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TheUnforgiv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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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阴的山坡里,雪满枝头,偶尔会听见积雪“扑”的一声落入丛间,寒风从侧后方吹拂而来,使发丝在一瞬间略微遮挡了视线。但祈睁大的眼眸中依然清晰地倒映出了前方那个异样的身影——
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扎在右侧的发辫似乎被人扯得松松垮垮,左侧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无法掩盖从左肩至胸前衣衫撕裂所露出的大片肌肤;那自腹部起往下延伸的伤口仿佛永远不会停歇地渗出血液,在她浅色的衣服上染出诅咒一般的痕迹;沉重的锁链坠在她胸前半开的空洞上,又缠绕着她的身体,把她束缚在原地。
虽然她的脸上尚未出现特异性的白色骨质面具,但胸前那令人无法忽视的半开空洞分明宣告着她“半虚”的身份——即将堕落成虚的整。
小女孩稍微向前挪动脚步,连系着她和地面的锁链便随之发出“哒、哒”的金属声。她抬眼看向三人,充满希冀地问道:“你们能够帮帮我吗?”
祈、乱菊、荻堂会出现在这里、遇见这个小女孩,并不是偶然,倒不如说三人正是为此而来。
早些时候,乱菊兴致盎然地带着祈和荻堂逛完了那片区域的所有商店后,来到街道尽头的三人意外地看见了铁路——日本进行明治维新引进西方科学技术后的产物之一,和刚刚见到的其他新鲜事物一样,它们不曾在尸魂界出现过,未来是否会出现也是未知之数,所以,现在有机会的话为什么不观察彻底呢?
彼时恰逢一列火车从远方驶来,因时代局限和雪天限速的缘故,它的速度要比祈印象中的缓慢得多,甚至足够让三人看清楚车厢上倚窗而坐的乘客的一颦一笑。沿着铁轨前行,火车在前方不远处的月台缓缓停靠。
参观完这新颖的交通方式,乱菊的好奇心已得到充分满足,接下来只要用瞬步稍微赶下路,便能按时回到领队的身边,开始下午的实习。但祈忽然神色一动,看向月台对面山林的方向,“你们有感受到什么吗?”
荻堂和乱菊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站台上的乘客来来往往,面色如常。
然而,祈确切地感知到了,如画般被白雪覆盖的山林中有一股微弱的、比起“整”更接近“虚”的灵压,放任不管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堕落为虚并开始吞噬其他灵魂吧?在那之前将其魂葬,才是上策。
祈向二人诉说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这样一来等下绝对会迟到”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出于对祈的信任和拯救灵魂的使命感,二人都同意了跟随祈前去一探究竟的做法。
如果说出发时乱菊和荻堂心中还不免残存着一丝怀疑,在逐渐接近山林的途中,这最后的怀疑也被彻底打消并转变为对祈的佩服,二人同样感受到了那股变得更为明显的灵压,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奇特且刺耳的叫声,这种非人的声音若是能被普通人耳闻,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敢走在这条林间小道上。
循迹前行,出现在三人面前的并非想象中或是狰狞或是凄厉的恶灵,而是一个让人无法轻易将她和那骇人的灵压与叫声联系起来的小女孩。她脸上不曾减损的纯洁和天真,超越了布满她身体的伤痕、血迹、虚洞、锁链,使她远离了丧失理性只凭本能行事的“虚”,反而与仍然存活于世上的“人”更加相似。
这样的矛盾,令祈心中涩然。
人死去之后,魂魄在被死神引导至尸魂界前会保留着死前的状态,因此,在上午的实习中学生们已经见到过各式各样的死亡姿态。然而,没有谁比她更年轻,更凄惨。
目光相接,意识到眼前的人确实注视着自己,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着,“终、终于有人能看见我!太好了太好了!”
