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放虎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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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江大人力保魏苍彦挂帅北征,圣上面色深沉静默不语。南隅虽不乏将才,却无一人能与威武大将军魏苍彦相比,对付北疆如此强敌,非他莫属。
众臣心内虽皆赞江大人此鉴甚好,却无一人敢上前相帮。原因不外乎魏苍彦如今只乃钦犯一名,无官无职罪判满门当斩,此时若圣上迁怒于他们,只怕头顶乌纱难保横遭变故,故尔都察言观色不敢轻举妄动,只待龙椅上的人发话。
太子立在殿下,心中却对江洐之此时提出再次重用魏苍彦恨极,面色不善将双拳紧握在袖中,心念电转暗思对策。他极恐父皇采纳江大人之荐将魏苍彦赦免无罪带兵征战,如此一来兵权又给他相握,对他想早日登上龙椅大为不利。细观龙椅上不动声色皇上的面色,太子此时也不敢冲动,只好心有不甘静待他做出决定。
“皇上,微臣此言绝无二心,皇上想必也清楚,那北疆将士各个骁勇善战,又擅长于陆战,此次卷土重来,必将有胜算方才敢如此嚣张,若无魏将军带兵,恐怕对我方不利,我国虽有良将强兵,却在陆战上略逊与北疆,魏将军擅长陆战,多年来每场陆战他都大获全胜,各国将士视他为沙场修罗,此战非他莫属啊皇上——微臣恳请皇上命他戴罪立功以保家国平安!”
“臣等恳请皇上命魏将军戴罪立功!保家国平安。”
江大人抱拳跪倒,一番肺腑之言说罢,激起朝中众多方才不敢出声,却对魏苍彦惨遭横祸惋惜的几人上前齐跪相帮,高声恳请面无表情端坐龙椅上的圣上网开一面,拟召将魏苍彦自狱中放出,命他待罪立功。
圣上冷面静观殿下齐跪的几位大臣,心中万般无奈沉思不语。此番牢狱之灾,应足以将魏苍彦一身傲骨抹平,若此时将他官复原职,那他定会感激涕零,誓死忠心效忠南隅。至于他的家人,圣上心念电转间早已做好打算。那便是照旧监视软禁,若战胜敌国,找借口将他一直留在边陲镇守,那便无甚后顾之忧了。但兵权尚不可现下便交给他,以免他对此次牢狱之灾心存怨恨,届时万一起异心将会对他极其不利。唯有再委派一人执掌兵权,跟随他同去边陲退敌,方才是权宜之计。
“众爱卿平身江爱卿所提之意朕也感觉可行,只是这谋反之罪实乃重罪,朕未诛他九族已算网开一面,此次众爱卿力既保他戴罪立功那朕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即刻将他官复原职,各项财产原封返还,半月后动身去边陲御敌太子,朕现将兵符交给你,此次朕命你为三军元帅,与魏将军一同去边陲护国,猛挫北疆贱族的锐气!”
