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柳姨娘有孕

尉迟子姝懒得跟董明珠理论，至于她庶妹尉迟子凝是否无辜，或许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所以看着董明珠现下这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她也没有生气。那一串罗汉珠串，花嬷嬷俯身捡了起来，倒是谁也没有给，收了起来准备等下交给皇后娘娘处置，并会把现在发生的事一一禀报。

        出了宫门，平安候两母女和张女士两母女谁也没有再说过话，各自上了自家早就等待好的马车而去。

        那董明珠一上了马车就轰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也，她喜欢的人本来就不是二皇子。她爹之前拿皇子妃的位置以及有可能坐上后宫主位的机会分析给她让她选择，她那时权力蒙了心，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人，没有跟她爹说明心意，一心等着她爹促成她跟二皇子的婚事，岂料世事难料！

        两个马车相隔不远，这么大的哭声，尉迟子姝就算不想听见也传进了耳朵里，眸底不由生了同情。

        “姝儿，你在想什么？怎么从宫里出来就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张氏见自家女儿倚在马车里，眉头轻轻皱起，平日里爱笑的小脸此时拧巴到了一起，关心的问道。

        “没想什么啊，可能有些累了吧。”尉迟子姝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回道。她当然是在想那日董明珠落水之事，后来当着两家的面，尉迟子凝也证明确实不是自己所为，脸上硬是没有董明珠所说的划痕。可是子姝事后，让丫鬟小梅多次去‘偶遇’尉迟子凝的贴身丫鬟阿菊，都没有碰上。倒是今儿个早上，她们准备去皇宫的时候遇见阿菊从外面回来，说家里出了些事回去照料了几天，子姝侧身想再去多看她两眼，她倒吓的连忙告退了。

        “娘，以后你对子凝要多上点心了。”这个庶妹，真的是睚眦必报呢！

        “娘什么时候对子凝不上心了？”张氏神情一阵，子姝剩下的话倒是没有再说，终究她并没有证据。张氏瞧了瞧自己女儿这表情，心想，是不是刚刚董明珠当众威胁，要对付姐妹二人，所以子姝担心其妹妹安危才这样说的。毕竟在尉迟家一众人眼里，尉迟子凝是个柔弱的人。

        “姝儿，哪董县主到时候嫁给了二皇子，二皇子还没有自己的府邸，自然是要住在皇宫里的，子凝平儿个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那还有机会对付的了。再说，我们尉迟家也不是吃素的！”

        “……”尉迟子姝没有在接话，马车晃晃悠悠的，半个时辰左右就回到了府邸。

        进了前厅，张氏和尉迟子姝还没落座休息休息，老夫人就传了她去落日轩一趟。张氏以为是老夫人想知道宫里如今的情形，体贴的把宫里赏赐的珍贵物件带上，急急跟着去了落日轩。

        落日轩里，尉迟蒙泰今日也在府上，此时正一脸愧疚的坐在老夫人左下手，见张氏来了，愧疚之情更是深了几分，头颅低垂着不敢抬起。大将军旁，柳姨娘面色红润，春风得意的喝着茶，明明看到张氏来了，也不起身行礼，跟个没瞧见似的。张氏面上极快的闪过不悦，倒也没有多说。

        “母亲……”张氏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瞧这架势，也是晓得老夫人叫她来是有关柳姨娘的事。

        “巧颜，来，坐，先喝茶……”老夫人眉眼带笑，示意身边的安嬷嬷上前扶着张氏坐在老夫人右下手，安嬷嬷扶她落座后又给她倒上茶水规矩的递给她。张氏知道这是有事要说，接过茶水也没喝轻轻地搁在茶几上。

        “我们尉迟家十几年没有出过这等喜事！柳姨娘怀上了，刚刚让大夫查过，算了算日子已有两月，这是大喜事啊！”张氏听着老夫人乐呵的话语，心头一涩，缓缓抬头看着尉迟蒙泰，眼里面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尉迟家如今人丁单薄，一直是老夫人心头的一个结。这尉迟蒙泰年初才回府，后来又被皇上派去松山剿匪，在府里的时间基本都是陪着张氏的。柳姨娘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怀上了，而且还有两个月了。倒不是说柳姨娘怀孕有什么不对，张氏心里难过的只是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时候爬上姨娘的床，她居然半点不知晓！

        “是啊……这是好事。快……冬月，你把今儿皇后娘娘赏的那对五彩琉璃摆件给柳姨娘的凝雨阁送去。”张氏强忍着咽下心里的苦涩，露出一副喜气的模样吩咐道。老夫人见此，心里格外欣慰，她就知道张氏是个大气的主母。