她恳切地请求三人的帮。谁也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她啊。不过,她毕竟有随时彻底堕落为虚的可能。荻堂怀抱着同情和警惕,打算承担起为她魂葬的任务,在此之前,他简略地解释了尸魂界的状况。
“……总之,算是一个悠闲的地方。”以这句话作结,荻堂举起了手中的浅打。
“等等!”小女孩却高声喊停,瞪大眼睛直往后退,比起她的抗拒更令荻堂惊讶的却是同时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了魂葬的祈。
“我想,她请求的并不是这件事。至少现在还不是。”祈直视着荻堂,语调柔和却又带着坚持的意味。
荻堂无奈地放下了手,他完全理解祈的意思,比起升天,小女孩必然有着更想要实现的愿望、更为深沉的眷恋,不然她也不会被因果之锁束缚在此处,成为不能离去的地缚灵。达成她的愿望,使她不留遗憾地前往尸魂界,这当然是最理想的做法。但是,答应了却做不到的话,半虚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而直接转化为虚吗?考虑到这一点,他才想选择直接魂葬这个不冒险的做法,让自己和同伴不立于危险之下。
只是,他的两位同伴似乎都更倾向于理想的做法。
“我们还是先听听她怎么说吧?”乱菊上前几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妹妹,别激动,可以告诉姐姐你的名字以及想要我们帮你做的事吗?”
祈默默脱下了自己的围巾,披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谢谢。对不起,其实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们的,那个尸魂界我一定会去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她惶恐得又是道谢又是道歉,只因为她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求助的人了,说不定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我叫佐知子。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再见我的哥哥一面。”
…………
…………
两侧的景色在飞快地后退,低声念叨着佐知子说过的几个地址,祈独自走在寻人的路上。并非三人意见不合于是分道扬镳,而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才会让乱菊和荻堂留守在半虚的身边。若是不幸发生了意外,二人也足以应对。
虽然祈在出发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了“我的瞬步比较快”、“我刚才已经记住了城市的地图”、“相信我”这样充满自信的话,但要在一座远远谈不上熟悉的城市中找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这实在是件颇有难度的事,她的心中难免也有几分忐忑。
但是,无视佐知子的愿望——为此她甚至变为了地缚灵和半虚,将她强行魂葬,或者索性更省事一点,直接向驻扎在本区域的死神报告,让他处理——反正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这样的行为在祈看来,算不上是“拯救”。
如果不能将她的心一并拯救,单单解放她的身体又有什么意义?
这种想法或许很天真,很任性,很低效,还不太正确,真央灵术院的老师就常常告诫学生:死神不能过度干涉现世,应把死神对现世的影响降到最低。严格遵循这种指导思想的话,祈根本不应该答应让佐知子和她的哥哥见面。
只是,祈作为死神无法在佐知子活着时拯救她,在她死后也不该为她报仇雪恨,如果连她最后的小小请求也推脱着说“做不到”,那自己能做的又是什么?
祈抿了抿唇,把愤怒和不甘都藏于心底,专心辨认着街道的方向,“首先是她的家里……”
幸运的话,说不定能直接找到佐知子的哥哥,只要他还保持着午间在家里休息的习惯;再不济,也能翻出她的家族合照,认清楚目标的外貌。
跃下屋顶,瞥了一眼门牌确认无误,祈进入了佐知子的家中,里面非常遗憾地空无一人。
想起来了,今天不是周末,所以一般的学生都应该留在学校吧?
学校里到处都不见他的踪影。
他去了经常光顾的店铺吗?
不在。
去了佐知子主动提供的几个地址,虽然遍寻不遇,祈却并无焦躁之色,因为在寻人的过程中她也渐渐冷静下来了,思考片刻后,她发现这样的结果其实是在情理之中,只需要基于人性进行简单的推理:如果他和佐知子的感情真的如此深厚——甚至成了妹妹眷恋不去的理由,身为哥哥的他又怎么可能在妹妹失踪后还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的日常生活?
或许是在警察署询问案件的进度,或许是去妹妹的学校请求协助,或许是到妹妹曾经路过的地方打听消息,只可能是这样吧?
于是,祈调整了方向,向推测的地点疾速前进,直到她在途中确切地看到了想要找的人——
瘦削的少年身着素色便服,引人注目的雪色头发似乎久疏打理,略嫌过长的刘海垂落在额头,放空的靛紫眼眸中没有映照出任何事物。
“找到你了,”轻巧地落到他面前,祈认真地打量着他,不欲错过他脸上的任何波动,“黑刀。”
…………
…………
这是何等绝妙的机会。时机,场所,人物,一切都宛如天意般恰到好处。
酝酿已久的计划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现在需要的只是采取行动的意志力,来吧,握紧拳头,碾碎它,任由它的碎屑飘散在空气中。
然后清算的时刻就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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