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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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隋府回来的一路上，南誉琛不曾同我说过一句话。临下轿前，他突然开了口。
“隋府若要你帮着干些什么，必定记得要告诉我。”
“什什么？”
“皇上虽即位多年，可朝中太后余党仍未除净，隋府势力比你想象得要厉害得多。”
我陷入沉默。
“很多事情，不是你一个小丫头可以左右的。”说罢，他就拂袖离去，留我一人在原地愣住。
偷兵符的大业还未开始，好似就被敌人看穿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便偷偷摸清南誉琛的行动规律。南誉琛鲜少睡在府上，只每月十五会回府陪王妃用晚膳；南誉琛喜吃甜，每月十五王妃会亲自请来禹城有名的江南厨子，做的大多都是味甜的南方菜系；南誉琛不好女色，阿熹用拿手好菜杏仁酪收买了他近身的伙计卓林，得知南誉琛从不去春玉楼等烟柳之地。
最令我不解的一处是，南誉琛喜好品茗，府上大夫的伙计却告诉我，王爷从小就对各类茶叶过敏，只喝一口晚上便会疼痛红肿难耐。
但在我印象里，南靖王出席的任何宴会，他的桌上永远都摆着一盏茶。
摸清南誉琛的行事规律之后，下一步便是找到藏兵符的地方。
南誉琛几乎不在府上过夜，便不在府上处理军务，想来兵符被他藏在外面某处。阿熹做了好多的杏仁酪送给卓林，这小子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罢了，我便自己去寻。
一日南誉琛如往常一样在府中用过午膳，随后便坐了轿子出门。我佯装成隋府的小伙计，只说要采买王妃要的些衣服料子，一路跟着南誉琛的轿子到了禹城郊外。
到时天已黑了，我见他一人下了轿，抬轿的人就走了。他进了一间木制的小房子，随即里面就亮起了昏黄的烛光。我默默等着里面的动静，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正当我打着呵欠的时候，房子的烛光忽地灭了，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声。
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破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昔日高大威风的南靖王爷像个孩子一样缩在角落里，他的上衣全部褪去，精壮的身体上留着战争带来的种种伤疤，皮肤上处处泛着红肿。
他见来的人是我，怒吼一声“谁让你来的！给我滚！”
哪怕是初次见面时的冷漠怒威，也不如今日的他暴戾得让人害怕。他满脸苍白，浑身都在冒汗，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和我脑海中一些过往丢失的记忆奇妙地重合。
我顿起一阵心疼的感觉，却不知这种情感从何处而来。当下我只想让他好受一点。
我默默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抚摸他身上红肿的地方。
“我小时候长疹子的时候，阿嬷会用热水一遍一遍擦我的身子，再往我嘴里塞一颗山楂，我就能美美地睡一晚上。”
我四处找着能擦拭身体的汗巾，他忽地翻身将我按在了身下。
“你以为你是谁？”
我看着他血丝满布的双眼，耳边是他一遍一遍喘着粗气。这样暧昧的气氛里，我只感受得到，他很痛苦。
“我想帮你，不想让你这么难受。”
他松了手上的力气，还像以前那样，在角落里用一双鹰眼盯着我。
“不要告诉王妃。”
我微微点头。
我们俩就这样默默坐着，我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痛苦的□□，到了半夜，他好似累了，我便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我细细瞧着他睡觉的模样，眉头紧蹙，时不时会冒出几句模糊不清的呓语。我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盖在他身上，窗外圆圆的月亮泛着皎皎的光，我看着月亮出了神，眼前出现了幻觉。
如果阿娘还在，小时候应该也是她哄着我入睡吧。
“阿娘，阿娘你别丢下琛儿”
耳边响起细微的风声，原来南誉琛也在思念他的娘亲。
我轻轻握住他在梦中慌乱的手，他却死死抓住不放了，我便保持着这个诡异且难受的姿势到了天亮。
南誉琛醒后，便当无事发生一样。我和他一同坐轿回了南靖王府，轿上两人还是一言不发。
我清了清嗓子，想打破尴尬。
“王爷若是不能喝茶，以后便不再饮茶就是了。”
“嗯。”
我的努力被他一个字给击破了。
“禹城有家王氏铺子，做的桂花糖糕是极好吃的，王爷若不再品茶，每日可吃些糕点解馋。”
“三日后皇宫家宴，你陪我去。”
“那王”
“王妃身体不适，你代她去。”
我看身体不适的是你，还不如让我跟王妃姐姐两个人去。
我嘴里嘟囔着说他的坏话，他还是用那双亮亮的眸子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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