        “这柳姨娘毕竟年岁也不小了，这怀上身子尤为不易，这饮食起居上你看……”柳姨娘现下已有三十了，这个年纪怀上孩子确实不易。老夫人想说什么，张氏也是明白的。

        “母亲说的是。儿媳明儿就叫人在凝雨阁起一个小厨房，怀上身子的人口味跟我们不一样，这样柳姨娘想吃什么都能自己院里做一些。至于起居，明儿一早，让管家再去找牙婆行里买上三五个伶俐的丫鬟伺候着，这样柳姨娘身边多些照应。”

        “夫人，妾身在这里谢过了。”明明才怀上两个月，肚子丝毫没有显怀，柳姨娘起身言谢，倒是矫揉造作的扶着腰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肚子里现在有个宝贝。

        尉迟蒙泰是什么时候上了这个姨娘的床呢？原来两月前，张氏带着尉迟子姝去寺庙上香，柳姨娘借口身体不适，派人让他去看看，等赶到凝雨阁，内室已经被柳姨娘薰了香，点了蜡，布置了一番。试问美妾在床侧躺，假意柔声叫着胸口疼，哪胸前的薄纱敞开，让自家老爷揉揉，这哪个大男人能顶得住。不过，柳姨娘做事向来没有思考的这么仔细，怕这一手策划的不是她而是她人吧。

        张氏尽力按照老夫人所想办事，事情办完，浑噩的走出落日轩。从宫里出来又遇上这些事，心里也是极累的。尉迟蒙泰内疚的跟在其身后，也不敢多说半句话。当年娶张氏的时候，他曾许诺今生只会有她张氏一个妻，后来因着老夫人的缘故相继纳了两个妾，平日不是张氏促着他，他是绝对不会踏入两个妾侍的房门的。这一次，说到底是自己伤了彼此的信任。

        “老爷跟着我作甚？我现下要去子姝院子透透气，老爷还是去肖姨娘处吧，毕竟你不能厚此薄彼不是？”老夫人没在场，张氏可不会给尉迟蒙泰好脸色。当年尉迟蒙泰可是巴巴的去张家求娶的她，现下她生点气也是应该的。

        “夫人……我……”尉迟蒙泰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后边儿柳姨娘已经扶着身子跟了上来，一听张氏让他去肖姨娘的院子，急的叫道。“老爷……哎哟，这孩子可踢死妾身了……”

        “……”张氏眉眼抽抽，趁着尉迟蒙泰回身之际，三步作两步的去了听风苑。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两个月大小的孩子就会踢人了，这话要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这个柳姨娘可真能说的出口。

        到了尉迟子姝的听风苑，子姝正躺在合欢树下乘凉歇息，边上红儿正叽叽喳喳的跟雪儿、小梅讲述着皇宫是如何如何的辉煌，边上没有进过皇宫的丫鬟竖着耳朵一脸好奇的听着。说到不对的地方，子姝就会出言纠正。

        “你们是没有看到，那花儿长的有多好看，白色的花瓣上缀着流苏，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叫……对了，叫白鸟兰花。”

        “错啦，明明叫白鹭兰花，你这什么记性……”

        张氏还没踏进院里，听着她们欢快的笑声，看着自己女儿无忧无虑的笑容，她本来满肚子委屈想要倾诉，现下却停下了脚步。

        “夫人怎么不进去？”冬月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刚刚落日轩那柳姨娘的行为真的是让人生气的，本来夫人已经把五彩琉璃送给她了，夫人临走的时候她又不客气的上前在盒子里面挑了一支上品玉簪，那簪子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她怎么能这么不懂礼数。老夫人在边上也不制止，不说她主子生气，她这个下人也是对这个柳姨娘看不上眼的。冬月跟听风苑的红儿、雪儿交好，她也想好生跟红儿、雪儿吐槽一番。

        “回去吧……这些个烦扰的事，就不要去打扰小姐了。”张氏忽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大儿子尉迟子墨身为大理寺右少卿，生的一表人才又觅得一个好媳妇，等年底两人成了亲，她很快也能当祖母了。二儿子尉迟子御年纪就比子墨小一岁，足智多谋武艺超群，年纪轻轻就担起了尉迟军的重任，将来的作为定会超过他父兄。小女尉迟子姝，生的是建安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样貌，人聪慧又善良，她这个做娘亲的只想女儿快乐顺遂的过着日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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