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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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就是桑雅啊。”桑雅刚走，高笑就痴痴地感叹。
“三中万事通高记者竟然不知道？”
夏醒进了座，揉了揉头发问道。
“知道是知道，不过桑雅一直在火箭班，没怎么看到过就是了。”
高笑难得带了些腼腆，挠了挠后脑勺。
三中的火箭班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火箭班，都是家庭氛围好、经济条件好、学习成绩好等的多种结合，很洗衣粉式。
不过因此也有很多人揣测戚影致到底哪点不符合要求。
“怎么？我们戚影致比不过人家？”
不知道怎么，林佳有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识接了话。
“这怎么能比较啊？林佳有你吃了炮仗啊，刁蛮女人。”
林佳有的话有些刺耳，高笑不知道因为什么，这姑娘能上升到戚影致和桑雅的问题上，马上回击了回去。
林佳有也知道自己问的问题不太好，咬着嘴唇猛得转过身去，留下高笑一脸不明所以。
“不是哥，她怎么这样啊……”
“你怎么还告状啊？！！”
“我怎么又……”
夏醒倒没有理他，想到什么似的，在自己书包里翻了翻。
他记得还有条华女士给他装的巧克力。
“戚影致。”
过了风波，戚影致看起来还跟没事人一样，和原来看不出一点差别。
“不知道的可能还真以为我们小班长心理素质多好呢。”
不知道什么刮了下戚影致的背，她立马坐直，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背。
“呵……伸手。”
看到她的小动作，夏醒笑了。
还怕小班长社恐本恐缓不过来，是他多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那天下午看到的一幕，心情无端一沉。
也是，能缓不过来吗？估计人家都习惯了。
戚影致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把手在身后伸开，没回头。
那只纤手很粉嫩，骨节分明，没有很深的纹路，看起来柔软似水。
“给班长的一点小安慰。”
“妈的，乔合有病吧？？！！！”
出了那档子事，张帅沉着脸直接逃了学，不过逃学逃课这种事对他们这类人也是家常便饭了。
张帅越想越气不过，金花也炸不下去了，牌一扔，破口大骂。
“张哥消消气、消消气……”
“他妈的！老子还没丢过那么大的人！！！”
“她自己自导自演！还拉着老子丢人！！”
“老子昨晚就该草死她个贱人！！！！！”
一通大骂，几个人没一个敢出声的。一个人颤颤巍巍地给他点了烟。
张帅狠吸一口，舒服得眯眼，在烟雾中又浮现出夏醒那张让人不能忘的脸。
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不想了，一想就能想到乔合那贱人。
“李勇今天学习去了，今晚跟我堵人。”
李勇是三中的教导主任，三中什么人都有，是穷人家的孩子一步登天的捷径，也是富商孩子的毒瘤聚集所，资力、人力、财力无疑都是临青最好的，所以才源源不断有家人冒着风险前赴后继地把孩子送来，很少有老师真正去管教、能管教像张帅这样的毒瘤，李勇就是其中为数不多让这群人闻风丧胆的老师。他们作恶基本上都得挑着李勇不在的时候。
“张、张哥，堵谁啊？”
张帅把烟掐了，手指一弹，烟头扔得老远。
“戚影致。”
晚上放学，林佳有明显地萎靡不振，像朵焉巴巴的小花。
戚影致犹豫了一下，参考了自己已经倒背如流的交友小技巧，还是出了声。
“你……我们一起走，可以吗？”
交友小技巧第五十二条，当朋友难过时，要及时注意到并且陪伴她。
这话一出，林佳有肉眼可见地精神起来，又在下一秒瘪了嘴，脚上却诚实地跟了上去。
她也不想啊，可是这是戚戚宝贝第一次邀请她唉。
“戚影致。”
“啊？”
“你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什么？”
戚影致一懵，也忘了拘谨，转头看委屈巴巴的波斯猫。
“就是……你会不会嫌弃我笨啊？”
戚影致会不会嫌弃自己，虽然她知道之前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可是她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并且努力改正了，好喜欢戚影致呜呜呜呜呜呜呜，戚影致不要不喜欢自己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林佳有越想越难受，不觉间已经眼泪汪汪了。
这下戚影致慌了，平时没稿子说话已经够困难了，现在她更是慌不择言，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你、咳、林、林佳有不笨，你很好、也、也很漂亮，我特别想和你做朋友，还怕你不喜欢我……”
到最后，戚影致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耳朵通红，脸蛋也红，配上有些氤氲的眸子，纯情可人，妙啊!
