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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另有隐情


渝州此次水灾,受难的不仅是桓城的百姓,洛河决堤,渝州有七个县都遭到了洪水的冲击,家园田地毁于一旦,灾情十分严峻。

        大渊太子李乾今日赶到了渝州隶城,老皇帝派他主持赈灾的一切事宜,他带来了朝廷的赈灾银和在玉京筹措到几千石的粮食。

        黑沉沉的天空垂下灰蒙的雨幕,身形瘦削的青年人在大伞的遮盖下从马车上走下来,太子穿着藏青色的便服,却难掩一身贵气,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虑,那双眼眸总是带着悲悯的神色。

        渝州知府吴随前来迎接,他跪在雨中向太子请罪道:“此次洪水迅猛,洛河决堤,淹没良田屋舍无数,渝州百姓死伤者众,皆是下官的疏忽,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过去扶起他,劝慰道:“天降大灾,岂是常人所能预测的,吴大人不必过于自责,做好接下来的事情罢。让受灾的百姓能够尽快得到救助,有所依靠,也称得上是大功一件。”

        赈灾的粮食很快发放了下去,救灾事宜也安排妥当。渝州的灾民闻讯后激动不已,非常感念太子殿下的恩德。

        ……

        “夜已深了,殿下您早些休息,剩下的事情请让在下替您分忧。”

        这次赈灾做为太子幕僚苏英也跟了过来,此时的他不过刚及冠,却已是名满玉京的才子,三年前外出游学,与太子偶遇竹林,一番论道,太子深爱其才,多次去前去拜访他,苏英被太子的诚意打动,成为了太子的幕僚。

        今晚他打算回屋睡觉时,看到太子房中依旧烛火通明。李乾的身体一向不好,近日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却总是执着地做好每一件事,这让苏英非常担心。

        “咳咳——苏先生,你来得正好,请进来吧,孤有事想向先生请教。”

        太子的声音有些沙哑,苏英走进屋内,才发现还有一人在里面,应该是老皇帝派来的的人。

        那人戴着黑色的幕离,朝太子微微颔首,便离开了,苏英随手关上房门。

        李乾递给苏英一封信,原来张国舅的胞妹张淑妃,听闻兄长遇刺身亡后,直接哭到了老皇帝面前,求陛下主持公道。

        那张国舅平日里坏事做尽,估计是被人寻了仇,老皇帝心里清楚不可能为了这样的人让刑部大理寺出面,到时候捅出些乱七八糟的事,皇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但他又十分宠爱张淑妃,于是便下令太子让太子暗中调查此事,给淑妃一个交代。

        苏英看后直接放在了一边,为这样一个案子耽误救灾实属不智,但这是陛下吩咐太子办的事,岂能随便拒绝,于是同太子道:“殿下身体欠佳,请让在下去替您查清此案。”

        太子轻轻咳嗽了一会,才道:“孤还是去桓城一趟吧,毕竟是父皇的旨意,孤也可以顺道去看看那边的灾情,苏先生还请你留在隶城继续我们之前的安排,隶城的诸事就拜托你了。”

        “是。”

        苏英看着眼前青年疲惫的神色,终是不忍再言其它。

        桓城的位置比隶城偏远,靠近南国,那里河网密布,从隶城出发,顺着洛河坐船而下,眼下河水湍急,行船非常迅速,只半日便可到达桓城。

        其实张国舅遇刺身亡后的第二日,梅知县便被发现投河自尽了,但在眼下这个非常时期,一个知县的身死并未在桓城以外的地方溅起什么水花。不过桓城的这些大人物是接二连三地受了不少惊吓。

        这几日桓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粮商们纷纷把粮食几十石,上百石地捐给给衙门,不少地主豪绅搭起粥棚,救济灾民,就连一直紧闭的城门都开了,灾民大批大批的涌进城来,衙门就安排人在城门不远处开始发粮。

        太子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便是灾民们一个个捧着碗喝着粥,城内城外,虽然看起来混乱,但大多数人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没有死气沉沉的一片。

        神医谷的众人分散在各处,背着药箱救治灾民。在灰头土脸的灾民中间,顾野然一袭白衣,衣襟上绣着三枚金色的银杏叶,俊逸非常,很是惹人眼。

        大渊的太子在顾野然这里并没有什么印象,他一年才回一次将军府,玉京里的人,除了家人,其余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此时正在给一个老汉治腿,老汉这几日在外面风餐露宿,应该是被毒虫咬了,现在腿肿成了以前的两倍大,根本不能走路,已经开始流脓发臭。

        顾野然将脓水刮出后,从药箱里翻出一瓶膏药,给他敷上,又用纱布给他包扎好,老人的儿子对他非常感激,顾野然将药膏递给他,沉默地找寻下一个病人。

        这几日在灾民群中看病,这些百姓的悲惨境遇令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就像桓城这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样。

        “请问阁下是神医谷的大夫吗?”

