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

吴邪垂下头，半晌没说话。胖子在他身后，使劲向门外的小花和黑瞎子使眼色，意思是不要问了。

        但是小花和黑瞎子还是原地没动，好像一定要得到某个答案才肯离去，吴邪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这两人是不是那个人派来他这里的“间谍”。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张起灵是不会为他做出这种事的。

        吴邪捏紧拳头，嘴角却撤出一抹微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反问：“那他现在回宿舍了吗？”语气显得很亲切。

        他也不指望张起灵还在教室等他，毕竟宿舍是有门禁时间的，但是……

        “呃，”黑瞎子说：“应该回了吧，刚才哑巴走在我和花儿爷前面。”

        吴邪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担心什么？”

        黑瞎子：“……”

        “你今天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小花好像有些生气，但是又显露出担心来：“吴邪，你情绪不对，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谢谢你们有心来看我和胖子。”吴邪回道，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些晚了，改天再聊吧。”

        说完他朝门外挥了挥手，没等那两人再说什么，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留下胖子和他，以及宿舍的四位新室友在那面面相觑。

        “呵呵，确实挺晚了，”胖子在那打圆场：“等会宿管就来抓人了，大花和瞎子你们也赶紧回自个宿舍呗！”

        吴邪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才爬上床。这时熄灯铃响了，四周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过了一会儿，他也听见了对面胖子上床的动静，胖子没有再跟他再说什么。吴邪稍微放下心来，拿出手机开机，但并没有打开网络，只是设定好明早的闹钟。

        小花和胖子他们都很了解他，他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心里却一直憋着这股气。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跟谁生气。

        出乎意料的是，吴邪睡了这段时间来第一个好觉，一夜无梦到天亮。

        早晨他在熟悉的电子闹铃中醒来，然后叫醒胖子。两人洗漱完毕后，便下楼去食堂吃早餐。

        可吴邪面对自己最爱的生煎包都没什么食欲，配着豆浆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剩下的都给了胖子。

        吃完早餐后到了早操时间，吴邪和胖子已经算比较迟了，只能排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不过好在老师也不追究，只要人到齐了就行。

        吴邪百般无聊地等广播响起，平常这个时候他一般会往2班的方向望去。虽然2班和他们10班中间隔着好几个班，但凭借吴邪出色的视力还是能轻松找到队伍中那个十分显眼的身影。

        在吴邪还没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脑袋就已经习惯性地往那个方向转了。吴邪暗骂一声，还是从最前面开始往后找，因为自从分班张起灵不用等他后，这人都会来得比较早。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到中间都没看到张起灵的身影。吴邪觉得奇怪，快到队伍末尾了也没看见，他甚至开始担心张起灵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不然他这种好学生怎么会……

        就在他视线移到2班最后一排时，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奇怪的是平时看的都是背影，这次居然是侧脸。

        等等，侧脸？吴邪大惊。再看过去时发现那个人已经变成了正面，并且也望着他。

        张起灵居然跟自己站到了同一排，他平时不会这么晚来的啊！

        由于高一年级每个班的人数不同，2班和10班又刚好比别的班多出几人，他和张起灵现在的状态就是隔着空气遥遥相望，特别明显。要是被主席台的体育老师注意到了的话……

        吴邪已经可以料想到这位老师会说什么了。话语将从他那堪比胖子的嗓音中吼出，再通过话筒传到学校主音箱，然后响彻整个校园。

        不行！吴邪脸一红，赶快转过脸来，瞬间站好军姿，面带微笑。整个人如同那初升的太阳，堪比主席台上的那位精挑细选出来的做操标兵。

        随着恢弘的音乐响起，“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吴邪尽量心无旁骛地做起早操。他觉得这是他动作最标准的一次，结束后整张脸都浮起一层汗珠。

        体育老师一声令下，学生们终于可以回教室了。人群开始快速流动，吴邪下意识往对面那望去，张起灵已经不在了。他本来往那边走了一步，想了想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便也跟着人群，和胖子一起回到班上。

        本来以为今天就这样过去了，他和张起灵仍然冷战着（吴邪以为），没想到中间发生了一件更戏剧化的事情。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道木中学的体育课可选内容非常丰富，有各种球类、健美操和太极等运动项目。这一学期吴邪选的是羽毛球，他提前来到羽毛球课的场地，在集合点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瞎子！”吴邪不禁叫出声来，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两个班要一起上体育课？

        不远处的男生听到便转过身来。

        他看到吴邪居然也愣了一下，随即坏笑道：“真有缘啊！居然和你们班排到一起。”然后往旁边让了几步：“哑巴，你说是吧？”

        靠！吴邪看到了黑瞎子让出位置后，被他挡着的张起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之前想要跟小哥多一点接触，老天爷不给他机会。可如今……他欲哭无泪，这是什么孽缘啊。

        张起灵也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特别复杂，有疑惑不解，吴邪甚至还从中看到了深深的伤心。

        不是，你在这伤心个什么劲啊？该伤心的不应该是我吗？不是你和霍玲在那里卿卿我我？吴邪更生气了，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走到队伍中。

        当然，小三爷实际想什么都写到脸上了，了解他的人自然能看出他此时的样子是装出来的。黑瞎子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张起灵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这时他终于开口：“吴邪。”

        吴邪扭过脸去，就当没听到，其实他很期待张起灵接下来的话，是同他解释与霍玲的关系不是他想的那样吗，还是说……

        但是吴邪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任何声音，张起灵居然就这样没有后文了。

        好你个闷油瓶！吴邪实在忍不住了，回头道：“你又这样，我……”

        这时上课铃突然响起，体育老师走进羽毛球场，示意学生们列队。吴邪也没把心里的话说完，他觉得有些后悔，是自己失态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霍玲不在，看来是选了别的课，心中这才舒了一口气。

        体育老师先是讲解了羽毛球的挥拍与接球姿势，便让他们两人一组自己练习。吴邪拿到羽毛球拍后，转过身来，就看到张起灵靠在不远处的柱子旁等着他。

        看到吴邪发现了自己，张起灵正准备走上前来，吴邪却往右侧招了招手，说：“瞎子，我和你一组。”

        黑瞎子：“……”，感受到了某人飞过来的眼刀，果然天下没有白看的好戏！

        他欲哭无泪，正在纠结该不该同意，毕竟朋友妻不可欺……啊不是，两边都是自己的兄弟，这可怎么选呢？

        但是吴邪没等他回答，直接走上前来一拍肩膀就把他拉走了，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张起灵。

        黑瞎子感觉那股寒意已经渗入了他的骨髓。花儿爷和胖子随便哪个在这儿都好，快来救救他吧！

        上天果然没有听见他的祈求。他在这种视线下还得集中精力和吴邪对打，这绝对是他目前为止遇到的最有挑战性的事了。

        吴邪见自己把黑瞎子拉过一边后，张起灵也和2班另一个同学组成一队练习，暗暗松了口气，但是心里还是感觉有点别扭，居然还有点遗憾。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吗，虽然他和张起灵根本没有到这一环节，顶多是自己暗念张起灵不成功罢了。

        是的，这些全是自己臆想的，张起灵根本不喜欢他……但他心中还是涌起一阵难过，完全不受控制。

        挨千刀的闷油瓶，吴邪觉得自己快被那虚无缥缈的幻想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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