林佳有脸一红，十动然哭。“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戚戚你好爱我呜呜呜呜呜呜好喜欢你……”
“戚戚宝贝我跟你说奥，高笑这样的男人不能要。”
等缓过来，林佳有吸了吸鼻涕，才开始控诉高笑。
“……怎么了？”
戚影致还没习惯自己的新称呼，有些别扭地脸红。
“他见一个爱一个!”
“？”
“他竟然觉得桑雅特别好!”
“？？？”
“还觉得你没有桑雅好!”
“……”
戚影致无言，她也听到了高笑和林佳有的对话，斟酌地回答。
“各有各的好，高笑可能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桑雅人真的很好。”
“那好吧。”
林佳有萎了。
自己干嘛生气啊，自己好坏。
“不过夏醒会出来替你出头，真的挺意外的。”
“有吗？…他本来就很好。”
“夏醒？好？好在哪？”听了这话，林佳有一脸不敢置信。
戚影致开始细细掰扯，伸出一只手。
“绅士。”
掰下一根手指。
“温柔。”
掰下一根手指。
“不轻信谣言。”
掰下一根手指。
“学习很好。作文写得也很好。”
掰下一根手指。
“很仗义。”
“很重情。”
“什么都会。”
“停停停！”林佳有忍无可忍地叫了停，戚影致这样会给她一种错觉——这姑娘在搞偶像崇拜。
她想了下戚影致手举应援牌，一身夏醒周边，为男明星尖叫。
哈哈。
林佳有黄豆流汗。
“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夏醒做那种事很意外？”
戚影致这才放开了一点，有些疑惑。
“嗯……怎么说呢，感觉夏醒太帅了，就是帅得不真实，学习又好，那次国旗下讲话真的！！！！！完全跟做梦似的！！！！感觉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
说到这，戚影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学习好的没有夏醒帅，比夏醒帅的没他绅士。
完美得不像是出现在校园里的一个学生，而是梦里的男主角。
“但是高笑那种，就比较有真实感，长得一般帅，身高一般高，学习也一般，一般般地才真实。”
她一摊手，耸了耸肩。
戚影致回想了下高笑。
虽然外貌出挑，却也是一抓一大把。
话说间，两人早已走出了校门，没和林佳有分别多久，戚影致面前就被一片阴影遮住。人群带来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攥紧了书包带，吞咽口水。
“……”
“真巧。”张帅毫无犹豫地上前两步，对着她吐了个烟圈。
“咳、咳咳。”
“瞧咱们年纪第一闻不惯烟味呢!”
顿时嬉笑一片，张帅一手插兜，一手拿烟，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戚影致，刻意在她的胸前停留片刻。
戚影致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之前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到底不是真枪实弹，戳在心里，骨头倒不疼。
不觉间她的额上已经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偶尔路过的几个学生瞥了一眼就匆匆逃开了。
张帅瞥见她的小动作，神情更恶劣了，慢慢悠悠地往前逼近。
“躲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
令人窒息的浓重烟味和难以形容的臭味混合在一起，让戚影致一阵反胃，引得喉头一阵瘙痒。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好恶心。
眼前的张帅渐渐和记忆里的那个男人重合。
“啪！————”
记忆里的巴掌声，现实中头皮传来的刺痛感。
恍惚间她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记忆什么是现实了。
对暴力的畏惧，还是让她潜意识里伸出手去掰抓着头发的手。
“赔钱货！！！！老子花了那么多钱骗来的表子！！！！一个两个的废物！！！！”
“贱人！！你他妈还敢反抗！！！！□□妈的！！！——”
“啪!——”
张帅看着眼前这张脸，暴虐感将所剩无几的理智吞噬，手比大脑先一步地狠狠扇在了那张白净小巧的脸上。
红色的巴掌印带来的视觉效果刺激着他的神经。报复的快感，实实在在打在年纪第一脸上的真实感，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了真实感，多巴胺分泌过多张帅眼睛猩红。
年纪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跟畜生一样被老子打！！！！！！贱人！！不就是成绩好点吗？？！！叫你摆谱！！！该死货！！！！
“唔！——”
戚影致嘴里不时跑出几声闷哼，手上拍打男生的手的力度却不减。
