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每条人鱼都娇生惯养

城市的边缘有一个二层楼小院子。一层是各种普通房间，二层是储物室和阳台。厨房单独分了出去，里面都是菩菩的宝贝。

        院子里种了一些鲜花绿植，水果蔬菜。酢浆草开满小花，葡萄架上的叶子已经黄了，稀稀拉拉得挂着。一只猫躺在架子下面的木桌上晒太阳，睡得四仰八叉。

        一层伸出来一块玻璃搭建的温室。老爹在那里面忙活。

        最近刘老爹给鱼加药的时候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而且菩菩那丫头又去海洋馆帮忙了，不在家里，奇怪……

        林夕已经完全治愈，回到了家里，住进了大水箱。水箱下面铺了干净的细沙水草供它睡觉，旁边还放了珊瑚装饰。

        水箱上口连了个装了扶手的滑梯，滑梯口是一辆轮椅：它强烈要求去厕所，并且开始嫌地下脏了。

        为此，老爹还专门请人在院子里搭了个坡供它出入。

        这几天菩菩住在海洋馆，人鱼由老爹投喂。他从菩菩的记录中发现它只吃长得好看，口味清淡的东西：

        关于饮食

        询问得知：

        除一切海洋动植物外还可以食用绝大部分人类食物。

        观察得知：

        每日需进食纯肉类30公斤左右，其余杂食约2公斤……

        讨厌味重的调料、蔬菜以及小型陆地动物。

        喜欢使用餐具。

        如果旁边没有可以作为餐具的物品，会向观察人员索要餐具，极小概率会伸出爪子叉食物。

        喜好

        目前发现的有：

        蒸蛋、豆沙、栗子泥、双皮奶等柔软的食物。

        经过烹饪的壳类海洋生物以及大型深海鱼类。

        表现：

        进食速度稍快，瞳孔放大，尾鳍小幅左右轻甩。

        影响：

        由于过于喜欢甜食，需随时注意血糖血脂和体重。目前未发现因摄入过多糖分而产生的不良影响。

        不喜

        目前发现的有：

        带有特殊味道的蔬菜，姜、花椒、八角、孜然……。

        表现：

        一般为进食稍有缓慢，瞳孔和尾部无变化，很难察觉。严重时会马上吐掉，且在水里连续转圈。极小概率会对食物伸出爪子，耳鳍向后贴住头部，尾部缓慢拍地发出“啪，啪”声。

        影响：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危害，但建议不要添加，并使用专属的厨具和餐具，以免带有以上气味导致绝食或因攻击食物而误伤观察员。

        注意

        在连续尝试不喜食物或多次未提供餐具后，人鱼幼崽会发出类似鲸歌的声音，相较鲸歌更易听出节奏及旋律。

        歌唱约二十秒后会提出录音卖唱以抵食宿费用，且可能要求特定食物。只有尽量满足其需求并以保证安全为由才能拒绝其卖唱。

        “唉，这都记的什么东西？”老爹看完摇摇头拿出早市买的花蛤：“看来这位还是个地位高的……”

        被盯着的感觉又来了！老爹猛一回头，发现小人鱼扒着水箱盯着他，露出一双大眼睛和毛茸的短发，耳鳍冒出两个尖尖，光滑闪亮的尾巴一甩一甩，很好奇的样子。

        他走过去，站在林夕面前：“怎么啦小朋友～？”

        小朋友……林夕一顿，忍下不悦：“想学……”

        老爹闻言惊奇道：“想学？”

        人鱼的头点了点，眼神移向自己的尾巴，耳鳍稍微垂下：“好多家人，生病，很凶。”

        凶鱼是吧……想了一会，老爹拍着胸脯道：“这个问题我现在还解决不了，不过你想学什么其它的，老爹包教包会！”

        别看小人鱼话都说不利索，但求知欲强，学得又快。刘老爹兴奋无比，带着它把家里现有的东西全讲了个遍，一不小心就让它“吃撑”了。

        林夕翻着肚子向水面吐泡泡，老爹感叹：“哎呀～这可比给丫头硬塞爽快多了！她一开始看到金鱼都害怕～小家伙你慢慢消化，晚上老爹给你做鸡汤花蛤粉当零嘴！”