“谢父皇恩典儿臣接旨,此番儿臣定将北疆贱族杀退,以保国家兴旺!”太子闻言惊喜交加,急忙上前撩袍跪接圣旨,胸中豪情万丈,都化为口中誓言,气势如虹终将圣上逗笑,含霜面色稍有缓和。
“谢主隆恩,皇上圣明”众臣闻言心生异议,那兵权交给太子,摆明依然将魏苍彦视为心患,实乃疑人之举。此刻却无人再敢反驳,只庆幸魏苍彦能死里逃生戴罪立功,保全家中亲人性命,已为侥幸,故尔都只交口称赞圣上决意,未敢与他作对以免横生枝节。
魏苍彦在狱中独坐,静心养伤。那身层层叠叠的鞭伤若伤在没有内功的人身上,恐怕有性命之忧,可见太子在他还算手下留情,不敢违皇帝老儿的命令,未将他手脚筋挑断,留他一身功力,日后尚有用途。
近日他皮外伤已在季幕远调制得上好金疮药涂抹下恢复了六七成,伤口新肉长出时有些发痒,未避免忍不住抓,他只好闭目端坐地铺上,将心态缓放平和,暗中修练起内功来。
远处传来一串急促脚步声,声音重重踏在青砖地面上显出几分焦急。魏苍彦不动声色,依旧靠在墙上,却将内力收回,微瞌双目静静等候,心中却欣喜若狂。算算日子,近期边陲之事应已办妥,只待他出狱之后前去会合见面详谈一切秘密事宜。纷乱的脚步声在牢门前停住,随即牢门被人打开,有人入内,却立在他面前沉默不语。一阵悉悉索索声过后,魏苍彦方才睁开双目,抬眼看向面前居高临下望向他的宦官。
此刻他目色深沉幽暗,在火光中显出几分阴寒,原本嚣张跋扈的宦官看得心惊,慌忙收起不屑之态,恭敬抱拳鞠躬,干咳几声,将怀中圣旨拿出,双手展开念道,“魏苍彦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威武大将军魏苍彦因与锦王密谋造反,故罢职抄家待秋后满门抄斩,然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念魏苍彦昔日有战功在身,特赦今日官复原职,恢复威武大将军一职,家人悉数释放,家产返还,魏苍彦则在半月后启程前去北方边陲御敌,保卫国家安危,将功赎罪,戴罪立功,钦此——魏将军,请接旨吧。”
“臣——谢主隆恩”魏苍彦面如沉水跪接圣旨,心中冷笑连连。这狗皇帝终究上当,此次将他放出,那便是放虎归山,甚和他意。不久便会身份对换,待那时,这南隅便是他囊中之物,尽揽江山之时。
宦官将圣旨传到不便多留,转身带人离去。江洐之面带喜色立在端坐地铺上魏苍彦面前,示意狱卒上前将他脚镣打开。待将他脚镣去掉退去,方才上前抱拳参拜在他,喜忧参半真诚道,
“下官恭喜将军逃脱大难,老将军及老夫人您家中所有人等已都释放出狱,将军,您现下便可离去,皇上特许您先行回府歇息一晚,待明日一早便要上朝谢恩将军,您明日早朝上,面见皇上,要万事小心下官言尽于此,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魏苍彦缓缓立起,面对江大人一腔真情感激不尽,胸中发热,面上也露出一抹浅笑,对他抱拳一揖,目光真诚语声清朗,“肃之此番能安然脱难,定与江大人有关,您的恩情肃之谨记在心,来日自当涌泉相报,江大人句句肺腑之言,肃之岂敢不听,您放心,明日早朝上,我绝不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江大人,大恩不言谢,告辞”
“将军来日方长,待过几日下官亲自设宴为您饯行,您可得赏下官几分薄面。”
“哈哈哈江大人多虑,届时我定当赴约与您叙旧,告辞。”
“好,下官便恭候您光临,来人,带将军出狱!”二人爽朗笑声,回荡在地牢之中,将未能脱身的犯人笑得心烦意乱,却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趴在栅栏上,望着魏苍彦一身傲骨面色凛然苍白的疾步自牢门前飘然而过。墨色衣袍卷起阵阵阴风,将墙上火把吹的摇曳闪烁,有种说不清的诡异与阴冷。
踏出近两月未出的牢门,魏苍彦被已然被满目春色与刺目的日头将心中豪情带出。半眯双目先行享受轻暖微风,大理寺内鸟语花香,青草气息扑面而来,将他多日在不见天日地牢中所吸的晦气一扫而光。
立在大理寺园中,魏苍彦深深吸入一口带有花香清新空气,在正午日头下仰天长笑,声如钟罄气势如虹。墨色长发墨色衣袍,将他许久未见阳光苍白倾世的容颜映衬似雪,衣袂在微风中翻飞,长发飘然,似游龙出海,若青竹傲立,风骨凛然,令人顿生臣服之心。
季幕远早已接到消息,此刻正在大理寺门外焦急等候。双亲家人早已被他提前安排的马车接走,回府沐浴更衣歇息,只留下他和刚刚出来的小六子候着。季幕远见他面色极其憔悴,蓬头垢面腌臜不堪,原本就瘦小的身子又缩了一圈,有些心酸。
“你这厮,如此狼狈疲乏还不跟他们一并回家沐浴更衣,偏生要留与此处不走,岂不更累?”
