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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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年轻道人,李长安又火速往南街去了。
刚刚在非家铺子买烧鸡的时候,非家婶婶就跟李长安说非黄闹着去北面书院山脚找他去了,估摸着时辰,此时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李长安除了拜别年轻道人以外,还要拜别袁叔夫妇,若是再不快一点,今天天黑之前可就来不及赶往书院登山了。
南街铁匠铺前,李长安调整好呼吸后迈步走进铁匠铺。
今日的铁匠铺异常安静,往日里不管有没有生意总喜欢在铁砧上锤上一两下的袁铁匠,今日却意外的就着根小木凳在铁匠铺的后院坐着。
铁匠铺的后院没什么花草,也没学得别人家小院里种上一两棵乘凉的大树,除了一口打水的古井以外,简单得还不如李长安家破烂的小院。
李长安搬来一根小木凳挨着袁铁匠坐下,轻声的喊了声“袁叔”。
往日里都会训斥李长安讲话要气正气足的袁铁匠难得的没有纠正他,而是用李长安两年来都从未听过的柔和语气道:“听李酒肆那混蛋说你决定要去书院了?”
“嗯。”
李长安轻轻点头。
袁铁匠转头看向李长安的额头,那里有一点猩红转瞬即逝。
袁铁匠片刻失神后,叮嘱李长安道:“书院可不比我这铺子里,虽然我平日里会骂你,偶尔气急了甚至会打你,可我是真心拿你当入室弟子对待,虽然因为家里的一些规矩不能承认你的弟子身份,但这两年总也没让你吃了亏,可书院不同,那里的人或许会真心对你,或许不会,你平日里除了学本事以外,记得多留个心眼,你这小子啊,就是太傻太直。”
李长安认识袁铁匠两年以来从没听过他心平气和的时候一口气讲那么多话,感受到袁铁匠话里的关心,李长安只是下意识地挠挠头,咧嘴笑着回答:“袁叔,我知道的。”
你知道个屁!
袁铁匠的话都到嘴边了,又给咽了回去,这个不怎么会说话的汉子平生就收了这么一个弟子,因为李长安还没有去雷池兵冢正式拜过的原因,汉子两年来没有叫过他一声“徒弟”。
袁铁匠不再说话,生怕再一开口该强行留下李长安了,而就在此时,铺子外一阵骂骂咧咧妇人的声音传来。
“个小兔崽子,在老娘家白吃白喝两年,现在说走就走,问过老娘了吗?狗日的,姓李的果然都没好东西。”
妇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当李长安苦笑着回头时,一个巴掌拍在了李长安的额头上。
李长安虽吃痛,但仍有些无奈道:“王姨......”
“别叫我王姨!”
妇人大手一挥,指着李长安就开始骂:“你个小没良心的,当年你爹娘走了,李酒肆哭爹喊娘的把你送来我们家,我们让你吃好的,穿好的,你袁叔更是将一身打铁的本事都交给你了,你倒好,现在翅膀硬了,想要单飞是吧!”
妇人似觉着说得不解气,刚想要动手,又看见了李长安被拍红的额头,心疼片刻,反手一巴掌拍在了袁铁匠的头上,顺带连袁铁匠一块骂了,“你也是个孬种,小兔崽子要走你也不知道留!”
袁铁匠被刺了一句,本就有些绷不住的情绪瞬间瓦解,他站起身怒视着妇人吼道:“王霜!”
妇人一愣,随即眼中含泪道:“你吼我?”
袁铁匠自觉失态,刚要解释,妇人却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李长安看着妇人,又看着袁铁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袁铁匠有些倦了,他指了指桌上的黑布包,又朝李长安挥挥手,“你先回去吧,桌上的肉记得带回去搞来吃了,还要记得带够衣服,也不知道山上冷不冷。”
李长安鼻头有些酸,但他知道,此刻径直离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长安走出铺子大门,随后转身正对着铁匠铺跪了下去,紧接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轻声道:“弟子不孝,拜别师父师娘。”
李长安的声音本就轻微,加上街上的闹热使得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小长安为何突然跪在了铁匠铺前,但铁匠铺中的袁铁匠却在李长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一滞,就连还在袁铁匠怀中不依不饶哭闹的妇人都停了下来。
少卿,妇人“噗嗤”一笑,嘴里念道着:“这小兔崽子,也不是那么没良心。”
而袁铁匠的眼眶却有些红了。
游子离家,“父母”忧心。
————
朱家镇。
朱厚老爷府上。
朱家的宴席还在继续,这才刚过春分不久,朱家镇又好似倒退了十几日正在重过春节一般。
朱厚老爷府上人人喝得大醉,有人喝到兴起处,干脆就在摆着宴席的大院睡下,一觉睡醒又接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人生得一场大醉,何不快哉。
朱厚老爷与靳连川已经喝过一场,原本喝得烂醉的靳连川想要回自家武馆的,但要走的时候却被盛情之下朱厚拦住,硬生生的给拖去朱家的客房。
此时已经到了第二日,靳连川在一阵剧烈的头疼中渐渐醒来,此时的他察觉到周遭环境的陌生,刚要起来,一道乍似温和却又让人感觉不到温度的声音传来,“靳馆长昨天喝多了,今日可得多休息些时候才是。”
靳连川大惊,循着声音看去,竟是他那朱厚老哥口中乖巧得很的儿子。
面对算得上自己侄儿的朱潇,靳连川没来由的心里直冒冷汗,此刻朱潇看着他的眼神像极了某些准备捕猎的野兽,明明晃着折扇,笑容可掬的朱潇应该惹人欢喜才是,可靳连川对上朱潇的眸子总是忍不住心里直突突。
靳连川尝试着唤了句:“朱潇侄儿?”
