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143异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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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夜莺就被酒店超准时的morningcall给弄醒了。所谓“醒了”只是指一种勉强有睁开眼睛的状态,至于意识什么的则完全还蜷在脑壳深处装死,拒绝处理任何从外界传入的信息。
就在这种半醒不醒的迷糊状态里,他听到酒店工作人员在电话里说:“夜莺先生,今天凌晨有人带了一样东西给您,目前正寄放在前台。您需要我们现在就把它送过去吗?”
夜莺觉得自己可能是答应了,因为五分钟后,当他一边做梦一边试着把牙膏准确地挤到牙刷上时,门铃响了。他走过去打开门,一名服务生推着早餐推车站在门外,推车上放着一个用黑布缠着的长条状包裹。
……到底?
他颇困惑地伸手过去,拿起包裹的一瞬间,他立刻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个重量,他再熟悉不过。
黑布一层层地落在地毯上,他预料中的那样东西逐渐现身。
是一把刀。
微带弯弧的长刃即使在阴影中也难掩锋芒,细长血槽在刀背上闪着精细的光。没有鞘。
他的嘴角忍不住开始上扬。顾不上还摆在那里的牙刷与早餐,他快步走到窗边,稍微拉开窗帘。
一缕阳光射进室内,与薄刃相触,一霎折射开耀眼的反光。他不禁眯起眼睛,嘴角却越扬越高,低语声不由得漏出喉咙,“……谢啦,姐姐。”
举着刀站在这里,沉甸甸的安心感就像刀的重量一样,从手臂开始,迅速而平衡地分布到全身每一块肌肉上。他身体失去的部分又回来了。
但,还是少了点什么。
……不如说,是他见识了比钢刃更多的东西。
他对着阳光久久凝望刀刃,笑容渐渐消失。
慢慢地,他垂下手,回头望向床上的少女。
“白棘王座”的存在感还残存在他的身体记忆中。那是一把疯狂的刀,任性,暴戾,每一个动作里都有征服一切的战意堵都堵不住地朝四面澎湃。持握着它的那场战斗,不是他记忆中最酣畅的,甚至可以说处处都是摩擦与滞涩,可那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在与什么东西并肩作战。
那感觉只有一个词能形容——热血沸腾。
与之相比,再顺手的钢刃,也不过就是工具。
他注视着一动不动的紫发少女,沉黑凤眼渐渐浸没在逆光的黑影中。
——那并不是你。即使在那个时候,我也能感觉到。
——缠绕着你的妖物,到底是“谁”呢?
到底……从何而来?
大不列颠岛,苏格兰高地,本内维斯山。
山脉在四季不散的浓雾中和缓地起伏,大片大片的鹅卵石河流顺着山势流淌,当中夹杂着灰绿色的苔藓与低矮灌木。淡紫色的帚石楠探出岩缝,点缀着这片贫瘠的土地。
空气既冷冽又潮湿,常年罩在山顶上的阴云让吹过山谷的风都染上了凄冷的蓝灰色。
阴风吹得白雾在山谷中起伏、升降。一个偶然的机会,浓雾稍许散开,露出了两名旅人的身影。
他们披着在浓雾与阴风中最应景的长斗篷,兜帽垂下来几乎遮住脸,远远望去给人以神秘莫测的印象……可这种印象接下来就被破坏了。
“夜莺同学,拜托了,就和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无聊。”恬静的少女声音讲着和“恬静”一词压根不沾边的话。
另一名斗篷人冷哼一声,“谁让你硬要跟过来?”
“能踏入梅利佛伦家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何况,夜莺同学昨晚和昏迷的小痕共处一室,也不知道都做了什么,今天我看到你还是那种气血两虚的状态,好似传说中的‘一夜过后,体力减半’……”
“闭嘴,现在。”
“……所以我想,万一夜莺同学走到半路就体力不支死掉了,至少还有我可以救小痕。你看,夜莺同学,我完全是好心。”
“是吗?”
“当然不是啦。连我的话都相信,夜莺同学实在太天真了。”
夜莺手背上“啪”地爆出青筋。他发誓,如果他不是正抱着花痕,一定会现在就抽出刀把旁边这个人砍死在路边喂养帚石楠。这里荒僻成这样,连伪装成抢劫杀人的心都不用费。
沙罗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或者假装没有察觉到。她朝着远处黑沉沉的山脊仰脸,若有所思,“歌德先生是说只要顺着这个方向走就可以看到梅利佛伦家的古堡,但是我什么都没看到耶。”
对于这样明显的没话找话,夜莺自动忽略。
“对了,夜莺同学,你觉不觉得‘夜莺同学’四个字叫起来很长很麻烦,以后我就叫你‘总管大人’吧?”
“……”
夜莺很认真地开始想,如果暂时把花痕放下,花三秒钟砍死旁边这个人并丢在路边喂养帚石楠,再迅速地把花痕抱起来……应该不至于让她着凉?
“夜莺同学……哦不,总管大人。”
夜莺从没想过,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在讨厌程度上与羽飞烟匹敌。
“总管大人。”
他感到自己额头上的筋在跳。
“总——”
在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右手自动一转握住长刀,刀刃“嗤”地切开空气,停在沙罗脖子前面。
从刀刃,到手背上暴突的青筋,到暗色的眼神,到眉心一条条的怒纹,都在散发寒气。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闭嘴,现在。”
沙罗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她还跟之前一样仰脸“望”着浓雾中一层层的山脊轮廓,闭合的眼睑不带丝毫颤动,宁静的神情令人想到深山里的古树。
“总管大人,我对你说过,我用的‘眼’和你不同吧?”
