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承——谬

“诶？试炼吗？”红豆露出了绝望的神色，“真的要这样吗大蛇丸老师？输掉了就不能当你的弟子吗？”

        “我没有这样说过。”大蛇丸冷静地回答,“只是想看看现在的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他晃了晃手中的铃铛，铃铛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音。抢铃铛实在是一个过分传统的项目，但是不能否认它确实很管用。只是大蛇丸却不想插进这场试炼里来。老师和学生的实力悬殊摆在那里，就注定了他不可能会下狠手。而在战场上，比他还要强大得多的敌人，却是不会有任何的同情心的。

        但是实力相差不大的人，动起手来就会毫无保留，也会更加激烈。

        从他所了解的状况来看，红豆获胜并没有什么悬念。谬毕竟学习忍术只有几个月而已，在体术上她和红豆是没法比的。而且大蛇丸也知道，谬的身体并不是太好。但是，谬在忍术上的天赋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不知道这样逼她一把会发生些什么。

        而且，他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谬是一个天生的忍者，她的查克拉储量大到了惊人的程度。如果真的到了战场上，她能够做到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真的一定要这样吗？”红豆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谬也不想这样的吧嘤嘤嘤。”

        谬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她只是看了一眼大蛇丸，“如果老师让我去做的话，那我一定会去的。”

        “只要是老师的命令，我都会听从。”

        简直就像在宣誓。

        “没事的，谬。尽力就好。”大蛇丸不再多话，他将铃铛抛向空中。“在太阳照到这棵树的时候，把铃铛交到我手上的人，就是胜利者。”

        铃铛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当自来也来找大蛇丸的时候，离结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自来也一开始没有去看两个女孩，他问大蛇丸：“怎么样啊结果？”

        “跟预想的差不多。”大蛇丸淡淡瞥了一眼自来也，眼中的冰冷并未化去毫分，“铃铛在红豆手里。红豆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拼忍术确实不一定能赢得过谬。所以她一直跟谬保持着非常近的距离，让谬没有办法施展忍术。而拼体术，谬确实比不过红豆。”

        “是这样。不是我说，你平常都给谬吃什么啊，她怎么还那么瘦？”自来也托腮回忆了一下。

        “兵粮丸。”

        自来也：？？？

        “我说你这也太那什么了吧，谬可是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我的天哪！”自来也只是抽空看了一眼，就被惊得差点下巴脱臼，“这什么打法？”

        谬本来是被红豆整个压在身子底下的。如果红豆能够把这种压制的优势多保持几分钟，或许最后的结果会不一样。不过，她没能成功。因为谬从她的背后伸手，拽住了她的头发。

        “谬！怎么能这样啊啊啊——”红豆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谬马上利用这个机会想要挣脱她。但是红豆也不是反应慢的人，她尽力把铃铛护到身后，但就在她抽手的那一瞬间，谬看准时机，一口咬在她手腕上。

        “呜啊！”红豆完全没有想到谬会来这么一出，手腕一疼就本能地松了手。谬趁这个机会一下子把铃铛从红豆的手上抢了回来，红豆连忙想要抢回来。但是谬是个拿到了就不会再放手的孩子，她几乎是在用整个身体阻止红豆。那种防备的神态，简直就像是能够豁出性命一般。就好像她手中的不是一个铃铛，而是她的心脏。

        自来也的脸上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他抬起头才发现是大蛇丸站起了身。他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惊讶的神色。“喂喂，我说大蛇丸，你这是怎么了？”自来也也站起来，非常熟稔地搭上大蛇丸的肩，“你还真会教，谬可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孩子啊。只是···这种耍赖的招数是你教的？”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用这种耍赖的招数吗？”大蛇丸没像往常一样把自来也掀翻下去，而是反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什么样啊？”自来也被大蛇丸弄得懵了，“你指什么样的人？”

        “一种是完全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和学习的小孩子，不知道要怎么打架，所以打起来就会没有章法，非常的随心所欲。”大蛇丸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谬，“但是还有一种，那就是上过战场的人。”

        “因为生命曾经无数次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所以战斗起来根本不会有什么招数可言，只要能保住性命，谁管耍不耍赖呢。到了最后的关头，只要能活下来，做什么都有可能。”

        大蛇丸没有把团藏的话告诉自来也，“那种见过地狱的眼神”，什么地方会比战场更像地狱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谬会失去记忆也不是非常奇怪了。毕竟，战场上是不会有什么美好回忆的。对于小孩子而言，也许忘记也恰恰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老师，结束了啦。”红豆虽然输掉了但是并没有很失落的表情，在她的眼里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试炼。她伸手拉起了坐在地上的谬，谬撑着地站起身，轻轻咳嗽起来。她伸出手，掌心的铃铛在阳光下发出隐隐的光。