        顾野然收拾好药箱,正要去另一块地给灾民看病,一个修长的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他顿时烦心起来,从一旁别了过去,头都不回道:“明知故问?没看见我穿的这身衣服,我很忙的,有话直说。”

        “大胆,你这厮是不想活了吗?!”

        有人大喝了一声,威胁道。

        一言不合就威胁他的生死,长剑不方便携带,顾野然悄悄握紧了袖中的匕首,本以为他们会上前来给自己一点教训,但那拦路的人在身后向他致歉然后便走远了。

        “许将军,我们先进城吧。”

        原来刚刚来询问顾野然的是刚下船的太子殿下,太子对他的态度倒是没有多计较,只是许阳气的不行,一直在后头骂骂咧咧。

        桓城的一些人虽然料到玉京会派人来调查此案,但没有想到会是太子亲自办案。

        所以太子殿下来的时候桓城的大人们竟没有一个知道的,当太子一行人到知县衙门附近的时候,县丞才匆匆带人前来迎接。

        府衙对面的巷子里,一名皮肤黝黑,长相憨厚的青年搀扶着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自太子来后一直往府衙这边张望。

        “秦小哥,你告诉阿婆,这真是太子殿下吗?”

        “阿婆,千真万确,以前我跟六叔去过玉京,看到过太子殿下,我一直记得殿下的模样。太子心善得很呐,你把大人的冤情跟他说一说,他肯定会给大人申冤的!”

        这老婆婆正是梅知县的老母亲,她对自家儿子投河自尽的事一直不相信,又听人说因为自家儿子害死张国舅,是畏罪自尽,更是觉得荒谬,那两日他明明还顿顿吃三碗饭来着,哪里有想自绝的念头。

        这秦小哥见阿婆还有些犹豫,只好激她道:“大人真是命苦啊!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没了,还得背个杀人的大罪,也没个人给他申冤啊,可恨我跟大人无亲无故,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我可怜的大人啊!”

        不多久,太子提出想巡视桓城一番,县丞一脸谄笑地陪同在旁,向太子汇报这几日来,他们是如何不辞辛劳地救济灾民,安顿百姓的。

        “太子殿下!我儿冤枉啊!”

        一声哭嚎吓得他浑身一颤。

        “快把老夫人拦下,莫要冲撞了贵人!”县丞立马吩咐衙役,许将军反应迅速早已将老人家拦了下来。

        县丞立马对太子解释道:“这位老夫人是那知县的老娘,那晚张国舅当街遇刺,是梅知县约出来的,我们也没怀疑梅大人,但他不知怎么的昨天就跳河自尽了。老人家突然痛失亲子,难免接受不了,还望殿下莫要责怪。”

        眼见着太子殿下似乎要被那县丞糊弄过去了,秦小哥克服住内心的胆怯与不安,从巷子里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我…我亲眼看见,我们大人是被人下药毒死的!”

        案件另有隐情。

        李乾停下了脚步,走近前来,扶起跪在地上痛哭不已的老婆婆,郑重道:“孤一定会查明真相,不会让梅知县枉死的。”

        …………

        梅知县的尸首已经收殓入馆了,暗红色的棺椁就停在他家院子里,他的家中很是简陋,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孝服坐在门槛上,咬着手指,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看到此情此景,来桓城那日议论梅知县的两名弟子有些沉默。

        顾野然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来,剥了颗糖递给他。

        小男孩接过糖,含在嘴里,朝他笑了起来。

        几名衙役打开了棺椁,顾野然没有过去,陆柳两位师兄在认真地解剖查验尸体。

        最终下了定论:不是毒杀,但被人下了迷药后沉入水中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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