        林夕绝望得闭上眼睛：已连续吃了数日花蛤……罢了，陆地上新鲜海产似乎很贵，既是寄人篱下便要知深浅。看来今晚又要溜出去捕猎。

        谁知老爹这次居然在它面前摆了足足一百多斤刚出水的鱼，花蛤真的当了零嘴。这些鱼虽然大小不一但足够新鲜量大，这个老头不愧是师父，确实比菩菩上道多了。

        “我回来啦！”菩菩一回来就奔向温室，看到翻肚吐泡双眼无神的林夕不禁惊叫：“呀！老爹你快来！病情好像反复了！”它的肚子甚至有点鼓，炸鳞严重了会腹水！

        老爹在厨房远远地回应：“它没事——就是吃撑了——！”是的，各种意义上都吃撑了。

        晚上，刘老爹和菩菩一起吃饭。

        “怎么样？”

        菩菩吐出一个贝壳：“他们都说球球突然追着人咬。环境，食物都没有问题，也没有参观的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在那呆了好几天不仅没见它攻击谁，还被总缠着一起扔球，只好回来了。”

        老爹想起了什么似的：“无缘无故追着人咬？”

        吃完饭老爹马上就去了温室，这事要问问小人鱼，然而它连连摇头。

        刘老爹询问无果也就不再想了，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人鱼又在唱歌，这次倒是没有要求录音卖唱，而是在跟着电视一唱一和。

        菩菩则拿着师兄给的数据，指尖如飞的在电脑上整理记录。

        原来爪子和毒刺是藏在皮肤下一个又长又扁的小口袋里，而且藏起来的时候还是软的。皮肤下面藏着一套战甲，怪不得那么重。

        整理到这里，菩菩抖了一下。它收起爪子和毒刺的时候刚好可以把血擦掉，而且结构藏的很好，看起来非常无害。如果不是趁它昏迷拍了x光片，都不知道它的鳍根有毒刺。她甩了甩头，继续往下看，小心点不要惹到它就好。

        尾巴中上部有生殖裂口，鳞片可以向两侧收缩开缝，由于是幼崽，目前无法判断性别……这，这可千万不能让林夕知道，否则师兄性命不保。

        就在菩菩看记录的时候，耳边好像传来了林夕的声音。她站起身，不由自主往温室走去……

        哒哒哒，菩菩突然蹦到老爹面前，挡住了电视：“老爹老爹！我可不可以带林夕去海洋馆啊？”

        刘老爹伸长脖子，目光依旧被电视吸引：“随你……等会？跟谁去？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靠谱，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菩菩坐在床边摇着刘老爹：“老爹～求求你了～天这么冷，捂厚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林夕可以和大部分海洋生物对话，它说去看看。如果这件事情没办法解决，球球就要被放归了，它只有一半的背鳍，哪有能力在野外活下去啊……”

        好不容易得到老爹允许，菩菩出去买了童装，把人鱼里三层外三层得裹上，尾巴用棉被包起来。林夕拽了拽这些可爱的小衣服，小小的眉头紧皱，但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就没说话。

        紫色的眼睛和露出来的淡蓝头发，再加上轮椅，一人一鱼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中心。路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这也不像角色扮演啊，一看就没化妆……虽然满腹不解，但毕竟是路人，也不好多问。多数人只当是小朋友命运多舛，喜欢做点与众不同的事。

        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好意，菩菩把后轮当支点自己又搬又抬，人鱼有时也屈尊动动手转几下轮子。终于满头大汗得把林夕弄到了海洋馆门口。

        她揉着酸酸的手臂松了口气，被老爹逼着学的那些功夫可算没白练，心道：要是让别人帮了忙，发现这个体型正常的小朋友重两百多斤还得了，还好海洋馆无障碍做得好……

        怕林夕被那么多人有意无意的盯着看会心里不舒服，菩菩弯下腰摸摸它的头：“……你还好吧？”

        林夕目不斜视地点点头，它每次出门都是万众瞩目，而且它并不在乎长了两条尾巴还光秃秃的人类对它是什么看法……可能除了菩菩，那个挥霍无度，不限量地给它投喂各种蛋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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