弄死她！！！！！！！弄死她！！！！！！告诉她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
“啪——”
清脆的骨头声，泪水已经争前恐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右手的无名指被张帅掰断了，从骨节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她已经混乱不堪地大脑。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除了痛，就是杂乱不堪的回忆。
尖叫声已经到了嘴边，她仍然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尖叫跑出来一点，眼睛透过泪水死死地盯着施暴者。
这是她从小到大对暴力的畏惧和恨意。
不论过了多久，挨了多少次打，她永远学不乖，永远会反抗，永远不放弃逃走的希望。她要记住，记住自己到底为什么挨打!凭什么!凭什么她要经历这些！！！
透过被泪水浸湿的眼眶，在朦朦胧胧一片光当中，她好像看到了冲进巷子里的少年。
站在光里的夏醒。
在张帅反映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离开了戚影致的身边，瘫在地上像摊烂泥一样抽搐，肚子传来的疼痛刺激了他的喉咙，吐出来的酸水在他的嘴边形成了一小滩水洼。
“……”
“操！！！！”
“嗷————”
“别打了——”
不时几声求饶痛喊混着骨头打在血肉的碰撞声，戚影致的全部感官几乎都集中在脑袋上。
头皮传来的痛感让她下意识抓了下头发，几根青丝穿插在她手指间映入她的眼帘。耳鸣不断，她愣愣地坐在一片倒地抽搐的人中看着那只手发呆。
夏醒小喘着立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精神明显不太正常的戚影致。
他是回教室拿试卷的，路过巷子对面听见不堪入耳的骂声，他皱眉转头，扎进眼里的就是戚影致那张神色痛苦的脸。下一秒他便毫无犹豫地穿过街道。
“戚影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微蜷了下酸痛的手，皱着眉喊了声她的名字。
这么一会子，戚影致连姿势都没换一个。
她没动。
“哎——”
行。
夏醒认命地走了过去。
“对不起。”
说完，见戚影致还没有动作，中指和无名指下意识动了下，弯腰伸手牵过戚影致缠着青丝的手，认认真真地把头发剥掉。
戚影致的目光从头发移到了夏醒脸上，又转移到了手上。
他没理会戚影致的目光，把那张手翻了个面，眉头再一次皱紧。
以往握笔的纤手现在伤痕累累地布满粗糙的划痕，无名指的第一个关节发红，已经有了明显的畸形感。
“疼……”
到嘴的询问在他转头看向戚影致的一瞬间又淹了回去。
看她呆愣愣的模样，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他从校服里抽出手帕，倒了点矿泉水，递给戚影致。
“擦擦，我带你去医院。”
戚影致愣愣地看他，好像大脑还没接受到信息。
“……”
夏少爷一天对不起戚影致两次。
夏少爷认命。
他活动活动酸痛的腰，单膝跪下，拿着手帕擦了擦戚影致有些脏乱的脸，又把散落的头发小心别在耳后，努力不碰到红肿的巴掌印。
夏醒不小心碰到脸颊传来的瘙痒感刺激到了戚影致的大脑。
“哈、哈呼——”
她像快溺死的人猛得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大口喘息起来，从回忆的苦海里抽离出来。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夏醒。
“看什么？背你。”
他像是背后长眼了一样回了一句。
戚影致才后知后觉发现到自己刚刚怎么了，人家跟照顾弱智儿童一样照顾自己，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不、不用了。”
因为扯到脸上的伤，她的话听起来有些模糊，原来清亮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软细。
想了想，又补充道。
“没伤到腿。”
从状态里抽离出来后，戚影致看起来压根不像个刚刚经历过霸凌的人。
“……”
跟上午一样。
夏醒难得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神情认真，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冷漠。
“……”
终于，在戚影致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他才笑了出来。
“行。”
目送着两人离开，张帅眼神发散，从记忆里找出了那个人。
他想起来那是谁了。
去年泰拳比赛的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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