“嘿嘿公子,小的想爷了,这许久未见,小的甚是挂念不知爷他是否受刑,地牢中都有人被活活打烂,未过夜便殁了”闻言小六子双目泛红,哽咽说罢垂首用衣袖摸去泪水,踮起脚尖向门内张望。
季幕远闻言忆起前些日子魏苍彦那身鞭伤,顿时心酸难忍,双目发涩上前安慰,“哎你的爷他也安好,无甚大事肃之得了你这厮,倒也不枉他平日多疼你几分”
“那是,小的这条贱命,便是为爷死了也值!哎吆公子,爷出来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魏苍彦自大理寺侧门走出来。季幕远乍见他,竟楞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只是满目柔情看向许久未见之人,心如擂鼓令他不能自已。
面前的人面色苍白憔悴,在正午日头下几近透明,厚重青丝纷乱张扬,双目布满血丝却未见丝毫疲态,反而亮如明月,身着一袭墨色软缎私服迎面而立,双眸正惊喜深幽炙热的望着他,目光似能将他融化,令他一时未能作做出反应。
“竹儿?!你为何在此等候?!”魏苍彦未想到季幕远能等候在此,恐怕自己一身腌臜憔悴惹他伤心难过,尚在想回府先行沐浴更衣梳洗妥当再去营中见他,让他惊喜一下。现下见他竟已候在门外,面色憔悴不堪,身形纤瘦怜人,顿时难过心疼不已。
疾步走向他,魏苍彦不顾大理寺门前有众多守卫与见到他激动不已的小六子,将季幕远猛地拉入怀中,紧紧抱着不舍得松手。
季幕远此时也不顾旁人该如何看待他二人关系了,双目含雾扑入他怀中,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一颗心顿时安定如初。终未能忍住如狂的思念,喜极而泣,泪水悄然滑落,极快没入魏苍彦胸前的衣襟上。
魏苍彦感觉胸口渐湿,知他定是喜极而泣,便由他发泄相思担忧之情,并未阻止他哭泣,只将双手在他后背轻抚不停,轻声安慰,“竹儿莫哭,我平安无事出来你该笑才对,许久未见,可想死我了"
小六子见他二人深情相拥怕旁人看到,急忙干咳几声以示提醒。季幕远惊闻瞬间面如赤布,自魏苍彦怀中抬首将他推开,含泪笑道,“回家吧,爹娘都已回去,就差你了。”
“好,你与我一道回家,小六子,回家。”
“好嘞——爷,公子,您二位请上车,咱这就回家喽”
魏苍彦先将季幕远扶上马车,随后上去坐稳将他再次揽紧,轻抚他的发丝,将唇印在他额角眉梢,心中无限感慨。此番死里逃生,日后定会艰难险阻,只要他在身边便是他的动力,一定会所向披靡无所不胜,届时他不会再终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能过几日安稳之日。
季幕远抬起双眸望着他,目光柔情款款。魏苍彦被深深吸引,忘却一切将他面颊捧起,缓缓将他双唇噙住,柔柔亲吻着。季幕远仰面回应,熟悉的气息令他双目刺痛胸口如炙,眼角滑落一串晶莹的泪珠,与他缠绵在马车之中。
马蹄声声,踏在青石板路上,捎带出几分悦耳之势。有风徐来,将路旁盛开春桃的清香吹入车中,熏染车内此刻一双耳鬓厮磨不问世事的人,花香醉人。
晚间,魏苍彦与季幕远自双亲房中与家人共进晚膳,庆贺大难逃脱之喜。
席间魏苍彦察言观色,见双亲妻儿兄长皆大欢喜,面上都满是感慨和放松,只有季幕远满目担忧挥之不去,却还强颜欢笑恐怕父母担心,心中万分不忍。他的满腔心事唯有季幕远知道,当真是知己难求。恐怕家人担心,魏苍彦索性将想说的话藏在心底,不愿明讲了。
“爹爹,今夜妹妹与暄儿想去您房中歇息,您意下如何?我和妹妹多日不见小爹爹,甚是想念。”席间一双稚子喜笑颜开,胃口极好,吃饱喝足后便过来缠着魏苍彦与季幕远,闹着要去墨雨轩歇息。
魏苍彦闻言但笑不语,只想看季幕远如何反应。季幕远自是一口应下,还将璃儿抱在膝上,软言细语,“暄儿与璃儿想去小爹爹房里啊,那去问问你娘,她若应了便带你二人一同回去,若她不应,那明日再去,我给你们准备酥油果子,如何?”