        “做的不错。”大蛇丸只是这样说道。

        “诶，但是谬你也太耍赖了啦。”红豆嘟着嘴，“拽头发这种做法怎么能是忍者做出来的呢？”

        “老师没有说只比忍术。”谬突然直视着红豆的眼睛，“规则也没有说不可以，为什么不能做呢？”

        是错觉吗？自来也突然觉得背后生寒，那双眼睛明明带着笑意，眼底却像是覆盖着万年不化的积雪，冷彻心扉。

        “她说的对。”大蛇丸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不要被束缚，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总有些事情是不能去做的。”自来也突然插嘴道，他虽然看着谬，眼神的余光却在瞟着大蛇丸，“那不能算是规则了，那是原则。”

        “有些底线是不能被触碰的。”自来也这样告诉她，也是在告诉大蛇丸，也是在告诉他自己。

        “有些底线是不能被触碰的，自己不会去碰，也绝不会容忍别人去碰。”

        “你就是我的底线，我的孩子，伶。”

        谬突然听见自己的脑海中浮现了这样一个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像是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却使她感到安心。可是，他为什么叫她伶？

        这是她真正的名字吗，是铃吗，还是另一个字呢？

        “怎么了，谬？”回去的路上，大蛇丸看见谬一直盯着那只铃铛，这样问道。

        “唔···没什么。”谬没有告诉他那个声音，只是再一次攥紧了手里的铃铛，“这个，可以给我吗？”

        “铃铛吗？”大蛇丸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谬的眼神暗了暗，“不可以吗···”她第一次完全展现自己的失落，“那就算···”

        “想要就拿去吧。”大蛇丸的嘴角略微勾起一点弧度。或许自来也说得对，谬再成熟也只不过是小孩子而已，小孩子就应该有一点小孩子的样子吧。

        她已经失去了够多的东西了。

        那天晚上大蛇丸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自己的母亲。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家人了，但是母亲的脸却异常清晰。在他的母亲还没有因为那场任务失去生命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他和母亲很像，只是他的脸上男性的硬朗更为明显。他的母亲有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而大蛇丸的眼睛则是遗传自父亲，有着太阳的颜色却只有白雪的温度。

        奇怪的是，梦境中还有谬的影子。她坐在他母亲的膝头，母亲的手穿过她银色的长发，这是他做过最光明的一个梦了。母亲和谬都是背对着他，母亲在为谬梳理着长发，那是怎样和平而安宁的一幅画面啊。他伸手想去触碰，可她们两人却一下子离得好远，就像是他永远触碰不到的幸福。

        他明白的，他永远遇不到幸福的结局。没关系的，没关系，他已经不在乎这一点了。

        从他开始触碰世人眼中的底线的时候，他就不在乎这一切了。底线？规则？不，那都是枷锁，那是阻挡着人们前进的障碍，那是当权者为了自己的权力而给人们背负的沉重的所谓道德。

        想要突破，想要超越，想要找到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就必须去触碰禁忌。曾经的禁忌在一次次被打破，现在的禁忌也终有一天会被后来的人打破，既然迟早是要被打破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要有人去打破禁忌，没有人有这个勇气，那就让他来吧。

        “啊——”他突然听见女孩子尖利的哭声，简直就像是陷入地狱那样的绝望。“谬！”他没来得及细想就打开门冲进了谬的房间。谬坐在床上，银白色的头发像月光一样洒在床上，她抬起头，白天美丽璀璨如星辰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只剩下一片空洞。

        “怎么了，谬？”大蛇丸尽量放柔了声音问，“不要···”谬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双手抱着头，一个劲地发抖，“不要···”

        “谬，是我！”大蛇丸强硬地把她的手掰开，谬失神的眼睛对着大蛇丸，慢慢地恢复了神色，“大蛇丸老师？”她的声音还是在颤抖。“是我。”大蛇丸松了口气，“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血，好多的血，好多好多···”谬语无伦次，“我好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到处都是血，还有火，好大的火···”她抱紧了自己，“好黑，好冷，我不知道我在哪，不知道···”

        这孩子可能不仅仅是上过战场那么简单，大蛇丸这样想着，她可能还见过人性中更加黑暗的一面。他伸手想拍拍谬的肩膀，可是谬比他更快，她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要走！”她简直可以说是歇斯底里了，“不要扔掉我！求求你，不要！”

        大蛇丸的手悬在半空，女孩的身体在他的胸前颤抖，和着心脏的频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落在女孩的背上，把女孩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

        “不会扔下你的，谬。”他低声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可笑的是，人们总是轻视诺言。那些许下的承诺，最终也都成为了泡沫，时间一久，就会破裂消失。而你，根本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消失。

        iamgod\''schild，この腐败した世界に堕とされた。

        我是神的孩子，堕落在这个已腐败的世界里。

        ——鬼束千寻《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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