夜莺皱皱眉,慢慢垂下刀,“所以?”
“浓雾、阴霾乃至简单的幻术都无法欺瞒我的眼睛。我们早就进入梅利佛伦家的领地了,可直到现在,我都找不到那座古堡的身影。由此我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挡住古堡的,不是雾。”
说到这里,她朝夜莺微微偏头,唇边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总管大人,你的刀,先不要收回去啊。”
微笑还没从她脸上褪去,满头发丝就飘上了半空。
晨钟似的诵声悠悠地流出双唇——
“亿者,即是佛法。
梵行广大,清净无垢,喻如满月。
汝等如是应作不作,是义非义。
此是佛说,此是魔说,是故名亿。”
两人眼前的整片景色都微微扭曲了一下。
讲真的,夜莺不知道她在干嘛。佛经之类的东西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了。上次在“亡者的通道”里,她念的那段比较有名,他还大致知道是出自《金刚经》,可现在这段他就真的完全没有听说过!
留给他感慨“世界真大”的时间没有很多。
就在前方半空中、景物发生扭曲的地方,一道黑影好像凭空就出现了。它一扑巨翼,朝这边俯冲而下,沿途掀起阵阵劲急的风。
夜莺的运动视觉还蛮不错的,所以,尽管那道黑影在高速移动,他还是一瞬即辨认出了它的样子,同一个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因为那是一只石像鬼。
没错,就是西方奇幻背景的电影、游戏里经常会出现的那种,长着蝙蝠的翅膀与尾巴,身体像恶魔一样丑陋的怪物。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里啊?
没空多想——石像鬼已经俯冲到了两人面前,而且看气氛明显不是过来迎接他们的。夜莺一边在心中说“没办法姐姐我又要拿刀砍奇怪的东西了”,一边默默抬起右手。
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致就是说他这种情况。
尽管连日来到处奔波,神经紧绷,全身重伤一点都没痊愈,血也没补回来,千辛万苦拿到一杯十全大补汤下一分钟就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睡一觉一大早就被弄醒,直到现在怀里还抱着一个让他担心得要死的妹子……但这一切,都没能改变一个事实——
刀已经与他的身体长到了一起。
刃像没有厚度的光一样割开浓雾,笔直地没入石像鬼的前额,闪出。
“嗤。”
石像鬼从夜莺和沙罗之间撞过去,“轰”一声摔在地上,从中间缓缓断成两截。
沙罗头也不回,念诵声逐渐高昂,好像发声的不止是她的声带,还有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
“虽复处在阴、界、入中,
则不同于阴、入、界也。
是故众生悉应归依。
诸菩萨等以佛性故,等视众生无有差别。”
景色的扭曲越来越厉害。相应地,一只又一只的石像鬼凭空出现。
“……嘁。”夜莺眉心微蹙。怪物太多,一道道黑影飞来飞去晃得他头晕,他索性闭上眼睛,光凭声音迎敌。这并不难,因为那一具具沉重的石质身躯穿过空气时激起的风声就连聋子都能听见。
凭着风声,他接连挥出三刀,破碎的石块“轰轰轰”砸进他身边的泥土中。
更繁乱的破空声在四面八方盘旋。他集中精神,正在判断石像鬼们下一轮的进攻路径与次序,两片菩提叶悄悄地飞过来,在他双耳畔微微闪光、而后消失。
他的听觉陡然变得敏锐。
微弱的气流冲折、不自然的雾气旋转、异样的草叶拂动……一切平时不可能注意到的细微响动都纷纷呈现出来,补全了由“声音”组成的拼图。这一瞬,他耳中的世界甚至比双眼看到的画面还要明晰。
石像鬼的飞行轨迹交织成的罗网朝着他快速收紧。
心随意动,刀柄在手掌中稍稍转动半圈。
身旁,宁静的诵经声渐渐在山雾中激起回声。两人前方的风景极度扭曲,空气中不时闪现黑色的撕裂口。沙罗置若罔闻地敛目诵唱,整座山都在与少女的嗓音共鸣——
“若言如来如须弥山,
劫坏之时,须弥崩倒,如来尔时岂同坏耶?
一切诸法唯除涅槃,更无一法而是常者。”
数不清的石像鬼俯冲下来,黑压压的巨翼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就在这一刹那——
巨翼的海洋中,十几道刀光同时闪现!
刀光的长度、方向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地将一只石像鬼从额头到尾巴斩成了对称的两半。
同时,诵唱声也陡然停止,群山的共鸣却变得更加强烈,一瞬间便破出极限——
前方扭曲的风景“哗”地崩碎。
石像鬼的残躯像雨一样纷纷坠落,在深山中激起一阵阵沉闷的回音,两人的视线被碎石块与浓雾短暂地遮蔽。
夜莺慢慢垂下刀。他还站着,可眼前所有东西都像在转圈。耳朵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潮湿的雾被吸入肺部,呼吸道里的每一寸粘膜都快窒息了。既不想呼吸,又不能不呼吸……短短几秒钟内,他真的怀疑自己会就这样倒下去死掉。
这一刻,他由衷地开始后悔昨天为什么会手一滑把那杯十全大补汤摔在地上。
沙罗有点担心地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咬紧牙关,不说话。
这时,山谷中的回音与乱雾渐渐归于平静。
两人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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