“好,小爹爹,璃儿这便去问娘和二娘。”小小的璃儿说罢便自季幕远膝上跳下,跑向夫人白芷嫣处询问。
白芷嫣对季幕远想尽方法入狱探监送药送衣心存感激,如何能让一双稚子叨扰他和相公小别之情,笑笑拒绝了,将一双稚子和梅青哄回房歇息方才作罢。璃儿与暄儿未得到母亲许可,垂头丧气地给主席位上的各位长辈请辞,回房之前还对季幕远依依不舍,小模样委实招人怜惜。
“哎吆,我的一双小孙孙,瞧这小模样儿好可怜见儿的,你父亲与你小爹爹甚是劳累,今夜便让他二人好生歇息,明日再去扰他不迟,篆儿,带到我房里,拿些个玩意儿赏他俩,莫再让他们闹人了。”
二人满面委屈小模样逗的老夫人与老将军大笑不止,命丫头篆儿将他俩带去她房里,每人赏一枚玉佩方才将两小人儿哄至面露笑意,倒也将席间气氛活泛甚多。
“呵呵多谢祖母,我这便和妹妹挑去,小爹爹,待挑好了明日暄儿给你送去玩耍。”暄儿闻言喜得眉开眼笑,拉着璃儿谢恩后对季幕远说罢便随篆儿下去。季幕远听罢更是欢喜不已,连连颔首应下。
晚膳魏苍彦食之无味却还要强撑笑容,与双亲稚子周旋,将席间气氛调节成一派温馨。季幕远深知他心中所忧,也恐双亲知晓计划会阻挡担心或走露风声,唯有与他一同掩饰,和二位兄长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将军因近日在牢中提心吊胆,又历经生死一劫大悲大喜地反差,身心疲乏体力不支,先行与老夫人退席歇息。
魏苍彦见老父退席,也无甚心情说笑,与兄长也将酒席散去,各自回房歇息。回到墨雨轩,满园春色已然将院中渲染成画,桃花绽放青竹抽枝,空气中隐隐暗香随风潜入正房内,与房中所焚香料混合在一处,显出几分暧昧与温馨。
灯火下魏苍彦与季幕远洗漱完毕,双双在雕花梨木大床上躺下,轻轻将季幕远搂在怀中,魏苍彦指尖流连轻扫过他的眉眼,双唇不时轻吻一下他鼻尖眼角,轻声慢语和他讲着体己话。“竹儿我若趁此机会将狗皇帝皇反了,你如何看我?其实我极怕你将我视为阴狠手辣之人此举,你意下如何?”