朱潇笑着应下:“靳馆长何事?”
“无事无事。”
靳连川连连摇头,像是受惊的小鹿,哪里有当年驰骋朱家镇外山林的猎人头头模样,随后靳连川像是想起什么,忙问朱潇:“朱潇侄儿,我那两个武馆学徒呢?”
朱潇站起身,摇晃着的折扇也被他收拢握在手中,他朝靳连川笑道:“他二人昨日就回去了。”
说罢,朱潇指了指桌子上的肉粥,“靳馆长,这是我爹特意吩咐后厨做的醒酒粥,你快些喝了吧,我爹可嚷嚷着今日还要与你大醉一场呢。”
靳连川循着朱潇手指的方向看去,桌上的确摆放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清粥,许是因为见着了,靳连川此时也觉着有些饿,肉粥的香气不住的斗弄着靳连川的食欲,他脚步还有些虚浮的来到桌前,朱潇就隔着桌子在另一边看着他,靳连川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有些戒备的看着朱潇。
朱潇见靳连川的眼神便明白了个中曲折,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撑开折扇留下一句“靳馆长慢用”,然后便退出房间,临走时还不忘给靳连川带上房门。
朱潇走了,一直顶得靳连川有些不适的感觉也没了,看着桌上那诱人的肉粥,靳连川的肚子不争气的传来一声“咕”叫,想着朱潇也算是半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如今自己却被朱潇一个眼神吓成这样,实在有些令人耻笑。
靳连川坐下开始放心的享用自家朱厚老哥精心安排的肉粥,这肉粥要说味道有多么独特,其实也就与一般寻常人家做的清粥差不多,只是这碗中掺杂的肉糜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好像是抓住了你的食欲,让你一口一口欲罢不能。
就连靳连川自己也没发现,平日里素不爱喝粥的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一大碗肉粥给吃了个碗朝天,似觉得不过瘾,靳连川连正衣都顾不上穿,就着昨日睡下的睡衣便出门寻这好吃的肉粥去。
靳连川刚一打开房门,迎面撞上朱潇的笑容,他身体一滞,随后直言道:“朱潇侄儿,这肉粥可还有?”
朱潇缓缓摇头,眼中带着些戏谑,“靳馆长,今日府上用作这肉粥的食材已经用完了。”
“哪里有,我去买!”
靳连川急得一把抓住朱潇的双肩,低着头仿佛入魔一般,口中不住念道:“哪里有,我去买......”
朱潇轻轻挣开靳连川,摇晃着折扇便往朱府大堂而去,一直到拐角处才听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传来一句,“这东西买不到,需得上山猎去......”
话音落下,靳连川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抬头狠狠盯着朱潇远去的背影,而朱潇手中那摇晃的白色扇面也不知何时变得血红。
拐角处,朱潇低头看着自己撑开的扇面“呵呵”自语道:“先生赐字‘大善’,当真妙哉!”
————
明阳洞天虽为一处小世界,但其內之大,幅员千里仍未有尽头,以长明书院为中心,明阳洞天也如落尘小镇一般被分成了“东南西北”四域,其中东域临近“太渊”,东域百姓多以捕鱼为生,虽也时长受太渊之中河妖侵扰,但幸得东域世家多良善,世家境内凡有河妖作祟,必定将其斩于剑下。
两日前。
东域,东埔林家。
一素衣老者正背对着一名身着蓝色服饰的少年,将家族大事重重嘱咐:“见鹿,此行虽谈不上凶险,但也事关林家往后百年在东域的地位,现在东域能够排的上号的世家除了我东埔林家,还有东岚齐家,东璟贾家,若是这一次落于人后,我们林家可能就要退出东域三大世家了。”
少年低着头站得笔直,拢在一起的双手高过头顶,“林祖,见鹿定不负所托!”
素衣老者微微一滞,有些老朽的身体艰难回头,老者的脸已经不能用沧桑来形容,或许用上“干瘪”这个词要更加合适一些,那耷怂着的眼皮已经将眼睛遮掩,沙哑的声音从那张只剩几颗零星牙齿的嘴中传出:“见鹿,若遇事不可为,便不为。”
林见鹿低头直视地面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答应林祖,他依旧笔直的站在原地,直到一声老者的幽幽叹息之后,林见鹿缓缓抬头。
此时的大院中已经不见林祖身影,为独留下那蓝衣少年越上塔楼,往西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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