车后面，已经狼试图拽咬，□□也无法完成有效覆盖。

        车夫奋力的挥鞭，试图让马儿奔袭快点。又是几箭射去，倒下了几只野狼。

        眼见狼群频频受挫，白狼仰天长啸，声音呜咽哀怨，如泣如诉。不多时，在风蚀的沙丘上又多出了十几只狼，朝这里袭来。

        “可恶！”萧允愤恨的看着那只白狼，弓箭快要耗尽了，若在这样下去，必定成了这群畜生的正餐。

        辎重让马儿无法快速的行动，解释太多很可能错过时间葬身狼腹。萧允转身看向一旁的车夫，他夺过车夫手里的鞭子。

        车夫一时难以置信的呆愣，斗笠里的他似乎用一双惊惧的眸子看着萧允，萧允也是眼神冷峻的看着他，车夫此刻怕是以为萧允要将他投食给狼群。

        车夫的腰间的盘带瞬间被提了起来。他疯狂扭动的身躯似乎想摆脱萧允的制衡，此刻却无能无力。

        萧允果断大喝一声：“别动！信我！”

        大喝之余，萧允拼尽全力，车夫被扔向马背。

        车夫在被甩过去的瞬间，斗笠被一股强大的风力吹起，掉落下来……车夫着急转身后看，萧允此刻却看到一张精绝无论的面颊，这是一张清秀的像女子一样的面颊，却又有棱角分明外廓。单看这高挺的鼻翼和清澈的眼神，就能觉得这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萧允一时恍惚，但立即清醒过来。迫于形势，他顾不了太多，用匕首将牵制马儿和车之间的绳索砍断。瞬间，马儿如释重负，跑的快了几许，而他也在最后一刻飞身上马。

        萧允一手挥鞭，一手环住这孩子的腰身，扭头向后看去，那车早已被几只狼围上去探查，其他的狼稍作停顿后，又追了过来。

        “忽尔卓彦，还有多远到？”萧允忘乎所以问道，却又思及这孩子原是个哑巴，便不在言语，马儿虽比之前快了几许，但较之后面的狼群，迟早是会被追上的。

        这孩子扔掉手套，从袖口升出一个小巧而精致的机括，一枚金色的箭羽在她的机括上静静等待着。她将胳膊高高抬起，对着天空发射，瞬间：天空上爆出一朵绚烂的梅花标记！

        萧允看到这标记，不论如何，大概明白他们有救了。

        一只鹰隼从远处飞来，盘旋在他们的头顶。紧接着马匹的嘶鸣，马蹄声……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正朝这边奔袭而来，他们统一身着玄衣，手持□□。萧允骑着的马儿似乎受到感召一般，速度也快了几许。

        一声声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从萧允的耳侧穿过。立即后面有几只狼哀嚎着当场毙梦。

        白狼见势不对正欲撤离，却在狼嚎中被一只利箭穿刺身体而过，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群狼见白狼受伤倒地，便四散逃离。

        出于刚才的投掷行为，萧允向忽尔卓彦比划几下，表示歉意。忽尔卓彦轻笑着摇了摇手，表示没有关系。

        萧允看着她，他的眸子似乎有着淡淡的蓝色，不仔细看倒是没发觉这点。他鼻梁高挺，唇角含笑，头发的颜色也较中原地区的人偏黄一些。

        这队人马见危机解除，领队的人发号施令，其余的人便转身离去。

        “小师弟，你们终于来了。”下马而来的领头人正是一位和萧允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年一脸笑意，欢快的朝忽尔卓彦这边跑过来，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

        忽尔卓彦默默点点头，高兴的拍了拍跑过来的少年，表示他来的正好。

        “这位就是萧允吧！”少年不吝笑容，但眼睛又直勾勾看着萧允，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忽尔卓彦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萧允，人未到时，就久仰你的大名。传闻你在辽王都的斗兽场力杀三兽，其中还有一只青额虎？”少年一脸怀疑的看着萧允，目光凛冽尖锐，似乎想从萧允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浪得虚名，不必当真。”萧允淡淡的答道。他本意并不想在暗卫营引起不必要得到存在感。

        “是啊，道听途说也是不足为信，这辽王都的添油加醋的人总是太多。”少年将一把钢刀插在地上，不屑的说道。

        忽尔卓彦转身看向萧允，又看向少年。用箭羽在地上写道：他叫林枫。

        萧允转身看着忽尔卓彦道：“你也是暗卫营的人？”

        忽尔卓彦点点头。

        萧允一路的怪异之感才得到解释，也是他先入为主的以为忽尔卓彦就是赶路的车夫。

        他一路轻纱覆面，穿着又与寻常车夫无异。萧允想到这个，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

        忽尔卓彦见他一个人傻笑，上前指了指不远处的雅丹地貌组成的地貌群，表示暗卫营近在眼前。

        萧允望向暗卫营的方向，一路颠簸，总算到达。他手里的虎型戒指被他紧紧的握在拳中。使命感早已悄无身息的渗透到他的骨髓。

        从这里起，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他将在这里生存下去，练成一把锋利的剑，只为了昔日所允诺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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