季幕远闻言将面部埋入他的胸口,用指尖滑过他似雪肌肤上才长好的遍体鞭痕,轻抚那块他亲手为他戴上的玉佩。忽而发现那白玉上似乎有几分黑青色隐隐自玉中透出,却未曾深想,双目泛红闷声道,“肃之不论你做何事,我都会跟随你既然皇帝老儿能不顾你为国立下赫赫战功,将你陷害竟要除之而后快,那你反他也属情理之中,你放心,即便你日后是反贼,是叛军,是里通外国万人喊杀之人,还是还是那万人之上俯豃苍生的君主,我我还是你的竹儿,永不会变,除非你弃我时唔”
话音未落,便被魏苍彦噙住双唇,深深陷入他柔成春水的深情中,意乱情迷时,季幕远双目迷离如月,双颊飞红,忽闻耳畔魏苍彦暗哑声响起,“竹儿竹儿,我此生绝不负你不求同生,但求同穴,此情天地可鉴。”
季幕远眼角微红心动落泪,抬眼看向上方,只见魏苍彦美目幽暗若深潭漩涡,似柔情满溢,将他深深吸入无法自拔。伸出双臂,将他颈项紧紧揽住,无奈的一声轻叹,遂将双唇主动送上。
魏苍彦美眸微暗,挑唇狠狠将他双唇噙住,一路滑入他带有几分茶香的口中纠缠不休,直到身下的人气息微乱呼吸难顺,方才将他放开。双唇缓缓沿着他精致锁骨下滑,魏苍彦将满腔爱恋倾尽在这一刻。
季幕远粉面微红目光迷乱,长吟阵阵撩人心弦,沉醉在魏苍彦的柔情中,倾尽一腔热血和他似紫藤相缠,盘根错节缠缠绵绵纠缠在一处。两人青丝乱绕,如墨渲染散在月白锦褥上,妖娆异常,意乱情迷之中竟不分彼此。
窗外夜色朦胧,一地月光点点繁星,窗内红烛纱帐,高床软枕,情色异常。清风徐徐吹入,青竹丝丝暗香渗入房内。自远处传来隐隐笛声,桃花纷落,随风飘散在窗棂妆台之上。轻纱薄透,将帐内缠绵的人缱绻糅画出一室柔情春色。正可谓红烛纱帐玉琉璃,竹香幽暗风中笛,柔情刻骨心念执,轻尝落樱半点赤,今生与君同生死,来世再渡奈何桥。
寅时,魏苍彦悄然起身,将怀中沉睡的人放开,在他额角轻吻一下后摸黑下床将锦被帮他盖好,蹑手蹑脚出内阁梳洗更衣。
小六子早便候在门外,看到房内有烛光亮起,方才推门而入,准备伺候魏苍彦洗漱。春桃碧水轻手轻脚将热水香胰青盐备好,挑亮烛火开始服侍。两个丫头手脚麻利轻巧,片刻之后便将魏苍彦仪容修饰妥当。
朝服在身,魏苍彦顷刻恢复昔日威武大将军的风采。足蹬青缎粉底朝靴,身着绛紫色绣麒麟朝服,面若惊鸿之艳,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似繁星气势凌人。因在狱中受刑备受折磨轻减些许,朝服在身倒愈加像儒将文官了。
“爷,车已备好,您可随时动身。”
“嗯,这便走了,春桃,待竹儿睡醒,哄他多吃点膳食,这两月未见,可着实轻减许多,吩咐厨房给他多炖些补品补补身子。”
“是,爷,奴婢遵命。”
魏苍彦轻声嘱咐一番方才作罢,转身与小六子出门。春桃碧水将他送出墨雨轩,便各自去忙了。
马车一路奔向皇宫,魏苍彦心中苦涩不堪。十几年忠心耿耿,十几年小心翼翼不敢锋芒毕露,每每退而求其次,却换来险些满门抄斩谋反之罪。如今北疆被笛庆安挑起骚动,那昏庸无道的狗皇帝无人可用,方才将他赦免罪责,命他戴罪立功,尚指望他继续为他卖命,委实可笑至极。
此劫过后,再次与那狗皇帝相见,他不知还能否忍住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的心。以他猜测,今日狗皇帝即便命他带兵征战,也不会再将兵符交付给他任元帅一职。最有可能就是命其他将军担任元帅,他只是为国杀敌捐躯极好利用的工具人罢了。届时若将敌军杀退,便能将功折罪不计前嫌继续用,若退敌不成便是懈军怠军之罪,照样能将他治罪。此计甚毒,只不知他是否猜对而已。
马车行至宫门前,魏苍彦正好赶上宫门大开,与江洐之几位昨日极力保举他的同僚道谢之后,便跟他们一同进入景仁宫。当他看到太子也在前方而立,神色嚣张双目满是鄙夷傲慢时,心中即刻了然。那狗皇帝竟将自己亲生骨肉推向沙场,以保全帝位,委实够狠够阴,可恼可恨。
太子如今还在此嚣张跋扈,自以为他父皇将兵符交给他,便是将江山也交付他了,那他便大错特错了。如此看来,此场战役颇有深意,只要离开京城一入边陲,那便是他魏苍彦的天下,届时将会展开一场血雨腥风,只看太子能否有名安然度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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